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盛苑在中軍憑着千斤弓技驚四座,她的傳說就在京畿五軍制作間廣泛流傳開來,那速度之快、傳播之廣,令有識之人惴惴不已。
南軍僉事徒弓從軍中走了一圈,帶着滿耳的對盛苑武力值的讚歎,前往統帥大帳。
剛看到主帥裘濟民,他便表情嚴肅的提醒:“統帥,而今南哨軍上下將士人心浮動,您可不能不察啊!”
大概是怕裘濟民不當回事兒,他還特意補充:“屬下剛剛特意到周圍轉了轉,卻發現,有關盛督統的傳說竟無處不在,就連炊事營的伙伕擇菜時都相互唸叨着……當然,盛督統的巨力不同一般,確實令人聞之嚮往,可是這大軍上上下下連着數日熱議不已,這不免有些奇怪了。”
“呵呵,老夫懂了,向直其實是想說,咱們南哨軍營內有人特意給盛文臻營造影響力呢?!”
裘濟民端着茶盅也不喝,只是輕輕搖晃着:“營造就營造吧,老夫這兩日也想明白了,盛文臻那廝就不是個好相與的,她現在好說好道的擺明車馬,於她於咱們而言也算是好事,若是非得要與她爭京畿五軍的影響力和把控力,只怕她不會善罷甘休,就以她以往的做派,咱們五軍甭想消停。”
他說着話,空出隻手,從書案上抽出一卷冊子朝徒弓拋了去,繼續道:“老夫雖莽了些,卻也不是那等有頭沒腦的蠢物……咱們京畿五軍拱衛京都,效忠的不是皇室、不是內閣,而是皇上!
向直你是聰明之人,定然曉得眼下局勢……現今能夠動搖京都安穩的,唯有皇上和朝臣的皇儲之爭!皇上心意爲何,矚意於誰,朝廷上下誰不清楚?哼!他們內閣、文臣可以裝聾作啞,可咱們京畿五軍卻不能裝傻充愣。
之前老夫沒想清楚,現今卻看懂了,皇上名面兒上派盛文臻執掌五軍,實則是要確保,昭德公主將來可以掌握五軍。
向直啊,咱們南哨軍,或者說京畿五軍裡,究竟有沒有人給盛文臻造勢這件事,都已不重要了!而今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向皇上標明態度——咱們京畿五軍仍記得自己的職責!”
徒弓聽着裘濟民條理清晰的言語,頓時了悟:主帥他這是和中軍統帥齊寒遠沒少聊啊!
“她盛文臻樂意利用人脈宣傳自己,那就叫她宣傳去吧!”裘濟民放下茶盅,一臉“看透了、放開了、隨意了”的表情,輕聲笑言,“你且看着吧,前幾日跟那中軍炫力氣只是餐前小菜,很快她就要把南北哨、東西營轉個遍!這樣待到五軍大比武的時候,她盛文臻跟京畿五軍的名聲和影響力又會翻上幾番。”
他說的,徒弓都懂,只是他所憂的卻是其他:“若盛督統利用內衛宣傳自己,屬下絕無異議,只是……屬下就怕她用了旁的手段。”
“哈哈哈,你是怕京畿五軍最後改姓盛吧!”裘濟民雖說哈哈大笑了兩聲,不過說到最後,卻壓低了聲調。
徒弓點點頭:“盛文臻到底姓盛,屬下唯憂前陳舊事重演。”
裘濟民沒有立刻言語,他只是輕合着眼眸,一邊兒捋着鬍子,一邊兒回憶齊寒遠和他們幾人說的話,半晌之後,才緩緩睜眼,言說:“向直,你近距離見過盛文臻嗎?”
徒弓搖搖頭。
裘濟民輕笑說:“等你見着她就明白了,桀驁之人鮮少喜歡附和世間規矩,睚眥者亦不大可能給仇敵崛起之機,自傲者更喜歡展示自己的能力……你瞧着吧,她盛文臻和盛國公府那邊兒可不是一條心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