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多謝,還有……再見
兩人走入音樂廳內,陳秋帶着她走向後臺,向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蘇玥着着後臺的走廊,不住地上下打量。
她雖然在陳秋家音樂廳後臺來過數次,但是似乎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小的走廊,更沒有通過這個走廊走到音樂廳後的陳秋家。
因此,她不由得對着陳秋輕聲問道。
“這裡……通向哪裡?”
“通向我家,我就住在音樂廳後面,雖然可能有些狹窄,但是很方便。”
陳秋看向身後的蘇玥,對着她笑着道,
“除了吃飯睡覺外,基本上所有的工作都可以在音樂廳裡完成,甚至學習以及練習,在音樂廳角落裡的那一臺卡哇伊的SK-II,就是我小時候用來練琴的,怎麼樣?沒想到吧?”
“這樣……”
蘇玥很明顯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周圍,平淡的眼神中也多了一絲色彩。
她只知道這家音樂廳是陳秋家的,但是她根本沒有想到陳秋居然是真的住在音樂廳裡。
兩人通過狹窄的通道走到後臺盡頭後,陳秋將屋門打開。
正如同陳秋說的那樣,他家就是一個很普通很狹窄,佈滿灰色牆紙的海城傳統民居。
客廳並不大,一張放着遮塵簾的八仙桌立在屋子中間,在餐桌隔壁,便是電視櫃,以及櫃子上同樣掛着遮塵簾的大屁股電視,在屋子的角落裡斜着放置了一臺立式空調。
冰箱之類的物件則是被集成在了廚房裡,讓廚房顯得格外狹小。
很典型的老海城風格。
距離現代最起碼能有個二三十年的感覺,甚至還有可能不止。
蘇玥完全沒有想到陳秋家的音樂廳明明裝修的那麼富麗堂皇,可是爲什麼他家的屋子卻這麼的……老破小?
就感覺不像是同一個世界的。
陳秋倒是沒有什麼感覺。
正如同他一開始時候說的那樣,屋子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單純睡覺的地方。
偶爾可能會生火做飯,但是也不是經常做。
屋子裡最新的,大概便是陳秋自己買的一臺豆漿機,給自己泡豆漿喝。
陳秋將身上的書包放下,將厚厚一迭樂譜從書包中取出,放在八仙桌上後,對着蘇玥笑着道。
“你隨便坐,想喝點什麼嗎?我冰箱裡有冰鎮的可樂,氣泡水,礦泉水,如果你喜歡的話,我這邊還有現磨的豆漿,咖啡。”
蘇玥想了想,點頭道:“唔……豆漿吧?多謝。”
“嗨,沒事,我剛好也要給自己泡一杯豆漿。”
陳秋咧嘴一笑,起身走到豆漿機邊上開始研磨,一邊研磨一邊對着蘇玥笑着問道。
“話說我這纔剛剛回海城,你居然就找到我了?怎麼突然想要找我單獨聊聊?之前你好像從來沒有單獨找過我,是有什麼心事嗎?還是在樂團裡呆的不開心,打算過來找我打小報告?”
陳秋手中的豆漿機研磨沖泡的很快,在陳秋說話的過程中,兩杯豆漿便已經沖泡完成。
陳秋端起手中的豆漿,將其中放在桌上推給蘇玥後,坐到了桌子的另外一邊,吹去滾燙豆漿上的熱氣,然後微笑着看向蘇玥,問道。
“我感覺你心情似乎不太好,喝杯豆漿放鬆放鬆,有什麼事就和我說,我是樂團的指揮,沒事的。”
蘇玥平靜地看向陳秋,隨後緩緩低頭,垂下眼眸,將豆漿端起,輕聲道。
“沒什麼,只是……我準備走了,今天晚上的飛機,不……準確講,應該是明天早上的飛機,凌晨零點零五分,江東飛法蘭克福,然後我的老師在法蘭克福等我,我要跟着她在歐洲上幾次大師課後,差不多等到十月份,我就會去呂貝克上學了。”
“呂貝克啊……”
果然如此。
陳秋毫無意外地聽到了蘇玥離去的消息。
從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蘇玥準備離開樂團,在這次演出結束後就要直接前往德意志。
只是沒有想到,蘇玥的告別來的這麼快,他原本還打算邀請樂團裡所有人再聚一次,從李安國教授那邊薅點羊毛,請大家吃一頓飯。
不僅是送別蘇玥,還要送別很多大四的畢業老生。
陳秋伸手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杯子裡的豆漿後,笑着道。
