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荒見陸晨面色不變，繼續道，“其次便是，這位真龍族的……修者，到底是何來歷？”
他感覺眼前這隻真龍所修之法與他所知道的都不同，或許真的不是仙域真龍一族的存在，他不好說對方是坐騎，於是便簡稱爲修者。
陸晨針對於此事，早已有了解釋，此番他進入這個世界，是通過道具進入的，並沒有空間給予的特別身份。
或者說有身份，他就是他，只是無法對這個時代的人解釋。
只有他的實力到了一定程度，一切纔會串聯起來，讓衆生明瞭。
他“坦然”道：“我的確經歷了不少大戰，只是並不在此界，所以道友並不知曉。”
塵荒臉上露出驚容，“你曾前往過……那個地方！？”
他身爲仙王子嗣，自然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事，父親並未跟他詳細說過，但他知道某個地方，可逆亂時光因果，穿梭無窮世界。
陸晨點了點頭，“年輕時誤入，近來回歸。”
至於是怎麼誤入的，他就沒有說了，讓對方自己猜去，儘管有幾分牽強，但歷史上並不是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
界海磅礴浩瀚，總有些浪花會在邊緣處席捲，若是有人能靠近界海，又有着一定的實力和運氣，能安然進入一方小世界也不一定。
“竟是這樣嗎……也怪不得陸兄說在紅塵中成仙，想必也不是在此方天地吧？”
塵荒有些瞭然，又能經歷連天大戰，又能細細體悟紅塵，如今的九天十地中若是有這樣的人，不會無人知曉，陸晨恐怕不是在這裡成仙的。
“確實是這樣，我成仙時，不在如今的九天十地。”
陸晨看着這片天地山川澹澹道，他這可不算說謊，塵荒如何理解，就看他怎麼想了。
“那這位真龍族，也是？”
塵荒看向小金龍，疑惑道。
陸晨點了點頭，“在一處世界偶遇，我也不知跟腳，我們一同並肩作戰到今日。”
塵荒有些釋然，儘管很好奇陸晨到底有着怎樣的冒險，但也知道自己今日的問題太多了。
若陸晨所言爲真，對如今九天十地的情況不瞭解，也很正常，因爲對方都不一定是這個時代的人。
“陸兄可真是命大，氣運旁身啊，竟然還能迴歸。”
塵荒感慨道，若陸晨真的是誤入了父親提起的那個地方，還能夠回來，簡直是奇蹟。
因爲按照父親的說法，不到仙王修爲，是不能靠近那個地方的。
“塵兄若消了顧慮，可否爲我解答一二？”
陸晨心中其實也隱藏着許多困惑，關於這個時代，有一些和他原本預想分析中不同的事，他需要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比如修煉體系的名稱由來，比如塵荒所知歷史中的重要大事記，比如九天十地爲何無人能成仙。
按照他對劇情的瞭解，起碼在仙古時代，還是有很多人能夠在九天十地成仙的，而且在仙古末期亂古早期，還有着邊荒七王之類的存在，以及十兇。
十兇中有仙域來客，但也絕對有着九天十地本土的勢力，邊荒七王，更是很大可能全是九天十地本土之人。
而且亂古末期其實也並非不能成仙，只是強者們忌憚那股黑暗不詳的源頭，一旦成仙，就會被捕捉到，不單只是法則問題。
強如大長老、王長生那等人，其實早已有了成仙的把握，只是一旦成仙，就會遭遇不詳，很多強者不是不能成仙，而是被限制了。
如今他身處在更遙遠的時代，按說九天十地，不應該更容易修行纔對嗎？
可他之前感悟天道，雖然會比遮天時代好許多，尤其是長生物質，十分濃郁，至尊都能活百萬年以上。
但天道法則仍舊不完整，仙道領域有着殘缺，這導致此方天地的最強者通常只能修煉到至尊境巔峰。
