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所想，她也因此脫口而出——
“女媧造人？”
“女媧造人？”
應龍王狐疑地重複了一遍，後又點頭道：“這麼說也沒錯！”
這位活了很長時間的龍族又是從鼻孔中噴了一道氣音，纔講了起來：“女媧後來去了哪裡我不清楚，但是她取血肉造人時，我聽我……我家長輩說過。
“彼時，五色陣已設下，歸墟口被堵住，但諸部族爲了襄助女媧佈陣，死傷慘重。無奈之下，女媧便以自身血肉鑄魂，以五色土成泥，造了人族。
“最初的人族感念女媧的恩情，皆自發地供奉她，並不斷地進入五色陣中，與那些遊蕩在各小世界中的天外邪魔廝殺。”
聽到這裡，方羨魚恍然大悟——這個事她是知道的！
早在上週目，她曾在太一乾坤派中看到過一些殘缺的留影石，就記載了人族修士大量在五色陣中的各小世界中與天外邪魔廝殺死亡的影像，方羨魚在《十洲記》的新資料片中還憑藉印象編了些那種畫面，本意是爲開放“五色陣副本”做預熱，沒想到這位應龍王居然真知道那些舊事！
應龍王還在講古，只是語氣越來越有些不屑：“剛開始，那些人族修士還算有些本事，可隨着女媧的消失，他們就驟然變得可笑起來！
“陰險、奸詐，利用五色陣殘害同袍，還將主意打到了我們有龍氏的身上！”
方羨魚皺起眉頭。
她並不意外這種結果，人是一種極爲複雜的生物，十分高尚，也十分卑劣。她更好奇的是爲什麼演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看似是人族不敢涉獵龍族的領地，實際上卻是整個十洲三島內，大多都被人族勢力佔據。
於是她追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有龍氏和人族就爆發了戰爭，不，不能說是戰爭，”應龍王說着，瞥了眼方羨魚，眼中的情緒令人看不真切，只聽她說道：“是屠殺。
“人族太弱了，他們支援五色陣時，就是死傷最慘重的一族，以至於後來我們大多安排他們負責後勤……可有一回，他們爲了剷除異己，把有龍氏牽扯了進去，殺死了十幾位有龍氏的戰士！
“於是，我們就帶頭將那兩支互相攻訐的人族屠殺了……至於其他人族，則被大家趕了出去，離開了崑崙丘。
“再後來，我們就和人族不再有交集了。”
方羨魚臉色微變：“這麼說，人族與龍族之間，其實是有仇的？”
“也可以這麼說，”應龍王似笑非笑地看向方羨魚，問道：“怎麼，你想帶領人族來報仇嗎？”
一直挨着應龍王的平君嗔怪地瞪了眼應龍王，微不可查地悄悄扯了扯應龍王的衣袖。
方羨魚只當沒看見這些小動作，反而搖了搖頭，沉聲道：“是非對錯早就不重要了，在歸墟海的威脅下，便是世仇，也得暫止兵戈，何況是你說的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
應龍王輕笑一聲：“你和其他人族修士確實不像。”
“也不全是，我其實挺記仇的，只不過我們太陰宗和你們龍族沒仇，”方羨魚莞爾一笑，故意說道：“我們太陰宗弟子皆是藍星界之人，論理，與歸墟界毫無干系，自然和你們龍族也沒有過任何交集。”
應龍王只當方羨魚口中的“藍星界”是什麼洞天小世界，便道：“可歸墟口一旦出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方羨魚卻鎮定自若地說道：“應龍王誤會了，藍星界不在歸墟海中，也不在此間天地，那是一個連兜玄寶鏡都不能知曉的地方。真要說起來，歸墟界種種，生死存亡，與藍星界恐怕並無干係。”
應龍王沉默了起來，反而是一直沒說話的鎮海龍王開了口：“那方宗主是爲何想要鎮守五色陣的？”
“我要說什麼爲了天下蒼生、黎民百姓，想來你們也不會相信，”方羨魚笑了笑，旋即，眼神突然變得有些狠厲：“我說過，我這個人很記仇，我與歸墟界的許多人族修士宗門都有仇，可以我太陰宗如今的能力，不足以報仇，鎮守五色陣的想法……實不相瞞，這只是我練兵的計劃。”
鎮海龍王與應龍王私下對視了一眼，對這個說法都感到有些意外。
“練兵？”
方羨魚點頭：“不錯，太陰宗弟子皆無魂魄，又以傀儡之身行走歸墟界，因此不懼死亡，缺少的只是對戰時的經驗，和操控術法的能力與些許修爲，讓他們去五色陣中操練，順便幫忙清理那些天外邪魔，咱們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爲呢？”
應龍王忍不住說道：“若不是五色陣中的天外邪魔從未有如當宗主你這般意識清晰、談吐自然的存在，恐怕我都要以爲你是什麼魔君幻化的了！”
語畢，她忽然也笑起來：“不過你說的對，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爲呢？你說對吧，西陵族長？”
西陵族長早就一副神遊太虛的表情了，聽得應龍王提到自己，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她看了眼一臉詢問表情的方羨魚，又看了眼面帶笑意卻笑不至眼底的應龍王，和麪露憂色的鎮海龍王，雖然沒聽見剛剛幾人所說的話，卻也大概猜了個差不多——不就是進五色陣的事嘛！
如此想着，西陵氏族長便說道：“嗯，嗯……我們泉先族沒問題，其實早之前就與方宗主談過此事，倘若從崑崙丘那邊的入口進五色陣的話，倒是更方便些，畢竟是陸地上，但若是從我們泉先王城那邊進也可以，就是你們太陰宗的弟子得先想辦法在水下生存……”
應龍王並未戳破西陵氏族長的走神，還附和她道：“呵呵呵，西陵族長所言不錯，不知方宗主有何打算？”
方羨魚卻答道：“我打算多開幾個入口，一兩個入口的話……恐怕不夠用！”
應龍王等人皆奇道：“不夠用？”
方羨魚一攤手：“你們也看到了，我太陰宗弟子現在就已經有數萬人了，以後只會更多的，這要是隻有一兩個入口，怎麼可能夠用？排隊恐怕都得排好幾天了！”
這回，就連一向善解人意的平君也有些難以理解了，她艱難地張口，說道：“方宗主，容我多嘴，您這些弟子……修爲恐怕……實在有些低了……”
誰知，方羨魚卻完全不在意這一點，自信地說道：“修爲低又如何？他們不怕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