“呂貝克距離柏林還蠻近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們那邊的海灘很好看,也是石荷洲的第二大城市,不過你也知道,德意志那邊的地盤比較小,就算是第二大城市,實際上整個城市也並不算大,所以在那邊的同學有事沒事就喜歡去隔壁的漢堡玩耍,就算不去漢堡,去隔壁的羅斯托克,又或者柏林,都不算遠,過去很方便,算得上是比較舒服的鄉下了。”
“嗯,我知道。”
蘇玥點頭,同樣抿了一口杯子裡的豆漿,隨後略顯驚奇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豆漿。
她沒有想到陳秋家的豆漿和外面賣的都不一樣,口感更潤滑,豆味也更濃郁。
不過很快,她便將自己眼中的情緒給收攏,對着陳秋繼續道。
“我之前去考試的時候,我就是坐飛機直接飛到漢堡,然後從漢堡再去呂貝克的,確實很近,城市雖然小,但是也很漂亮。”
“畢竟整個德意志也就和我們江洲,浙州以及魯洲加起來的大小差不多,你不能要求太多。”
陳秋笑着點頭。
他抱着手中的豆漿,擡起頭稍微思考了一下後,對着蘇玥笑道。
“哦對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漢堡的那家音樂廳應該開了,漢堡易北音樂廳,很漂亮的音樂廳,裡面的北德廣播交響樂團很強,你平常沒事也能去聽聽,那家音樂廳的音響效果特別強,我個人而言是很喜歡的。”
“嗯,我去聽過。”
蘇玥喝了一小口豆漿後,輕輕將嘴角的痕跡抹去後,對着陳秋點頭道,
“當時我們的新年音樂會結束後,我就去了一趟德意志,辦理入學手續以及休學手續,當時剛好易北音樂廳第一次開業,我從老師那邊拿到了幾張票,跟着老師去聽了幾場。”
陳秋眼睛一亮:“哦?如果是開業演出的話,我記得好像有很多特別厲害的藝術家過去,說說看,伱聽了誰?”
蘇玥想了想,回答道:“北德廣播的兩場音樂會,然後還有一場……傅調的。”
“傅調?”陳秋一愣,一時間沒有想起傅調是誰。
而蘇玥則是很快解釋道。
“傅調就是我們學校兩年前獲得肖邦國際鋼琴比賽冠軍的那位,因爲都是華國人,所以我的老師特地給我要的票,我也就去聽了一下,他演奏的……很好。”
“哦,是他啊,傅調。”
蘇玥的話讓陳秋立刻回憶起傅調是誰。
之前李安國教授和他抱怨過,說蘇玥和傅調兩個人都不肯接受採訪,讓學校去進行宣傳。
明明學校出了兩位頂級新人,卻好像啥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讓學校格外憋屈。
現在蘇玥一說,陳秋立刻將傅調的名字和他的形象對應上,不由得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感慨道。
“肖邦國際鋼琴比賽冠軍後,用了兩年,不準確講,應該是一年半不到的時間,就獲得了易北音樂廳的開幕邀請,這實力和機遇,感覺有些逆天了啊?這人不會開掛了吧?”
“不知道,但是他的水平很厲害。”
蘇玥搖頭,對着陳秋回答道,
“他的演奏曲目已經從簡單的肖邦轉移到了其他的方向,基本上每個作曲家都演奏的有模有樣。”
“如果這麼說的話,確實厲害。”
陳秋不由得有些乍舌。
雖然演奏鋼琴比指揮可能要簡單一點,因爲只需要你自己演奏好即可,並不需要統籌規劃整個交響樂團。
但是就算簡單一點,能達到傅調那種水平,在全球咔咔亂殺,甚至得到了蘇玥的好評,這也同樣不容易。
這個傅調真的有點東西啊。
陳秋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陣感慨。
真希望什麼時候能夠有空和他見一面,自己這邊還有好多的鋼琴協奏曲想要指揮。
比如說拉二,拉三,柴一,肖一之類。
自己這邊鋼琴演奏好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鋼琴很普通,根本沒有辦法一邊演奏鋼琴,一邊指揮樂團,自己可能就直接上了。
能夠能和傅調這種頂級鋼琴家合作一把,感覺會很爽啊!
陳秋摸索着自己下巴,不由得咧嘴笑了起來。
蘇玥則是略顯不解地看了一眼陳秋,她不太清楚爲什麼陳秋在聽到傅調的時候會突然笑起來。
她只是平靜地抱着手中的豆漿,看着屋子裡的一切,隨後輕聲問道。
“陳秋,我走之前,能最後參觀一下你家,還有音樂廳嗎?”
