離開車站之後,高正和喬治再次逆着人流,在小巷裡小心翼翼地往港口的方向走。大概走了四公里左右,因爲高度緊張和路況過於複雜,喬治的體力已經見底,他靠着大樓的牆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等,等會,高正,我要歇口氣,我要歇口氣。”
在‘身強力壯’的加持下,這種運動量對於高正來說,也就是‘熱身’的水平。他馬上扶着他到了一個角落休息。喬治看着臉不紅氣不喘,也就流了點汗的高正,不由得感嘆“高正,我現在不僅佩服你的體力,更佩服你當時堅決不讓茱莉亞下船的決定,不然現在我們還多帶一個體力不如我的茱莉亞,情況肯定更加難處理。”
“我可寧願事後被茱莉亞埋怨我太謹慎。沒想到堪培拉居然有這麼嚴重的治安問題。”四周不斷傳來各種各樣的喊聲,大體上都是要求資方接受協議之類的內容,耳機滴滴滴地想起了定時通信,高正輕觸接入了通信“我們這邊停在了半路,但是還沒有被發現,目前還算安全。”
拉文這邊告訴了一個足以打亂高正所有部署的消息“我們這邊突擊隊已經準備好了,但是高正,我們也有一個不好的消息,剛剛我們拜託桑迪諾大哥幫忙轉移,桑迪諾大哥告訴我們,剛剛加迪安外軌道艦隊B和憲兵五隊突擊檢查位於昆士蘭殖民衛星的獅鷲地球分部!”
“什麼?加迪安突襲了獅鷲的地球分部?”高正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纔到了L5殖民衛星羣多久?加迪安這麼快就收到消息?“幸好我們不是跟着桑迪諾大哥他們去昆士蘭,要是我們也去昆士蘭估計就被一鍋端了!那桑迪諾大哥他們怎樣?”
拉文用一股‘你放鬆’的語氣說道“這個你放心,桑迪諾大哥他們沒事,因爲昆士蘭分部那邊沒有任何關於喬治先生和茱莉亞小姐的消息。所以他們的突擊檢查無功而返。但是他們現在也已經進入被監視名單,所以爲了不暴露我們,他們現在沒辦法爲我們提供協助。”
高正點了點頭臉色稍安“只要我們還沒暴露,這一切就有迴轉的餘地,不愧是在圈外屹立不倒的大勢力,做事真的滴水不漏(指打造隕石倉沒有被發現)。但這也說明,獅鷲並不是百分百靠得住。關鍵時刻,還是得靠自己。”
“好了高正,我們繼續上路吧!”
距離鬧市區越來越遠,那些喧囂的叫喊聲也逐漸消失,就當高正以爲他們將要脫離這一片建築區,回到開闊的港區的時候,一個巨大的‘難題’就擺在了他的面前,他們進入港區‘最後一公里’的入口處是一條大橋,而現在那條大橋高高地樹了起來變成了‘嘆息之牆’,將高正和喬治攔在了外面。
“艹!”跑到這裡,高正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緒,“怎麼這裡會有堵牆!拉文,港區裡面是出了什麼情況嗎?怎麼橋突然架了起來?”然而拉文沒有迴應他,耳機裡只是不斷迴響電磁雜音。“這個時候居然壞掉了?不!”高正擡起頭看着四周“這是電子干擾!軍隊要行動了?”
正當高正頭疼着要如何越過這一條橋爲他們劃下的障礙的時候,喬治拍了拍高正“高正,那邊有橋沒有放下來,也是連着港區的。我們去那邊看看。”
順着大路往下,這個區域的‘景緻’明顯比剛來的地方要好,充足的綠化樹木,甚至還有噴泉等一系列的街區裝飾。高正打開平板電腦比對着上面的綠色區域,“這裡好像是堪培拉的富人居住區!”
