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季星的重複提問,肯尼斯隱隱注意到了一點東西,神色也變得稍微冷漠了下去。
他擡起右手,手背上有一枚藍色的印記,其形態略像符號,中間又有一柄倒立的劍插入,各個邊角有流光漸變,外圍還有兩弧,這是古老降靈術的標誌,而在這場戰爭中代表的是御主的令咒。
“你不會沒有注意到我的令咒吧,Servant。認清你的身份,我是你的御主,現在是我在提問你。等你回答了我的問題,我自然會向你說明現狀,再根據你的情況制定戰術,而你要做的,只有服從!”
他身邊的索拉略遲疑了下,沒有阻攔肯尼斯對從者的馴服,這童淵相貌很有魅力,但終究年齡大了些,可惜了,還想見一見那位出名英俊的迪奧木多·奧迪那呢。
因爲聖盃戰爭中召喚的從者都是古代英雄,性情不同,爲了御主的主導地位,每名御主初始都有三枚令咒,那代表着三次對於從者的絕對命令權,以令咒下的命令,普通情況下從者是絕對無法反抗的。
對於這種情況,知道肯尼斯一些情況的季星毫不意外。肯尼斯這個人不算壞,畢竟弟子偷走自己聖遺物後都讓時鐘塔不再追究了,從面板數據來看,他大概也是四戰御主的第一位,但就是從前太順了。
實戰經驗差,也不會說話。
“肯尼斯御主,是吧。”季星笑道:“那你有沒有注意到老夫的稱號——蓬萊槍神散人?”
“嗯?”
“散人,代表並未出仕,並未接受過任何主君的徵召。”季星順手把背景拿來用:“所以老夫希望接下來的聖盃戰爭中,我們的關係是平等合作,而非主從。”
肯尼斯沉默了下,輕哼:“這是什麼破爛儀式,連觸媒指定都能出錯,讓我在最初始就要用掉一枚令咒,我甚至有些後悔來這偏僻的極東之地參與什麼聖盃戰爭了。”
他猛地高擡右臂,令咒上散發淡淡光芒:“以令咒之命!命吾之傀儡!Lancer!完全服從於我!”
三劃令咒中消失一劃。越是指定某件事的命令,對於從者來說就越有束縛力,但自身資質魔力強大的肯尼斯不同,即使是‘完全服從於我’這樣的命令,也能生效!
“好了,現在可以把你的寶具和願望說明給我了,Lancer。”
肯尼斯噙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季星,季星則也微笑地看着他。
一秒,三秒,五秒。
肯尼斯漸漸呆愣。
索拉也吃驚地張開了嘴巴。
“都說了,散人散人的,怎麼可能有主君,聽人命令?”季星走到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好了,別鬧了,我們好好聊聊吧。”
笑死,操控類的技能怎麼可能對季星生效?現在的他,就算是這個世界的抑止力想控制他做點什麼事,他說不定都有本事掙脫,肯尼斯的令咒,就像撓癢癢一樣!
“這是什麼破爛儀式?!”
下一刻,肯尼斯怒吼一聲,有些惱羞成怒,轉過身,又將右手手背對準了季星,牙關緊咬。
令咒只有三枚,三枚用完就要失去御主的身份,宣告聖盃戰爭的失敗。可惡!要用第二枚嗎,要發出什麼命令?能生效嗎?或者切斷索拉給這傢伙的魔力供應?!
些許糾結中,肯尼斯餘光突然注意到索拉神色有些嫌棄,頭腦猛地一清,知道自己失態了。
自己前來參與聖盃戰爭是時鐘塔人盡皆知的事情,如果還沒開始就失敗,還是在心愛的索拉麪前失敗,那就太不體面了。
而且……就這點小麻煩,如何能影響到偉大的埃爾梅羅君主?讓這所謂的‘散人’真心臣服,纔是我要做的事,且一定能做到的事!
他神色緩緩平靜下來,舉起的右手順勢正了正西裝衣領,恢復了高傲的姿態,坐到季星的對面。
“呵,希望你的能力能匹配你要求的這份平等,否則就給我乖乖地聽從吩咐。”肯尼斯輕哼一聲,舉止優雅地給自己倒了杯茶,又秒變殷勤地給索拉也倒了一杯。
季星笑了笑,自己動手。
品一口香茗,他纔再次擡頭看向肯尼斯,道:“老夫的寶具就是手中的這杆槍,百鳥朝鳳。爲對軍寶具,攻擊距離上限約百米,最大捕捉人數則是50人左右。至於具體的威力,會有機會看到的。”
肯尼斯擡眼看了看,神情說不上滿意說不上不滿,只嗯了一聲。
季星繼續道:“至於願望……老夫生活在漢末亂世,只能偏安一隅,未曾滿足過槍試天下的心願。能與各從者切磋,也算知足了,若是能在這個時代活上幾年,領略故土的太平盛世,就最好不過了。”
肯尼斯眯眼:“如此簡單?”
