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傳》在魔都火了。
貨真價實地火了。
場場爆滿一票難求不說，馮靈的簽名海報甚至都在閒魚上炒出了高價。
方圓劇院送出去的簽名海報，數量其實並不算太多。除了第一場在1號劇場的演出是全場現籤，後面的演出都是開盲盒抽。
海報人人都有，但是簽名是誰的就不一定了。
但一張不要錢免費送的簽名海報，都能放到二手交易平臺上去高價賣，是江祺和汪杏花沒想到的。
還賣得很貴，一張海報賣100~300，要知道《皇女傳》最便宜的票也才390。你有那個錢去買簽名海報，加90塊錢搶票，都能去方圓劇院現場看場《皇女傳》了。
運氣好都能直接把馮靈的簽名海報開盲盒出來。
目前而言，雖然《皇女傳》火到一票難求，但如果真心想搶，蹲點蹲時候，搶一張位置不太好的390塊錢的票還是比較容易的。
黃牛這種玩意兒，劇院方面如果真的想打擊，有1萬種方法讓黃牛買不到一張票。
實名購票就是最簡單的方法。
汪杏花看到這些海報居然真的有人買，簡直是怒不可遏，當即在二手平臺上放出2000張30塊的擾亂市場，結果意外小賺一筆。
其他人賣的海報是不是真的江祺不清楚，但汪杏花賣的一定是假的。
全是汪杏花親手籤的，馮靈都沒摸過的那種。
忽略這些讓汪杏花小賺一筆的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皇女傳》絕對是魔都這幾年來風頭最盛的戲曲沒有之一。
江祺已經和方圓劇場先後簽了好幾次補充合同了。
最開始籤的合同，演出時間是11月19號到11月28號，時間只有10天，但是橫跨了兩個星期因爲其中包含兩個週末。
短短10天時間肯定是不夠用的，在第一場1號劇場的票售罄後，葛宏就火速擬了一個新合同，加場，將演出時間延長至12月5號。
7場，每場2667張票，1.8萬的觀看人次，依舊是全部售罄。
照這個進度下去，《皇女傳》就算再加7場，票估計都能賣完。
這種堪稱可怕的火爆程度，讓葛宏這個沒指望賺太多錢，只想給自己賺面子，掙排面的有錢資本家都驚呆了。
汪杏花每天待在休息室裡噼裡啪啦地按計算器，火星子都快按出來了。
有一次江祺在廁所裡聽見朱經理和不知道哪個部門的經理聊天，朱經理感嘆馮靈真是結結實實給方圓劇場全體演員和工作人員上了一課，讓他們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馮老闆。
以前有名的戲曲演員之所以會被稱爲老闆，是因爲他們不僅是臺柱子，更是整個戲班子的保障。
戲班子都是靠賣票吃飯的，靠誰賣票，戲票上、海報上就寫誰的名字，觀衆們只看名字買票，其他的什麼都不好使。
一個人養活整個戲班子，這就叫老闆。
現在的馮靈別說養活一整個戲班子，就算養活方圓劇場都綽綽有餘。
葛宏在辦公室裡看到財務報表的時候，驚得幾分鐘說不出話了。
《皇女傳》現在每場光賣票就要賣200萬。
算上加場的，1號劇院一共有11場，這就是2200萬。
葛洪是不差錢，但不代表他是傻子，天上掉下來的錢還是要好好珍惜地接着的。
在1號劇場演出成本是高，但這個成本高是建立在1號劇場平時不怎麼使用的情況下的。
1號劇場連演11場，使用和設備維護成本被平均到了一個低得可怕的數字。
一時間，魔都不知道有多少劇院的老闆嫉妒得紅了眼，恨自己沒有提前發現《皇女傳》這個寶藏戲曲，沒認識馮老闆這顆蒙塵的明珠。
唉，這麼優秀的戲曲演員居然屈尊在一家小地方的小遊樂園裡唱戲，真是屈才呀！
這個遊樂園的老闆怎麼就這麼好命呢？
當然，如果江祺知道之前劇院老闆的內心想法的話，估計會連呸三聲。
你才小遊樂園呢，你全家都小遊樂園！
我們星河劇本主題樂園的佔地面積很大的好吧！光鬼屋就有倆呢！
懂不懂遊樂園啊？伱們這些劇院老闆！
無論其他人的想法如何，再火爆的戲也有唱完的那一天。