“我們先躲起來!”已經習慣了這種緊張的節奏,喬治已經學會了在高正思考的時候代替高正去警戒四周,他極目看去發現了一大羣穿着藍色工人服的人,條件反射一般將高正推到了一邊,兩個人躲了起來。
依靠着路邊的草叢緩緩推進,他們知道了爲啥這條橋沒有降下來,因爲這條橋都被示威的工人佔領了,而看這條橋直通港區,距離還要這麼近,顯然,這是爲了方便富人們出行的‘綠色’通道,而顯然這些工人是不會輕易放過這些盤剝他們的‘吸血鬼’。
和舉着大旗橫幅喊着口號的工人相對的,是一羣荷槍實彈的加迪安士兵,不止有機槍,爲了保護這一片富人區,他們甚至連戰車都開了過來,一副‘你敢越過紅線,我們就敢開槍’的姿態。
這種人多的場合是高正不願意見到的,但是如果他們要過那條橋,又只能通過那一片區域,就在他犯愁的時候,突然身後的操作傳來一陣響聲,高正迅速轉過身來喬治按在了身後,然後右手伸進懷裡“什麼人?”
一個戴着白手套的男人穿過了灌木叢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你們有誰認識山姆威爾遜的嗎?”
喬治皺起了眉頭心中暗想‘那不是老師的名字嗎?這個人?’,但是他嘴巴還是說道“不認識。”
那個人的表情略帶遺憾“噢,那打擾了,我找錯人了,我受他所託,要幫他的學生離開堪培拉,那希望二位就當沒有在這裡見過我,可以嗎?”
高正的手仍舊按在手槍上“等等,按你的意思,你有辦法將人送去港區?”
那個男人微笑看着高正“我應該沒有回答你的義務吧。”
“現在有!”高正鬆開拿着手槍的手一把跳了過去打算制服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也不堪示弱馬上迎着高正的拳頭去了,兩個人的拳頭一相撞,高正的身體優勢瞬間就爆發出來。而這個男人也沒想到這個矮自己足足一頭的小個子的力氣居然打得這麼恐怖,拳頭相撞的瞬間他就感覺自己的手骨受到了生平最強的衝擊。這疼痛讓他的動作瞬間變形,高正迅速切換動作擒抱住這個男人“現在你說不說?”
這個時候,六把手槍齊刷刷地從其他地方冒了出來瞄準着喬治和高正,高正頓時傻了眼,但是嘴巴依然不肯認輸“不要賭子彈的速度比我扭斷你脖子的速度快,讓他們放下槍。”
那個男人一臉苦笑“大家都放下槍,那邊的那個男人就是我們要找的男人,喬治溫斯頓,喬治先生,你放心,我真的是威爾遜先生派來找你的人。所以能不能請你的保鏢把手放開?把我的脖子扭斷了,你們就真的過不去港區了。”
喬治朝着高正點了點頭“高正,現在我們也沒得選,如果他是加迪安的人,應該一早就朝我們開槍,再不濟,應該也把你打死了,而不是現在還任由你挾持他。”
高正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於是鬆開了這個男人的脖子“抱歉,職責所在。”
“真是個出色保鏢”男人鬆了鬆自己的拳頭“無怪乎喬治你能一路從火星來到地球圈,好了,此地不宜久留,你們跟我來,這裡再過不久,就要血流成河了。”
“血流成河?”時至今日,喬治早已不會因爲死亡發生在身邊而由情緒波動,但是要對這羣手無寸鐵的工人下手,“加迪安的人瘋了?他們知不知道他們這麼做會引發什麼後果?”
“可有人,就是想要那個後果。”
那是一個結在鮮血之上的惡魔果實。
作爲L5殖民衛星中財富密度最高的住宅區,就算是雷列耶夫再傻再蠢,他都知道要派最精英的士兵保護這一羣和他家,和加迪安關係千絲萬縷的人,所以駐守在這個地方的,是他最信任的屬下,阿蘭維諾少校,一名‘加迪安軍戶’比阿爾法年紀稍大的老兵少校。
看着外面這一羣‘下等人’舉着示威旗幟和標語肆意地謾罵,這一個老兵按在扳機上的手是越來越壓制。當初,他因爲耿直的脾氣得罪了原來的上司,然後那個上司抓住了他容易發怒的弱點給他下套,將它丟來了這個‘加迪安廢物回收中心’,現在一晃三年過去了,他沒日沒夜地守在這一片‘看不見(晉升)希望’的地方。
現在暴動來了,但是他依然在循環着廣播的命令,(蕾拉:所有部隊聽着,不準開槍,讓他們喊讓他們罵,這些口水不應該影響到我們!)