“老夫是蓬萊槍神散人。”
“……”
能不能不提散人了?
但這倒有些說服力,一個拒絕出仕的‘槍神’,的確該是淡薄。
“哦,對了。”這時,季星又道:“倒是有個新增的願望,或者說興趣。老夫一生研習槍術,並未接觸過任何魔術,但現在所見,魔術確有它的玄奇之處。不知肯尼斯御主能否滿足一下老夫的好奇,向我介紹一些魔術的基礎?”肯尼斯愕然,你一個槍神……要學魔術?聽起來就不靠譜!
更何況……
“從者只是從英靈身上覆制下來的一部分,你不會帶去英靈座任何記憶,白白浪費時間罷了。”
季星微笑搖頭:“人只活在當下,只活在呼吸之間,只活在心意之間。怎樣的心意就會有怎樣的感受,從者,也是一段人生。”
肯尼斯一怔,認真看向季星。
哼,這傢伙倒多少也是位‘長者’,能說出一點有哲理的話語。
這句話可以寫到教案中?
索拉也又側目看了看季星,內心再次說了句‘可惜了’。
“想了解魔術基礎,可以。”肯尼斯念頭一轉,道:“但要用功績來換,這是你要的平等合作。只要你淘汰掉任何一名御主,我就給你想要的東西,這很公平吧?”
“交易達成。”季星點頭道:“有其它御主的資料嗎?”
“當然。”肯尼斯又高傲了。
作爲時鐘塔的一級講師,這種事他根本不用親自去做,時鐘塔本身就是會收集御主資料的。
“除了我,目前確定會以御主身份參加聖盃戰爭的傢伙有四個,首先是御三家,聖盃戰爭的開端和參與者,在前三次聖盃戰爭中都沒能完成聖盃的廢物家族,這次的參與者更貼合他們廢物的身份了。”
他帶着滿滿的不屑點評:“其中間桐家的魔術傳承都已斷絕,這次間桐髒硯那老蟲子把一個沒有繼承家主之位的落伍者硬弄成了御主,名字……好像是間桐雁夜,是個不值得關注的貨色。”
“愛因茲貝倫家更加可笑,爲了取得聖盃戰爭的勝利,引入了一個外來的魔術師。不,那傢伙不配稱魔術師,過去只是一個行走在陰溝裡的老鼠,一個聲名狼藉、活躍在各個戰場的‘暗殺者’。
名字是衛宮切嗣,同樣也不需要關注,這種貨色竟然能有‘魔術師殺手’這樣的稱號,真是讓人不爽,我會親手處理掉他的。”
季星看了肯尼斯一眼。
肯尼斯輕品口茶,繼續辣口點評道:“遠阪家的遠阪時臣,倒是個勉強合格的魔術師。擅長火屬性寶石魔法,可惜與聖堂教會關係曖昧,還連自己的弟子都看不住,也同樣是個好對付的蠢材罷了。”
“至於第四人,就是遠阪時臣的弟子,名字叫做言峰綺禮。這個人原本是聖堂教會的代行者,是本次聖盃戰爭監督言峰璃正的兒子。
三年前被送到遠阪時臣那裡學習魔術,在時鐘塔也掛了名,但在不久前,因爲和老師一樣成爲了御主,二者便決裂了。呵,一個先後背棄聖堂教會、魔術老師的骯髒之徒,處理他,我都擔心臟了手!”
噠——
空的茶杯被肯尼斯放在桌上,其臉上的不屑更加濃厚,一切的言語舉動都在表達一件事——此次參與者,在我面前,盡皆土雞瓦狗!
季星忍不住笑了。
好一個肯主任煮茶論御主。
但這四個,除了間桐雁夜,可都不是一般的傢伙。另外三個,你對上誰,都有可能被弄死。
“我瞭解了。”他搖搖頭說:“既然這樣,我們就從最簡單的開始,先清理掉一個吧……間桐家的間桐雁夜,怎麼樣?”
肯尼斯一怔,隨後露出滿意的表情。雖然不太聽話,但這份自信的感覺,倒是合我的心意,只希望你也能有匹配這份自信的實力。
“很好,那就從他開始,我們先來搜索他的位置和動向……”
“搜索?爲什麼要搜索?”季星奇怪打斷道:“你不是說間桐家是什麼御三家,魔術家族?應該有府宅吧?直接上門不可以嗎?”
肯尼斯愣住了。
上門?再怎麼說那也是傳承幾百年的魔術家族,再看不上,也得承認人家有獨到的東西,家族那裡不知佈置了多少防禦魔術……切!
我還能被從者給比下去了?!
“正合我意。”於是他又倒了杯茶,輕輕一抿,從容笑道:“就直接去間桐家……幹掉他們吧!”
季星同飲,‘合作’愉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