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哲看得差點吐血,敢情牆上的根本不是塊屏幕,而是貨真價實的玻璃啊!也就是說,之前殿主一直就在一牆之隔的地方觀察着他們。
殿主進屋後,徑直走到了孔哲身前,低頭,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悄悄揚起了右手。
“記住,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以後可不要後悔!”
後悔?
孔哲皺了皺眉,殿主這話讓他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心想難不成其中又有什麼貓膩?
他還來不及想清楚的時候,另一邊,殿主已經毫不留情的揮下了手掌。
“唔!”
小蕾眼睜睜的看着那被黑光覆蓋的手掌,如同利刃一般的切下,不禁心疼的閉上了眼睛,不敢看着殘忍的一幕。周圍的其他人也都下意識的移開了視線。
“噗!”
孔哲始終目視着前方,表情沒有過絲毫變化。直到手掌無聲無息的劃過他的身體,他終於有些詫異的扭頭。
果然,此刻他的左臂從肩膀開始,已經整個消失不見了。
這幅畫面很是有些似曾相識。
是的,就和之前在城外,小先知給他看的那副畫一模一樣!
畫中的他也是失去了左臂,就連斷裂的位置就極爲相似。這下孔哲倒是徹底相信了小先知的預言,至少對於他的預測,如今全部都應驗了。
不過這還不算最重要的,更讓孔哲吃驚的反而是另外一件事。
旁邊一直沒有動靜傳來,薛菲菲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看了眼,發現孔哲整個人愣在了一旁,頓時着急的問道:“你,你沒事吧?很,很疼嗎?”
她看着孔哲呆呆的望着自己手臂的樣子,自然而然的就以爲他是疼成這樣的。
“不,一點都不疼……”
孔哲低聲喃喃道。
“別逞強了,怎麼可能不疼?”薛菲菲有些不忍的看着他的斷臂,所幸,殿主似乎同時動用了止血手段,那傷口處沒有任何往外滲血的跡象。
“不,我是說真的……”
孔哲嚥了口唾沫,擡頭,皺眉看向殿主:“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你,究竟做了什麼?”
是的,孔哲沒有說謊,他的確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痛感。不止如此,他甚至感覺不到手臂的消失,他的左臂,此刻就好像還好好的連接在身體上一樣,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不是右手觸過去摸到一片空蕩蕩的話,他幾乎都要以爲是殿主對他施了什麼幻術。
殿主沒有回答,斬斷孔哲的手臂之後,她便自顧自的轉身,從房間的一角拖了一張椅子過來,在衆人不遠處坐了下來,準備就近觀看剩下的遊戲。
孔哲看着殿主的背影,眉頭越皺越深。他肯定殿主肯定是做了什麼特別的事,否則不可能有如此反常的現象出現。
想了想,孔哲低頭在地上看了一圈,果然,他沒有在地上找到自己本應掉落的斷臂,甚至地板上連一絲血跡都沒有。
“你真的沒事吧?”
一旁,薛菲菲發覺了孔哲的不對勁,連連詢問着。
孔哲回過神來,對她搖了搖頭,輕輕呼了口氣。
不管事實是怎樣,總之,這件事先放下,現在最要緊的還是眼前的牌局。
“對,對不起……”
薛菲菲有些歉意的低下了頭。
“沒什麼對不起的……”
孔哲搖了搖頭,對她微笑:“我們這些人,接下來可都還指望你呢!”
“唔……”
薛菲菲只感覺眼眶一紅,急忙在眼角抹了抹,擡頭,對他堅定的說道:“我……我接下來一定不會再輸的!”
發牌機適時的開始了工作,一輪明牌和暗牌發放完畢。
衆人依舊延續上一把的戰略,第一時間將牌收起,隨即便不再動彈,紛紛等待着薛菲菲的命令。
薛菲菲一手捂着自己的兩張牌,同時緊緊的盯向對面的黑袍人。
她的腦子開始飛速轉動。剛纔的那一局,他們八個人明明已經將所有牌都遮掩了起來,對方所獲得的情報本應被降低到極限纔對,然而對方卻依舊能夠拿到一個完美點數,薛菲菲可不認爲,這是憑運氣做到的事。
如此一來,就只能說明,對方在完全看不到牌的情況下,依然有獲取到牌面數字的方法。
這種方法,如果有的話,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通過其他人看到牌時的各種微動作,來推測出牌面大小!