12月5日，《皇女傳》在方圓劇院的最後一場演出之後，馮靈破天荒的主動要求再來一次粉絲簽名會，又一次給全場觀衆挨個在海報上簽名。
能買到最後一場票的觀衆，要麼是《皇女傳》在社交平臺上大火後垂直入坑積極搶票的，要麼就是從一開始就在買票，只要能買到就場場不落的。
湊熱鬧跟風的，在這種時候已經很難搶到票了。
這些觀衆的共同特點就是有錢。
《皇女傳》的票貴嗎？
平心而論，作爲一張戲票，《皇女傳》的票簡直是貴上天，比方圓劇場大多數的話劇票和音樂劇票都要貴。
但《皇女傳》是在1號劇場裡演的，劇場的規模決定票價，方圓劇場1號劇場裡演出的票都是按照只演一場的標準來定的。
在戲票真正售罄之前，誰能想到一齣戲曲居然能一場賣出2600多張票，還一連賣了11天呢？
對於這些願意一場接一場看的觀衆而言，票價根本就不是問題，別說一場兩場，就算再演10場他們也願意買票。
“小百靈，今天真的是最後一場演出嗎？就不能再加幾場嗎？”
流水線簽名臺前，一個一看就很有錢，全身名牌手上還抱着小百靈的定製燈牌的年輕女生可憐巴巴地看着馮靈。
葛宏站在簽名流水線後方，內心瘋狂吶喊：乾的漂亮姑娘，加把勁，聲音再可憐一點，表情再委屈一點，馮老闆這麼人美心善的人一定會心動考慮再加幾場的！
馮靈笑笑，飛快地在海報上籤下自己的大名：“恐怕不能，一連演了這麼多天我也有些累了。”
海報簽好，下一個。
姑娘抓着海報離開，後面的大爺連忙道：“小百靈，我們能理解的，累了就好好休息，不要難爲自己。大爺退休了有的就是時間，你去哪裡演出大爺就跟到哪裡！”
已經走到馮青華面前坐下等待馮青華簽名的姑娘也高聲道：“小百靈，我也可以理解你，你好好休息不要累着了！我也不用上班，我也可以跟着你！”
馮青華：……
姑娘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我的簽名？
此時此刻，馮靈面前簽名的人已經換到第3個上班族了，上班族抓緊時間道：“小百靈，等我放假了我也去支持你。”
馮靈笑笑：“謝謝，我平時一般都在潯城的星河劇本主題樂園裡唱戲，歡迎你以後來遊樂園裡玩。”
雖然馮靈這句話說到後半句的時候，上班族已經抓着海報離開了，但是這並不能阻擋上班族狂喜。
小百靈對他說了好多話，她還邀請自己去遊樂園裡玩！
小百靈是真心邀請我去遊樂園放鬆的，他一定是看自己眼底的黑眼圈很重所以才這麼說的，想讓自己在休息的時候可以輕鬆度假，她真的好關心粉絲！
在粉絲們的理解和小遺憾中，《皇女傳》結束了在魔都的演出。
當然，演出結束不代表馮靈他們就要立刻返回潯城。在葛宏的熱情邀請下，戲團衆人準備在魔都多住兩天，好好休息，兩天後辦慶功宴，慶功宴結束了再返回潯城。
戲團衆人也確實需要好好休息。
馮靈和觀衆們說的因爲一連演出這麼多天，過於勞累，所以沒有辦法再繼續演出的話其實是藉口，但又不完全是藉口。
一天一場，對於戲團衆人而言並不算高強度。
之前在遊樂園的時候，馮靈就是一天一場戲團的，其他成員有的人一天甚至可能要演到兩場——在晚上大戲配角的演員，有一些是會在下午場演主角的。
但在遊樂園裡演出和在方圓劇院裡演出不一樣。
遊樂園裡舞臺不大，觀衆相對來說較少，票價便宜，下午場的茶票更是便宜到幾乎等於沒收戲票錢。
在遊樂園裡演出大家的心態是非常好的。
只要觀衆願意看，演員們就覺得很有成就感。
可在方圓劇場不一樣。
動輒幾百塊，貴得甚至貴到1600塊錢一張的戲票，給了除馮靈以外的所有演員巨大的壓力。
大家都非常害怕演砸，上臺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腦子裡的弦都是繃緊的，精神都是高度緊張的，生怕自己做錯一個動作，唱錯一句詞。
就算大家心裡也很清楚觀衆不是來看自己的，但依舊會緊張。