“嗯?”陳秋一愣,隨後起身,點頭道:“可以可以,沒問題。”
說罷,陳秋起身走到屋子前,將其中的一間屋門打開,對着蘇玥道。
“這個就是我平常睡覺的地方,裡面就一張牀,其他的什麼都沒有,隔壁就是我父母的屋子,不過因爲他們現在已經不在了,所以那間房我也不怎麼打開了。”
蘇玥看了一眼陳秋的屋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陳秋的屋子比她想象中的要整潔許多。
房間大概就只有七八平,裡面除了牀以及牀頭櫃外,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被子也整齊地鋪在牀上。
很明顯,正如同陳秋說的那樣。
臥室就是單純用來睡覺的。
其他的地方也和她想象中的海城傳統民居沒有多少區別。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別人家的廚房裡經常會堆滿菜,而陳秋家的廚房則是顯得很乾淨。
除了黃豆,雞蛋,大米,以及一些常用的醬料外,似乎就再也沒有其他什麼多餘的東西。
似乎是覺得自己家沒啥逛的,陳秋便帶着蘇玥走到了音樂廳後臺裡一些平常人走不到的位置去。
例如當作樂譜庫的書房。
牆上掛着的和聲交響樂團標記。
還有一些和聲交響樂團的榮譽室,排練室之類。
和其他的音樂廳沒有多少區別,唯一值得逛的,便是那間有着和聲交響樂團標記的樂譜庫了。
兩人僅僅只是走了十來分鐘,便逛完了整間音樂廳。
最終,兩人來到了音樂廳舞臺的中央。
陳秋在後臺將所有的燈都給打開,整個音樂廳內燈火通明。 炙熱的燈光自上而下地落在陳秋以及蘇玥兩人的肩上,如同陽光一般抹去他們腳下的陰影。
舞臺下密密麻麻的紅色座椅則是平靜地呆立在原處,等待着迎接下一波的客人。
音樂廳內一片平靜,蘇玥站立在舞臺的中央,環視着周圍的一切,不由得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陳秋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又或者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般,輕鬆地走到蘇玥的身邊,對着她笑着道。
“怎麼樣?我家音樂廳還不錯吧?雖然小是小了一些,整間音樂廳大概也就能容納幾百人,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不是?”
陳秋站在蘇玥的身邊,叉着腰,看向面前的觀衆席,格外豪邁地開口道。
“雖然現在樂團還在草創階段,並沒有正式對外營業,但是我相信遲早有一天,我會讓舞臺下座無虛席!並讓我手下的樂團成爲華國,乃至於全世界第一的交響樂團!”
蘇玥看着身邊放着大話的陳秋,嘴角不由得上揚,但是什麼都沒有說。
陳秋的視角餘光注意到了蘇玥的笑意,不由得癟了癟嘴,佯裝生氣地開口道。
“不是,你就這麼不相信我能做到嗎?你居然還笑?好歹我也算是樂團的指揮,和你合作了那麼久,你就這麼一點點基礎的信任都不給我嗎?”
“不,我相信。”
蘇玥緩緩搖頭。
她也將她的視線看向舞臺下,對着陳秋輕聲道。
“我相信你能做到,也正是因爲這樣,我纔會加入你的樂團。”
蘇玥往前走了兩步,走到了舞臺的邊緣,立定,將視線看向腳下將近一米多的落差,輕鬆搖晃着身體,緩緩道。
“不過很遺憾,我可能要先離開了,我這一次來,就是和你告別的。”
“……”
陳秋臉上的笑意也逐漸收攏,走到了蘇玥的身邊,輕聲嗯了一聲。
兩人誰都沒有說挽留的話。
畢竟他們都很清楚。
蘇玥她是不可能留下的。
她被世界第一的單簧管女王收爲了學生,前途一片光明,她也能在歐洲肆意地吹着她最喜歡的音樂。
而陳秋這邊的樂團還在草創階段,他也不可能爲了蘇玥或者爲了其他的什麼,放下手中的樂團跑到歐洲去。
就算陳秋去歐洲,他也是帶着自己手下的樂團打上歐洲,而不是作爲一名學生去歐洲學習。
陳秋他基本功已經學的差不多了,他之前甚至都已經來到了柏林愛樂二團的指揮助理位置上了。
繼續去歐洲學習,除了重走一遍之前所學的東西外,他什麼都獲得不了。
陳秋在指揮的過程中愈發清楚一點。
指揮是用演出養出來的,而不是學出來的。
你指揮的越多,對於樂團的掌控越強,那麼你的指揮實力也會越高。
因此,兩人便僅僅只是在舞臺的邊緣站立,看着音樂廳內的一切,誰都沒有說話。
之前的演出和排練的場景似乎又在此刻重現。
音樂廳內一片平靜。
過了好一會兒,陳秋才笑着開口道。
“那麼,祝你一切順利,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隨時來找我,雖然我在歐洲沒啥門路,但是用德語罵人投訴的事情我老擅長了,特別是罵DB,我能不停地罵他們半個多小時!”
