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玉嘿嘿一笑，低聲道：“老趙，你有所不知，這個叫張靈玉的道士本是龍虎山天師府衆望所歸的繼承人，但前些年不小心犯了點錯誤，丟了元陽，無法修煉光明正大的陽五雷，只能修煉陰詭險詐的陰五雷。”
“正因如此，張靈玉心裡有了執念，或者說心魔，爲了幫他破除心魔，老天師跟我們倆做了個交易，只要老李能逼得他徒兒在大庭廣衆下用出陰五雷的本想，他就願意將不涉及天師傳承的功法和秘術送給我們……”
“我說呢！”趙立河面露恍然，嘖嘖道，“難怪李兄一直在放水。”
就在兩人低聲交談的時候，全場的觀衆看到張靈玉身上那陰濁漆黑的水髒雷，都不由得面露驚愕，忍不住兩兩成羣，議論紛紛。
即便沒有親身感受，他們也能察覺到那股陰濁詭譎的不適感。
這與張靈玉一向光明正大，高深莫測的對外形象十分不符。
“汩汩……”
流水般的響動自腳下傳來，陰濁濃稠的黑色液體在張靈玉腳面上流淌。
張靈玉面色平靜，似乎已經完全不在乎衆人那異樣的目光。
李雲低下頭，望了眼腳邊濃稠如墨的水髒雷，隨後擡起頭，望着似乎已經接受了自己陰五雷本相的靈玉真人，忽然微微一笑。
“靈玉真人。”
“……嗯？”
“你有被音速踢過嗎？”
突如其來的話語令張靈玉微微一怔。
李雲沒有理會他的反應，轉而伸手撕下衣衫，扔到地上。
下一秒，白色的層雲在李雲原本所在的位置憑空炸開，狂暴的氣浪瞬間席捲全場，猶如巨石入海，掀起漫天的黑色波濤。
張靈玉只覺得眼前一花，狂暴的氣流便從他身邊呼嘯而過。
狂風吹拂着他的頭髮與道袍，掀起無數陰濁濃稠的水髒雷。
“轟——”
破空的巨響與場地的轟鳴同時傳來。
觀衆席上的衆人感到腳下一陣地動山搖，連忙抓緊了身邊的金屬護欄。
待穩住身形後，老天師與陸瑾等人望向場地，隨後忍不住面露驚愕。
只見李雲赤着上身站在張靈玉身後，右腳深深嵌入堅硬的混凝土牆壁，密密麻麻的裂痕以他的右腳爲中心，呈蛛網狀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在他的身後，是被狂風洗淨的大地，以及層層排開的白色氣浪。
看到這無比誇張的一幕，全場的觀衆都陷入了死寂。
“嘩啦啦——”
陰濁濃稠的黑色液體化作黑雨簌簌而下。
觀衆席上的衆人被這雨點驚醒，紛紛施展手段抵擋着掉落的黑雨。
張楚嵐怔怔地望着李雲身後層層排開的氣浪，渾身覆蓋的金光氤氳發散，正如他那激盪而又難以平靜的複雜心緒。
“音……音爆雲？！”
“這傢伙居然能瞬間加速到音速？”
艱澀而又難以置信的話語在觀衆席上響起。
如同一個按鈕，令死寂的觀衆席陷入喧鬧的海洋。
所有人都在爲李雲的表現感到震驚、激動和興奮。
直到這時，張靈玉才意識到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怔怔地轉過身，目光呆愣地望着牆邊的李雲，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居然是現實。
“嘩啦啦——”
破碎的混凝土塊掉落一地。
李雲拔出陷入場地牆壁的右腿，拍了拍正在發愣的張靈玉的肩膀，隨後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般面色平靜地朝着場地外走去。
金光咒？陰五雷？
我這一腳突破音障，你抗得住嗎？
最純粹的力量與速度。
這便是他所信奉的強大！
李雲神色平靜地走出了場地，但張靈玉還在原地發呆，沒有出言認輸。
見此情形，天師府的裁判犯了難，不知道該怎麼評判，還是老天師一錘定音，宣佈李雲獲得了這場比賽的勝利。
而老天師這麼做，不只是爲了公平，也是爲了他的弟子張靈玉考慮。
過猶不及，想要破除心魔，有這麼一場比賽就足夠了。
要是繼續打下去，碰到下一場的左玉，老天師擔心自家乖徒兒會被那個更變態的傢伙揍得懷疑人生，徹底失去了強者的心氣。
就這樣，上午的兩場比賽全部結束。
全程觀戰的衆人卻還沉浸在李云爲他們帶來的震撼之中。