鮮花、掌聲、喝彩和觀衆的喜愛每個人都喜歡，可這些東西背後所代表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整整17場的演出，尤其是後面在1號劇院的11場，把戲團的每一個演員都壓的喘不過氣來。
方圓劇院沒有buff加持，對於戲團的衆人而言沒有buff加時就是狀態不好。在遊樂園裡演出的時候狀態很好，在方圓劇場演出的時候狀態卻不好，大家都想調整好狀態，可是全盛時期的狀態哪是那麼好調整出來的。
越調整越緊張，越緊張狀態越差，這簡直是一個無解的惡性循環。
弦長期繃得太緊，是會出事的。
對於馮靈而言當然沒有什麼壓力。別說演17場，就算也27場、37場，甚至於在魔都連演兩個月，馮靈都是沒有問題的。
但她知道戲團的其他人有些承受不住。
根據汪杏花的線報，演到第13場的時候，戲團就有一半以上的人開始失眠了。
現在戲團汪杏花是經理，馮靈是總負責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纔是戲班班主。
既然是班主，馮靈就得爲戲班子裡的其他成員負責，一個外差出了這麼長時間，也該結束了。
所以馮靈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葛宏的加場提議，以自己精神壓力過大，身體太過勞累吃不消爲由，結束了在魔都的演出。
或許等到明年大家再出來演出的時候，心態，狀態和調整的方式會比現在更好，當然那都是明年的事情。
在這個當下，馮靈做出了對所有人都好，但是對錢不太好的選擇。
對於馮靈的選擇，江祺沒什麼異議，演了17場也夠久了，沒必要再加場。
汪杏花有一些小遺憾，但演出的事情和她無關，她只負責周邊和戲團管理。爲了不讓戲團成員持續失眠下去，汪杏花覺得現在結束也不錯。
爲了慶祝本次出差圓滿結束，汪杏花斥巨資請江祺和馮靈去之前的小巷子裡吃餛飩。
考慮到這是汪杏花第1次請客，江祺就當這是斥巨資了。
畫上戲妝，穿上戲服，站上戲臺的馮靈是讓粉絲們哐哐舉燈牌，萬衆矚目的小百靈。
走下戲臺，走出戲院，穿上常服，素面朝天的馮靈只是人羣中不怎麼起眼的長相還算可以的鵝蛋臉小美女。
日常出門的馮靈甚至還沒有汪杏花顯眼。
倒不是說汪杏花長得有多好看是大美女，江祺召喚出來的這麼多卡牌人物中，除了莉莉安這個從魔法世界裡走出來的異域風情的紅髮大美女外，就屬修仙的江茶最漂亮。
馮靈是小美女，汪杏花是清秀的普通人，王二丫是普通人，佩吉校長是老太太不參與顏值評選。
汪杏花比馮靈更顯眼是因爲她是鬼，皮膚慘白，面無血色，是中世紀歐洲貴婦寧願感染肺結核也要追求的那種病態白，走在外面別提有多顯眼了。
戲團裡的演員們普遍認爲汪杏花是先天不足，身體不好，吸收很差，所以對於汪杏花每天都大吃大喝，卻不長胖的事實接受良好。
汪經理吸收差嘛，多吃點是正常的，再不吃就改營養不良了。
遊樂園裡有不少員工向汪杏花推薦自己認識的老中醫，讓她去看看醫生調養身體。
不過據汪杏花說，她活着的時候也沒好到哪裡去，她本來就是先天不足，吸收不好，活着的時候就是個見風倒的藥罐子，戲團衆人的理解其實沒錯。
只不過真正的藥罐子是不可能大吃大喝的，汪杏花活着的時候因爲忌口這個也不能吃，那個也不能吃，是死了之後當鬼才有條件大吃大喝。
不然她也不會天天在劇組裡偷盒飯吃。
江祺抽出來的這些卡牌人物裡，汪杏花是唯一一個覺得死了比活着好的。所以汪杏花升星的想法非常不強烈，她也不清楚自己這個半鬼王升三星之後是不是就莫名其妙變成人了。
對於汪杏花不太敢升三星這件事情，江祺沒什麼想法。
汪杏花是個特殊卡，特殊卡各個都是升星釘子戶。而且特殊卡升三星是開盲盒，一開全是招聘券，不開也罷。
斥巨資的汪杏花不光請江祺和馮靈吃餛飩，還在巷子裡的一家粥店裡點了一大鍋海鮮粥，半鍋海鮮半鍋粥。