是的,現在眼前這些‘下等人’都已經騎在他們這些高傲的加迪安士兵面前‘撒尿’了,他們的指揮官,甚至下命令的都不是他們的指揮官,只是一個仗着家族背景就擅自奪權的女人(阿蘭的視覺),而他們的指揮官,還居然用指揮權去討好這個女人,“真是廢物,在這種廢物手下工作,真是我平生最大的恥辱!”
“有道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這時候,一個戴着面具的身影出現在阿蘭面前,阿蘭馬上將手按在槍上“你是什麼人?衛兵!”
“不必喊了”面具人坐在了阿蘭的面前,衛兵們壓根就沒進來“那些不願意甘於在這L5殖民星渾渾噩噩的士兵已經聽命於我了。”
“什麼?”阿蘭頓時眉頭大皺,在普天之下,能買通加迪安的兵,就只有加迪安的人,想到這裡,他放下按在槍上的手“不知道這位同袍來這裡,是爲了什麼?”
蒙面人輕輕一笑“聰明,我來這裡,是帶你離開L5回到一線主力部隊。如你所見,這些下等人,真的很煩,明明我們都喂他們飽飯了,居然還敢反抗我們,是真的讓人討厭對吧?不止我們討厭,你身後保護的這羣人也很討厭他們。他們認爲這件事鬧大了,是因爲沒有給他們足夠的教訓,他們希望加迪安裡有人能給這些工人教訓。
而我們加迪安近年來管制的區域越來越多這類事件發生,就是因爲當權者無能軟弱導致的,他們(指富人)希望出現一些強有力的軍人保衛他們的利益,而他們和加迪安高層的關係,不用我多說,你也明白的,所以應該怎麼做,阿蘭少校,你應該明白的吧?”
阿蘭聽懂了意思,這羣人是希望自己做他們的黑手套,他不傻,要他做不是不行,但是,他‘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到位,而且一定要‘安全’。“可是我們不能對手無寸鐵的平民開槍,這是守則,現在是信息時代,如果我們槍一響,恐怕……。”
面具人打開了指揮台的電波拼圖,混亂的電波代表他們正在受到干擾,蒙面人叉着手站了起來“嘴巴是長在人的頭上,而人是可以被控制的。而且這裡的電波信號被幹擾,除了加迪安的軍用信號,其他都進不來,如果阿蘭少校知道了這麼多之後,依舊選擇老實遵守那些迂腐守則的人,那就當我沒來過吧。”
眼看這個機會要溜走,而如此多的‘有利條件’無不如惡魔低語一般在他的耳邊說服着他接受。最終,功利心毫無懸念地戰勝了這位一心晉升的少校的理智,“我能把他們全殺了嗎?”
“我代後面的居民給你提個醒,他們已經覺得很煩了,所以記得乾淨利落地搞定,還他們一個耳根清淨。”
“感謝你的指路,我的同袍。”
送走了這一隻惡魔,心理上已經踏上了不歸路的阿蘭心裡再也沒有任何的顧忌,他站了起來走出了營地登上了戰車來到了示威人羣面前,直接就把槍名警“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們警告,我數到三,如果你們現在還不散去,我們將會開槍驅逐你們,你們後果自負。”
“你這些富人們的走狗,只敢舉槍在我們面前撒野,那些不公的地方你們看不見嗎?我們只是想要好一點的生活條件難道有錯嗎?”
“三!開槍!”跳過了一二,阿蘭沒有興趣再和這些‘四人’扯皮下去,一步一步走回營帳之中,身後是個機槍嘶吼的火舌,大彈頭子彈撕裂工人們的屍體。他得意地命令副官,“通知後勤部隊,打掃戰場,這些聒噪的蒼蠅,不用留下活口。”
那個男人突然饒有興致地說道“你有見過權力審判權力自己嗎?”然後又擺了擺手“算了,這件事,現在深究也沒用了,我們加緊腳步吧,這場戲,你們就安安心心地做個觀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