張靈玉在榮山師兄的牽引下呆呆愣愣地離開了場地。
望着似乎還沉浸在呆愣狀態的張靈玉，左玉撇撇嘴。
“老李，早就跟伱說了，收斂點，收斂點，你不聽。”
“現在你看看，給孩子揍傻了吧！”
“……”李雲嘴角一扯，沒有理會他，轉而望着趙立河說道，“趙兄，既然你來了，那就跟我們一起行動吧，到手的東西可以分你一份……”
“別，千萬別！”
趙立河連忙拒絕道：“我只是來逛一逛，很快就走了，【奇珍異寶閣】還有我剛剛定製的雷神之錘系列武器呢，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是聯盟的三倍，我可不想在這裡多等兩倍的時間！”
還有這回事。
李雲恍然點頭。
不過……
“雷神之錘系列定製武器？”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東西價值5999灰霧幣吧！”
李雲忍不住有些咋舌。
趙立河苦笑道：“是貴了點，但誰讓我修煉的《基多拉功》呢，連大哥都說了，這東西是目前聯盟中最適合我的武器……”
李雲點頭道：“既然林老大都這麼說了，那肯定物超所值。”
話音未落，左玉忽然示意他們閉嘴，隨後轉頭望向身後。
只見老天師推着輪椅上的田晉中，與陸瑾呂慈等白鬍子老頭一起走來。
待停下腳步，老天師微微眯起眼睛，略帶複雜的目光從李雲和左玉的身上劃過，最後落在明顯年紀最大的西裝青年身上。
“這位是？”
“在下趙立河，見過老天師！”
趙立河輕笑着拱手，其言行舉止光明正大，帶着一股說不出來的堂皇之氣，望去遠比左玉與李雲更像是名門之後。
老天師目光欣賞地望着他。
“你也是戚家軍後人？”
……也？
趙立河愣了一下，隨後迅速反應過來，笑着點頭道：“正是，家祖趙高文，曾任薊鎮三屯車兵前營遊擊將軍，萬曆十五年因傷殘歸鄉，帶着衆多傷殘的戰友于秦嶺漢中一帶隱居，這纔有了我們的村子……”
“果然是英雄之後！”
老天師神情一肅，拱手錶示敬佩。
能如數家珍道出祖上準確的跟腳，這纔是正牌的戚家軍後人！
趙立河瞥了左玉與李雲一眼，隨後笑着朝老天師拱了拱手：“老天師，諸位，我這兩位小兄弟向來性情活潑，喜歡玩鬧，要是給諸位添了什麼麻煩，還請諸位多多包涵！”
“……”
老天師與陸瑾等人面面相覷。
見多了玩世不恭的左玉和沉默寡言的李雲，忽然見到個正常人，他們反倒有些不適應。
左玉翻了個白眼，直言道：“老天師，找我們兄弟有什麼事嗎？”
還是熟悉的味道……
老天師笑了笑，輕描淡寫道：“也沒什麼，就是公司查到了你們僞造的身份，老夫本打算言語試探你們的跟腳，不過聽趙小友這麼一說，我現在很確定你們真的是戚家軍的後人，只是隱居的地方並非是那個齊家村罷了！”
左玉與李雲暫且不談，趙立河絕對是戚家軍後人。
老天師能聽得出來，趙立河對這一身份有着非同尋常的歸屬感和認同感，而且在提到老祖宗趙高文的時候，趙立河的語氣中帶着自豪與說不出來的底氣。
只是老天師怎麼也想不到，趙立河這個戚家軍後人，並非此世中人，而是來自與這個世界完全不同的異域大明時空……
左玉眼神古怪，抿嘴憋笑。
李雲也忍不住咳嗽兩聲，佯裝平靜。
趙立河瞥了他們一眼，無奈地說道：“抱歉，老天師，我等不想被人打擾，僞造身份也是無奈之舉，不過你們放心，凡是我戚家軍後人，皆有規矩束縛，若是有人膽敢出世爲惡，自會有人來收拾他們……”
說着，趙立河瞪了左玉和李雲一眼。
左玉嘴角一扯，差點有上大號教訓趙立河的衝動。
老天師等人面面相覷，心中若有所思。
聽趙立河的意思，這兄弟三人的背後似乎還真有個龐大的組織，而且裡面的人全都是怪物和變態，連左玉和李雲這種程度的強者都有人能制服。
這就有些誇張了……
但看到面前貨真價實的三個怪物，老天師又不得不相信。
想到這裡，老天師不由得輕嘆一聲，望着趙立河道：“距離下午的比賽還有段時間，趙小友可願隨老朽同去，飲杯熱茶？”
趙立河微笑拱手：“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