“陸兄請說。”
塵荒品了口茶，準備解答陸晨的問題，而小金龍在一旁則是打着瞌睡。
陸晨擡頭看了看蒼天，開口道：“塵兄可知，爲何如今的九天十地，人們難以修行成仙了嗎？”
塵荒面色閃過一瞬的怪異，但隨後又響起，陸晨可能誤入了那個地方，與時代已經脫節太久了，或許在他生活的那個時代，人們是能夠成仙的。
於是他解釋道：“我也是聽父親所說的，在我還未出生前，或許是百萬年前，亦或是千萬年前，也可能是數個紀元前，九天十地內發生過一場大戰，將此方天地險些打崩了，如今的九天十地已經不完整，所以很難成仙。”
他繼續道：“因此仙域也會開放大門，每隔一段時間就接引那些優秀的天驕，飛昇至仙域，繼續修行，這樣有助於九天十地的戰力循環，當然，若是那些天驕修行有成，不願迴歸九天十地，我們也不會強求。”
陸晨心說你們當然不強求，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挖了九天十地的牆角，增添了仙域的力量，仙域的巨頭們當然樂得看見此事。
“大戰，具體爲何？連天地都打崩了嗎？九天十地的強者們呢？”
陸晨疑惑道，他之前神念覆蓋九天十地掃過一遍，起碼錶面沒看到什麼強者，最多也就是至尊巔峰那樣。
塵荒搖了搖頭，“我太不清楚，甚至時間都難以確定。”
陸晨不解，“看塵兄應當是來自仙域，家中長輩實力想必很不凡，連他們也不知曉嗎？”
塵荒嘆息一聲，道：“家父應當是知曉的，只是沒有跟我詳細說過，且如今的這個世道，時間對強者而言，還有意義嗎？”
陸晨愣了下，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帝落時代是後世人的叫法，這是一個橫跨多個紀元的統稱，只因爲這個時代太亂了。
各路強者從界海迴歸，打個天崩地裂，仙王和不朽之王的巨頭們，動輒跨越時間長河擊殺自己對手，他們從時間長河上游打到下游，從下游打到上游，時間對他們來說已經失去了制衡的意義。
就一個字，亂。
所以塵荒的父親纔沒有對兒子具體描述那些時間，因爲那太籠統了。
仙王長生不死，或許時間對那些仙王巨頭而言，僅僅只計算在自己身上流淌過的歲月，而古史中的大事記，他們很少有關心的。
也唯有那種將一方大世界打崩的大戰，纔會讓他們上心，算是件重要的事。
“是因爲和異域開戰，才導致天地被打成這樣的嗎？”
陸晨問道。
塵荒搖了搖頭，“並非如此，異域雖也算是心腹大患，但還威脅不到那個年代的九天十地，父親只提起過，那件事和一位不可言說的存在有關，當年發生了可怕的大戰，諸多仙王巨頭和不朽之王自神秘之地迴歸，發生了可怕的大戰。”
他繼續道：“那一戰不知隕落了多少強者，仙王和不朽之王都死了一大批，最後九天十地被打崩，還是九天十地最後的強者，和仙域的一些仙王巨頭出手穩固住了九天十地，但那次大戰也傷了九天十地的元氣，規則不在完整了，需要漫長的歲月來修復。”
陸晨皺眉思索，按照塵荒所說，九天十地可真是多災多難，這是被打來打去，修復好了就壞，壞了就修復，反反覆覆啊。
帝落時代不知貫穿多少紀元，若這麼算的話，九天十地時好時壞，不能成仙的年代，確實只能前往仙域修煉了。
“那個地方迴歸的強者嗎……”
陸晨看向遠方的天空，感慨這真是處宏大的世界啊，連堪比九階探索者的仙王們也都會在亂戰中隕落，自己雖強，但在高手眼中也不過是隻強大的蟲子罷了。
接下來陸晨又和塵荒討論關於這個時代九天十地的現況，當他聽到塵荒提起天心印記時，更是驚訝。
因爲天心印記不是應該在末法時代纔會出現的東西嗎？怎麼現在就有了。
