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孔哲怔了一下，要說一天建一座城，或許某些特殊覺醒者可以做到，但也必然需要極高的階位和龐大的魔力支撐。
“之後呢？”
“‘不夜城’被建立起來後，那裡的人類就逐漸多了起來。根據古籍中的記載，黑袍人似乎掌握了進出兩界的方法，所以能將外界的人類帶進來。
“等等！”
聽到這裡，孔哲眼睛一亮，忙問道：“那書裡有沒有記載進出的方法？”
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開始，有一個問題就擺在了孔哲的面前：他們來這個世界是爲了找小蕾的，但找到小蕾之後，他們又該如何出去？
總不可能再返回到之前的荒原上去尋找空間裂縫吧？不說能不能找到，這麼長時間過去，那裡的空間波動說不定早就停了。
所以他必須找另外的辦法出去，這個問題其實相當重要，只不過孔哲現在一直被找小蕾的壓力所迫，來不及思考而已。
而現在，小狐狸既然提到了這個，他自然是要詢問一番。
“當然沒有。”
小狐狸直接搖頭：“這樣的絕密就算有人知道也絕不可能記載在書中的，否則洛基早就該亂套了。只不過……”
“只不過？”
小狐狸猶豫了一下，嘆了口氣才接着說道：“只是一則傳言，不一定準確……傳說在不夜城中，每當午夜降臨，就會在某一處位置憑空浮現一道來自地獄的河流，名爲弱水河，只要穿過這道河流就可以去往外面的世界。”
“地獄？弱水河？”
孔哲不僅愕然，這不就是古代神話裡的黃泉嗎？如果再加個奈何橋就湊齊轉生三件套了。也不知道是隨意取得這名字，還是說這傳說確實有着什麼寓意。
搖了搖頭，孔哲繼續問道：“然後呢？這河應該沒那麼容易通過吧？”
“是的，據說這河中充滿了邪惡的弱水，不管什麼掉下去都會下沉，浮不起任何東西，連羽毛都不行，任何生物如果踏足其中更是會直接化爲血骨死去。”
小狐狸解釋道：“不過當這條河出現的時候，在河邊也會同時出現一名搖船的擺渡人。只要坐上擺渡人的船，他就會帶你去往外界。”
“擺渡人……”
聽到這裡，孔哲眨眨眼，之前白髮少年和他說過，組織人員進出總部都是被蒙上眼睛後，走水路送進來的。這裡的水路難不成就是指這條河？
這麼說來的話，豈不是隻要找到這條河就可以出去了？
孔哲心裡頓時打起了算盤。他畢竟是來自於科技時代，可不會去相信什麼地獄和弱水之類的傳說，這些東西說白了就是黑袍人爲了製造神秘感而放出的煙霧彈罷了，實際的情況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呢。
“那，這條河的位置你知道嗎？”
小狐狸搖頭，嘆氣道：“我曾經想了很多辦法探查，但這是不夜城的最大秘密，自然是被嚴密封鎖的。就算是那些有幸進入不夜城的動物人，也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條河的存在。”
“哦？”
孔哲愣了一下：“你是說，你們中還有人被允許過入城？”
“嗯。從千年前黑袍人統治了這裡，之後倒是並沒有再侵佔我們的其他領土。黑袍人雖然武力強大，但他可用的人手過少，而且我們各族中也有着自己的‘守護力量’。千年來雙方不斷髮生摩擦，卻誰也奈何不了誰。最後只能互相定下避戰條約，約束了雙方的一些行爲後，局勢逐漸安穩下來，自那以後沒有再發生過大的衝突。”
小狐狸點頭道：“而避戰條約中最重要的一條：太陽神殿不再對其他種族發起戰爭，作爲代價，條約期間任何動物人不得主動攻擊來自太陽神殿的人，違背者可以由被攻擊的人任意處置，其他人不得袒護，否則同罪。而且各個村落每年要向太陽神殿進貢某些指定的本土特產，除此之外，太陽神殿每年都在新生的動物人中挑選資質優秀的幼兒作爲使者加入太陽神殿，教授他們知識和能力。”
“這……可不算是什麼平等的條約啊。”
孔哲不禁搖頭，進貢什麼的就不說了，但不能對他們出手就有些過分了，那要是人家打你豈不是隻能站着捱打？就像是古代強國與附屬國的關係，某種意義上已經是單方面的在宣佈主權，組織中人和這裡的原住民就被無形中劃分出了一個高低。