雖然這種事情說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薛菲菲覺得,如果是未來的自己,說不定還真能做到。
更何況,對方第七局才加入牌局,那麼前六局中,她便可以躲在暗處,有充足的時間來觀察其他人,熟記住他們的每一個小習慣,比如臉部的肌肉鬆弛度,瞳孔的放大程度,在每個人拿到不同牌的時候,這些表現都是不盡相同的。
一個微小的動作或許說明不了什麼,但是當這些小習慣掌握的足夠多的時候,的確有可能推導出確切的結論。
薛菲菲呼了口氣,終於有些看清對方的門道了。
“所有人,不要看牌,只把牌展示給我看就可以!”
薛菲菲說完後,衆人都是沉默的執行她的命令,經歷了這麼多長死亡遊戲之後,說實話,他們已經有些麻木了。什麼時候厄運會降臨到自己身上,根本就是全憑天意,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被動接受。
薛菲菲快速掃過所有人的牌,接着便趕忙閉上了眼睛。在腦海裡回憶着剛纔看到的畫面。
她不得不做到如此小心謹慎,因爲對面坐着的可是她自己,世界上最瞭解她的人,而且比她多活了三個月,很可能比她自己還要了解自己。這樣一個人,獲取情報的最大渠道,其實不是觀察其他人的習慣,而是她的行動!
正因爲她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給對方提供情報,薛菲菲不得不拼命的控制自己的表情,尤其是眼睛,許多時候,眼睛能夠提供出的信息其實是最多的。
薛菲菲閉着眼睛,思索了許久之後,這纔開始指揮衆人加牌。
這次薛菲菲可謂極度的小心謹慎,每一次都拖到倒計時快結束的時候纔開口。
時間一點點過去,衆人面前的牌也逐漸多了起來。
下一張,最後一張……要不要加?
薛菲菲低着頭,緊捏着手裡的三張牌,現在其他人的點數都算安全了,最少的也有十九點,而她的點數目前只有十八點。
而且,這次如果沒計算錯的話,和她所對應的人,剛好就是對面的黑袍人。
對方的手裡同樣是三張牌,然而她們互相都不知道對方的牌,因此也無從判斷大小。
“假定對方也沒有爆點,從單純的概率上來說,一到十三之中已經出了六張牌,那麼剩下的一張牌是大點的可能很高……”
“而對方也遲遲沒有再加牌,恐怕和自己的情況是類似的……”
“在這種情況下,十八點這種點數絕對已經算是一個大點……”
薛菲菲在心裡默算着對方拿到各種點數的概率,而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對方有超過七成的可能小於自己。
所以,此刻停牌的話,他們就有極高的概率獲勝,而反之,她再加牌還保證不爆點的可能卻很小。
那麼,到底該怎麼辦呢……
薛菲菲頓時開始糾結了。理智告訴她,這時候應該相信科學,停牌就對了,但是感性又在提醒她,對面的可是她自己,世界上最深不可測的人,即使自己幾乎全程都在閉着眼睛,她仍然有可能從自己的其他小動作上看出什麼來,自己手裡的三張牌,說不定早就被人家看穿了,現在正在挖着坑等自己跳呢!
薛菲菲就在這種不安中不斷徘徊,越發的猶豫起來。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其他人都已依次停了牌,就差她一人了。
加牌,還是停牌,唔,到底是那邊?
薛菲菲有些抓狂的撓了撓頭。她逐漸意識到,她越是這麼猶豫下去,對方看穿她牌的機率便越高,畢竟沒有誰能比她自己更瞭解自己。
“咦?”
這時薛菲菲忽然想起了什麼。
“最後的最後,請一定要相信自己!”
那是昨天再和莉莉分別時,她最後朝自己喊出的話。
那個時候,薛菲菲不理解是什麼意思,但是代入到現在的場景中,不就可以解釋一切了嗎?
莉莉所說的'最後的最後',難道就是指現在?
薛菲菲搖了搖頭,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後,終於還是睜開了眼,朝着發牌機舉了舉手。
“我停牌!”
隨着她的聲音,發牌的倒計時也正好走到最後。
這一局,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揭曉結果的階段。
噗通噗通……
薛菲菲深吸了口氣,只覺得心跳的異常的快。其他人的牌她根本不關心的,她的目光,始終集中在對面兩人身上。
室女之王率先開牌,四張牌分別是8,4,6,1。
總共十九點,比她大一點,等於已經提前宣告了安全。
這個結果讓薛菲菲呼吸一滯。好在,對於室女之王的點數,她之前還是有點預料的,知道她很可能超過自己,這個時候也沒有太過驚訝。
重點,還是在黑袍人的身上。她的點數,到底是大於,還是小於十八點?
在衆人的目光中,黑袍人緩緩翻開了自己的三張牌。
第一張是k,最大的牌,第二張則是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