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皇帝的打算一意孤行之時,朝臣基本也是無可奈何。
內閣閣老們連開數次會議之後,竟撂手不管了。
他們的意思很明確,延平帝若真是不顧姜氏傳承、和世人非議,打定主意滅宗室子嗣,那他隨意。
只不過,皇儲的選擇只兩條路,要麼延平帝自己生,要麼從這些合適的郎君裡選,反正想要立皇太女,對不起,不大可能。
自從延平三年君臣雙方亮出底牌,君臣之間關於立儲人選的拉鋸戰就開始了,一直延續到現在。
這三年多,君臣雙方都默契的不把爭議放在臺面上,可只要是明白人,誰都清楚,這場拉鋸戰已經變成了角力戰,君臣雙方對戰果的明都開始確迫不及待起來。
這不,近來永興侯及其長子盛昕被彈劾的次數,愈發的多了。
倒是盛苑受得影響不大,一來是她自結束丁憂重入朝堂之後,彈劾和非議就沒少過,哪怕近期多了一兩成,大概也不顯眼;
二來是,她這個人吧,向來就不曉得怕字兒怎麼寫,閒暇無事了還要在朝堂上攪風攪雨,若真是找茬找到她頭上,那可就趁了她的意,是來文的嘴跑,還是直接全武行,她都樂意奉陪。
所以有些朝臣打算找事兒時,想到盛苑倆字兒,第一反應就是將她略過!
自古君子不與小人纏鬥!盛文臻那廝不講斯文,實在不好惹啊!
“鴻安大長公主近來頻頻來府敘言,話裡話外是有意支持皇上立太女。”
母女二人談及近年以來的立儲風波,鄭氏面帶憂慮的嘆口氣,說:“可是她和咱們家說有何用呢?先皇承元帝和景和帝多擡舉他,宗室裡她即使論不上第一人,卻也是有頭有臉的。
她若真有意就當讓宗室出面上奏,若是宗室站出來,朝臣那邊兒氣勢自然就弱了。”
“若此番立儲皇太女成功,便是開史上之先河,影響極大;不僅僅是皇位繼承,便是民間、權貴各家,只怕也要有說法的,朝臣勳貴不樂意接受也是正常。便是羆娃,我亦是憂愁她後嗣的皇位繼承,只怕有的麻煩了。”盛蒽心態也是極爲複雜,她一方面不希望自己和女兒的命運受旁人擺佈,一方面卻爲幾十載之後的事情發愁。
“凡事都當顧好眼前,眼前顧不好,何談以後呢?”倒是鄭氏看得極開,“萬事當以你和公主爲先,至於以後的隱憂也好、荊棘也罷,以後再談就是。”
盛蒽也是這般想的,聽到孃親這般勸解,不由笑着點了點頭。
“是啊,就像苑姐兒說的那樣,幾十年後的事,當是幾十年後的自己發愁,何須爲難現在的自己呢?!”
她這一時高興,提起了妹妹盛苑,卻不想給鄭氏提了醒。
想起來這兒的目的,鄭氏登時立起了眼睛,責問:“不是我這當母親的怪你,苑姐兒也是二十六七的大女郎了,不說旁人罷,只是我在這個歲數兒,都有了你和你哥哥!可她呢,現在還未成親!眼瞅着就要完婚了,竟然還傳出皇上有意讓她出京的消息!
那丫頭是個人來瘋,有皇命在身,自然樂得滿處跑,可你這個當姐姐的得替她想想,安國公府那邊兒近來常常遣人詢問婚期呢!嶼哥兒雖然不好說,可是跑永興侯府跑得格外勤,就差住在府裡哩。”
“……”盛蒽很想給剛纔的自己一巴掌,叫自己嘴欠,好好兒的提什麼苑姐兒!
不過既然提起來了,她也只好耐心解釋:“這原本是有合適人選,有大臣提出來的,不過皇上和我都沒同意,就是真要讓苑姐兒出京賑糧,肯定也要等她婚後再說!
不過賑糧乃是要事,不可疏忽、更不可拖延,故而今兒皇上已經另尋人選委以重任,明兒後兒就要出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