“天地的變換很難說，我也不清楚其由來，但父親推測過，這是殘破天地自我修復的一種表現，天心印記算是某種天道意志的抉擇，在選擇強者來幫他度過劫難，既是一種認同，也是一種責任。”
塵荒解釋道：“擁有天心印記者，可受一方大世界加持，法力無邊，而其中蘊含的道則，更是玄妙，連我們仙域的人也時常會派一些年輕人來爭奪。”
陸晨聽着，感覺這劇情有點熟悉，笑道：“那此地之人能搶過你們嗎？”
塵荒知道陸晨可能是在鄙夷仙域來客下來搶東西，解釋道：“陸兄誤會了，九天十地雖然在這段時期因爲法則不完整沒落了，但傳承未絕，且後輩人傑頻出，十分優秀，近年來，爭奪天心印記的勝者，往往是九天十地的年輕天驕。”
他笑了笑道：“仙域也沒那麼小氣，我們和九天十地關係還不錯，畢竟按照父親的說法，當年也是一同並肩作戰過的，只是如今九天十地有些沒落了而已，再者，這裡還有王上坐鎮，我們的年輕人不會亂來。”
塵荒雖然也算仙域中仙王家族的年輕人，但對比那些至尊境的人來說，年歲當然不小了。
仙域如今這個年代修煉環境極好，傑出者往往千年就能修至至尊境巔峰，開始衝擊仙道領域。
“看來經歷更多風霜的人，往往會更強啊。”
陸晨感慨。
聽到陸晨此言，塵荒也有些贊同，“父親早年也曾說過，其實在極好的環境下修煉，雖然能輕易的成仙，但未必能走得很遠，他曾提議過讓我幼時來九天十地修煉，但我拒絕了，如今想來，卻是沒有體會到父親的良苦用心。”
陸晨感嘆塵荒的父親不愧是仙王，十分有遠見，可惜塵荒沒有那個覺悟，或者說年輕不懂事，錯過了一段磨礪的時期。
當然，這種事很難說好壞，有些人在好的環境下修煉就是快，未必不能走到巔峰。
他想起剛剛塵荒提到的王上，有些好奇的問道：“如今九天十地，可還有着至強者坐鎮？”
塵荒點頭，“當然，還有三位仙王，都是九天十地本土崛起的，只不過不屬於如今這一紀元，他們在那場大戰中沒有隕落，一直守衛在邊荒，抵禦異域的入侵。”
陸晨這才瞭然，怪不得九天十地沒什麼強者，卻在這個時代表面還比較安寧，不受異域侵擾。
原來強者還沒死絕呢，只是都在邊荒，常人見不得罷了。
有着這三位仙王在，九天十地雖然法則不完整了，屬於沒落時期，但不算是斷了傳承，幾位仙王一定留有傳承，並教導有弟子。
或許在漫長的時間過後，天道再次被補完，九天十地就會涌現大量的強者，只是那恐怕要到仙古時期了。
然後多災多難的九天十地，又要被再次打崩……
陸晨對這個時代的天心印記很好奇，但他沒有感應到，想必是和遮天時代一樣，會有着空檔期，要麼就是已經被人拿走了。
仙域在對天心印記的爭奪中很講規矩，也是正常的事，因爲九天十地的強者可還沒死絕呢，不是他們爲所欲爲的地方。
事實上，看塵荒這樣的世家子弟都來邊荒征戰，就能看出，在這個時期，九天十地和仙域的關係還很好。
起碼在那幾位仙王還活着時，有着香火情在。
“真是可敬的前輩啊，庇佑一方天地，若無他們在，真不知道這方天地的普通民衆該如何疾苦。”
陸晨感慨，他知道那些在邊荒帝關作戰的將士都是好樣的，有很多人可能終其一生都不再回歸家鄉，就那麼戰死在邊荒了。
而那強大的本土仙王，有那般實力，完全可以前往仙域有一席之地，但他們沒有選擇離開，而是堅守在自己的故土，只爲守衛曾經生他養他的這片天地。
“王上的確是我最欽佩的人，他度過了悠久的歲月，若是陸兄想知道更多，或許可以請教王上，他雖然很威嚴，且看起來跟你一樣……不太面善，但對待將士們還是很好的。”
塵荒措辭道，除了王上外，陸晨真的是他見過煞氣最重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