但這些還都是明面上的制約，其實最後一條纔是最關鍵的。太陽神殿每年都會將各個村落中的天才調走，美其名曰使者，還會教授他們外界的知識，看起來好像是對動物人的恩惠一樣，然而這些孩子從小待在人家的地盤中，最後會被教育成什麼樣就不得而知了。
說不定長大後連自己的種族歸屬都搞不清，等以後真正打起來的時候很可能會站在自己真正同胞的對立面上。
孔哲對小狐狸搖了搖頭道：“這種條約說白了就是在限制你們的實力而已，沒有了下一代的天才，動物人就永遠不可能成長起來……真不知道你們的領導者怎麼會同意這種條約的？”
“這個我們自然知道了……”
小狐狸有些激動的叫了一聲，隨即語氣就弱了下來，嘆了口氣。
“我們現在自然知道了……然而那個年代的人那裡會有這種意識？就算有少數人預見到了今後的局面，但在族人被不斷屠殺的威脅下，不得不屈服了。”
“而對於普通人來說，就更加不會意識到這種條約的危險，而且因爲對外界的好奇，當時甚至有不少人爭着搶着要加入太陽神殿，許多晉級的使者回來時，都會難以避免的產生優越感，看不起其他村民。這種風氣直到現在還沒有消散，甚至愈演愈烈。”
“這樣……”
孔哲點了點頭，大概瞭解了這裡的史實。看小狐狸神色黯然的樣子，他轉移了話題。
“所以呢？既然太陽神殿在你們這兒的地位這麼高，那你們爲什麼還會厭惡人類……還有，覺醒者？”
“這個……這個也看人的……”
小狐狸聞言一滯，他看了看周圍的行人，接着微微低下了頭道：“我自己並沒有討厭人類，而且你們救了我……救了小狐狸，所以我會幫你們，這是狐族的道義。”
他說着語氣一轉：“不過其他人就不一樣了，這裡關於人類和覺醒者的惡毒傳說太多，如果讓他們知道你們是人類，一定不會給你們好臉色的……”
小狐狸邊走邊斷斷續續的說着過去的事情，都是一些零碎的瑣事。聽了一會兒，孔哲算是聽明白了。
其實說白了還是太陽神殿的影響，他們似乎在有意引導這個世界的言論方向，在教育那些動物人幼兒的時候，將外界的人類，尤其是覺醒者描述成了一種十分邪惡的存在，聲稱他們是被邪神感染的人，如果有覺醒者來到這個世界，就很可能就會傳播瘟疫，之後徹底毀滅掉這個世界……大概這樣的感覺。
這種言論起初還只是在那些孩子中傳播，但長此以往下來，傳言就越發的播散開來，甚至被越傳越亂，到了現在，覺醒者在大多數動物人心中都成了極度邪惡，在這個世界會被人人喊打的存在。
聽是聽明白了，不過聽明白後孔哲卻又有些疑惑，爲什麼太陽神殿費勁心機的要將覺醒者的名聲搞臭呢？就算有覺醒者誤入這個世界，僅憑少數人單薄的力量根本無法對抗太陽神殿，兩者按理來說不衝突纔對的。
直到小狐狸接下來的一番話，他終於想明白了其中的前後因果。
“當然，還是有不少人對這些傳言表示懷疑的，畢竟大多數人根本就沒見過覺醒者。直到幾個月之前，村子裡對覺醒者沒有偏見的人還有不少。然而最近一段時間，我們各族內開始出現一些特殊現象：極少數人的身體似乎被腐化了，開始出現了一些類似於‘覺醒者’的特徵，比如身體忽然浮空而起，接着就憑空的獲得了力量等等……”
小狐狸臉色有些驚恐的道：“我們動物人一族都是有本族傳承的，每名狐人從出生開始就會得到狐神的祝福，或擁有力量成爲守護村莊的戰士，或擁有智慧成爲領導族人的長者，狐神守護我們走過了上萬年，正因如此我們對於這種外來的力量有着天然的排斥。當時在這些人變爲覺醒者後，立即就有太陽神殿的人前來，直接將他們鎮殺，而詭異的是，這些人死後居然連屍體都沒有留下，這徹底讓村民們相信了覺醒者是被腐化的存在。所以到現在，已經幾乎不存在對覺醒者友好的人了。”
“原來是這樣……”
孔哲嘆了口氣，苦笑。
他說的這些的確是覺醒者的特徵，身體浮空什麼的，明顯就是正在覺醒的時刻。之後的身體數字化，對於生活在網絡時代的人類來說也許很好接受，然而對於這個較爲原始的世界，還講究人死後‘塵歸塵，土歸土’的種族來說，屍體被創世神回收什麼的，確實算是對本地神明的大不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