江祺給自己盛了一碗，嘗一小口發現粥還挺鮮，就是燙了點現在不能喝，只能用勺子不停地攪拌。
“杏花，你這幾天來這邊都是爲了喝這個粥？”馮靈學着江祺的樣子攪拌碗裡的粥散熱，問道。
在江祺和馮靈攪拌的時候，汪杏花已經喝下去兩大碗了。
順便還啃了半個螃蟹。
“倒也不是。”汪杏花道，“我一般都是從頭吃到尾，最後喝粥。反正可以藉口給大家帶飯，我買一堆離開找個地方躲着吃就行了。”
正說着呢，巷子口突然傳來警車的聲音。
現在剛到晚飯飯點，巷子裡吃飯的人還不是很多，各店的老闆都很空閒，看見巷子口停了兩輛警車紛紛伸頭看是什麼情況。
然後衆人就看到幾個警察快步衝進餛飩店隔壁的那個沒招牌，晚上1樓鎖門但2樓亮燈的神秘店鋪。
有情況！
這下原本在吃飯的食客們不吃飯了，比較空閒的老闆們也不做生意了，全都嘩啦啦圍在神秘店鋪附近看熱鬧。
“什麼情況？”有人向經營餛飩店的夫妻倆打聽情況。
老闆看了看巷子口的警車，意味深長地道：“不清楚，但估計是抓賭的。”
短短一句話，巨大的信息量。
“嚯！”
圍觀人羣瞬間激動，紛紛詢問。
“地下賭場？”
“直接開在這一片？膽子夠大的呀！”
“怪不得這家店晚上老鎖門但有燈，我還以爲是做那種生意的呢。”
“我一直就覺得這一家奇奇怪怪的，居然是賭場。”
“老許，你怎麼知道的？”
“這地方晚上燈亮了這麼多，怎麼現在警察來了？”
“應該是被人舉報的吧？”
“肯定是得罪人了。”
“什麼得罪人了，開賭場喪盡天良，舉報得好！”
“沒準就是同行舉報的，要麼就是賭客，這種事情肯定是狗咬狗。”
一時間，餛飩店附近居然只有江祺這一桌人在吃東西。
江祺和馮靈都端着碗伸長脖子看情況，只有汪杏花對抓賭一事完全不感興趣，開心喝粥。
在餛飩店老闆的激情解說一下，大家瞭解了神秘店鋪的基本情況。
是賭博，但估計不是賭場，是一羣賭鬼私人湊局打德州的地方。
這羣人每天晚上都要打到深夜，都是三三兩兩的離開的所以不是很顯眼。餛飩店老闆會知道情況，是因爲這羣人有的時候賭完了會去餛飩店吃餛飩，老闆聽他們聊天就能猜出來。
前兩天有個男的在餛飩店裡還和店裡的客人起了衝突，估計是打牌輸了不少錢輸紅了眼，把人家小姑娘的餛飩撞灑了還想打人。
差點就打起來了，要不是有客人拉架還揚言要報警，還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
那個小姑娘是劇院的工作人員，這段時間經常過來跑腿幫劇院的演員買吃的，一個人買一大堆東西，辛苦得很。
那個該死的賭鬼連這種小姑娘都欺負，簡直是喪盡天良！
“真不是人吶！”
“簡直是畜生！”
圍觀羣衆義憤填膺地罵道。
覺得這個小姑娘的人設有些莫名的熟悉的江祺和馮靈：……
兩人齊齊看向正在大口大口喝粥的汪杏花。
剛剛餛飩店老闆說這件事的時候還往江祺這桌瞄了一眼，那個小姑娘是誰已經不言而喻了。
江祺看了看神秘店鋪，看了看汪杏花，肯定地道：“你舉報的。”
“對呀。”汪杏花點頭，小聲道，“那個狗東西撞翻我的餛飩還想不賠我錢，要不是店裡有人攔着我早把他揍趴在地上了。”
“我當時本來想等他走了之後尾隨他，拉到小巷子裡暴打一頓的。後來想想這又不能讓他賠我餛飩，那傢伙兜裡一分錢現金都沒有，我又不知道他手機密碼，沒辦法讓他轉賬給我，江茶又不在，打了也沒用。”
“所以我就舉報了，舉報不是還有獎勵嗎？等獎勵下來了麻煩老闆你幫我領一下，我在這蹲了好幾天了，這幾天那個狗東西都沒有來，我剛剛去樓上看了一眼，發現他在纔打電話舉報的。”
說着，汪杏花還喜滋滋地道：“希望他們賭得大一點，這樣我的獎金應該會多一點。”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他，不然我都沒有發現還有這種賺錢的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