“嗯,多謝,我……”
蘇玥猶豫片刻,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勳章,將其遞給陳秋,輕聲道。
“這個,還你。”
是和聲交響樂團的勳章,也是之前陳秋依次交給各聲部首席的銀邊勳章。
很明顯,這枚勳章經過了盡心保養,上面光滑的甚至能反射頭頂燈光所散發的光線。
看着蘇玥手中的勳章,陳秋只是搖頭,笑着道。
“不用了,這個就當是留個紀念吧,作爲你曾經作爲和聲交響樂團的首席,帶着樂團走到九校聯賽第一的紀念。”
說罷,陳秋往前一踏,腳步踏空,從舞臺上一躍而下,立於觀衆席最前方,隨後轉身,對着蘇玥伸手道。
“來吧,從這邊去江東國際機場還要好一會兒,我送你出去。”
“嗯……”
蘇玥點頭,蹲下身子,握住陳秋伸過來的手,輕微一躍,從舞臺上跳下。
蘇玥的身體很輕,
在她從舞臺上跳下的時候,陳秋甚至沒有感覺到自己手上傳來多少重量。
甚至她落地的時候,都如同貓咪一般,優雅且自然地往前輕走兩步,卸去一躍而下所帶來的衝擊力。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邊的陳秋,猶豫了片刻後,將自己的手從陳秋的手中鬆開,輕輕點頭道。
“多謝。”
“不客氣。”
陳秋咧嘴一笑,帶着向着音樂廳入口的方向走去。
這是平常大家排練入場的地方,就連蘇玥之前來樂團也是從這邊走上舞臺的。
因此這條大約二三十米的路,兩人非常熟悉。
路上很是沉默,這份沉默一直到陳秋將蘇玥送到音樂廳門口後,才逐漸消散。
陳秋立在原地,對着蘇玥笑着道。
“那麼我就不繼續送你了,祝你在呂貝克學習一切順利,有空常回來看看,我和和聲交響樂團會一直在這邊,如果你畢業了,想回樂團了,也可以回來繼續找我,樂團的大門一直爲你打開,甚至是單簧管首席的位置,也同樣如此。”
蘇玥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定住,轉頭看向陳秋,沒有絲毫分離。
她的眼神讓陳秋不由得一愣,遲疑道。
“額,怎麼了嗎?還有什麼事嗎?”
“不,沒事……”
蘇玥搖頭。
她擡頭看向頭頂已經開始逐漸西斜的陽光,以及門前的車水馬龍。
心中的情緒在逐漸沸騰。
她想到了自己第一次來樂團的場景,想到了自己跟着陳秋進行偶爾的幾次排練,還有演出的場景。
想到演出結束後,大家的歡笑,觀衆的掌聲。
想到了陳秋讓她單獨起身,接受舞臺下觀衆的敬意。
雖然只有短短一年多,但是這一年多,似乎經歷了許多許多。
她真的很喜歡陳秋所帶領的和聲交響樂團,以及……
蘇玥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猛地轉身,用力抱住陳秋。
蘇玥突如其來的擁抱讓陳秋有點不知所措,雙手連忙舉起,牙齒打顫道。
“蘇玥,你……”
沉默。
周圍的一切路人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眼睛一亮,掏出手機準備開始記錄美好生活。
而陳秋則是滿臉通紅,不知道自己是先抱一下蘇玥,還是先把周圍的路人趕跑。
不過還好。
蘇玥並沒有一直抱着他。
僅僅只是沉默了數十秒後,蘇玥這纔在陳秋的懷中,悶悶地開口道。
“多謝,還有……再見。”
很簡短的幾句話,但是似乎蘊含着完全不一樣的感情。
蘇玥從陳秋的懷中擡起頭,擡起頭看向有些害羞的陳秋,輕輕一笑,將陳秋鬆開。
就如同只是朋友之間離別的擁抱一般。
在陳秋的視線下,她往後退了兩步,對着自己微笑着輕輕擺手後,便沒有任何猶豫地轉身,踏步離去。
正如同她加入樂團的時候一樣。
她的離去,也是這麼清風拂過,只留片刻搔癢。
周邊馬路人流擁擠。
蘇玥離去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羣之中。
那羣路人見到沒了樂子,也不由得將手機收起,繼續他們前進的步伐。
一切似乎和之前一樣,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
只有胸前殘存的暖意,證明了剛剛發生的一切。
陳秋摸了摸自己胸前剛剛被蘇玥擁抱過的地方,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他用另外一隻手擦了擦臺階上的灰塵,啪嗒一聲坐在臺階上,看着那門前的人潮涌動,將心中的一口濁氣吐出,只留一聲長嘆。
“這都是什麼事啊……”
在音樂廳不遠處的角落裡,黃歆躲在芮佳身後,下巴抵靠在芮佳腦袋上,一動不動。
兩人回憶起看着剛剛看到的那一幕。
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