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高管都喜歡讓自己喜怒不形於色，這不僅是一種潮流，一種慕強的潮流，也因爲這是真的強。
穩定的內環境可以讓精神基本趨於平穩，可以最大限度讓義體不出現賽博精神病症狀，還能讓大腦不會衝動。
當然，也有大量研究和示例證明一直使用激素控制器也不能保證異常不會發生——
這也是菲奧娜研究過的東西，不過現在她的腦袋完全混亂了，根本就是說什麼答什麼，就像個普通老百姓一樣害怕。
“第一個事情，盧克索山莊沒法用了，你有備用方案嗎？”
“有有.”菲奧娜驚恐地看着螳螂刀，“請不要殺我！”
“怎麼會殺你呢。”
V一邊說着一邊抽回了刀，里爾輪椅後面的大箱子忽然打開彈出了一個氣動注射劑，傑克負責注射——
呲。
藥物入體，本來就沒有大出血點的傷勢瞬間停止了流血，疼痛也大幅度抑制。
這一連串操作讓她的大腦感覺坐了一次過山車，沒了激素控制器，她也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剛纔她篤定這三個人不可能殺她，那是理性判斷。
但有時候感性一點才能讓人看到真相：里爾完全可能把她宰了，因爲他不需要這個高端人才，她的小命純粹看她表現。
她不知道其中的門道，得出這個結論是因爲害怕，推理過程是錯的，但結果是對的，正好是里爾想讓她意識到的事情。
她捂着胸口，震驚於這次攻擊的準確度以及處理方式，小心翼翼地指向山莊的另一側。
“那裡還有一些設備，我想着如果出事了我可以想是離開這裡還是重建，現在有你們，我想.我想你們應該決定。”
“太好了，那就重建吧。”V果斷回答，“我們可以找來幹工程的、安保的、供貨的，但需要一條路線從狗鎮外面進來。
我想漢森應該比較在意他的規矩：進來的東西都得有個名目，你平時走的是什麼渠道？”
“呃清道夫。”
夜之城的人都恨清道夫，不過菲奧娜的道德底線顯然沒那麼高，她對清道夫的看法就和對生物技術的看法一樣：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是公司決定的，公司也好、清道夫也好，好人壞人根本解釋不了世界。
她之前能在這方面懟的鐵手和幻影只能噴髒話，失去了義體，她對V連個屁都不敢放。
因爲她看到V眉頭皺起來了。
“哈哈，你他媽怎麼不說話了”
注意到這一點的幻影剛準備幸災樂禍，就被V也瞪了一眼，尷尬的撓着頭，閉上了嘴。
【V：這人和清道夫有合作。】
【傑克：咱還繼續嗎？】
【里爾：繼續。】
見V沒什麼反應，菲奧娜繼續：“狗鎮主要就三個勢力：清道夫、巫毒幫、幽冥犬。
幽冥犬拳頭最大，但漢森不做小生意，也做不了小生意，不過人不能只靠彈藥、武器過日子，人得吃飯、輸血，換義體。
清道夫有遍佈全城的貿易網絡，關係很廣，和他們有關係的不只是噶人腰子的興趣工、喜歡嗑藥的街溜子，還有買不起公司制定高級義體和興奮劑的公司員工。
公司普遍都在搞降本增效，正版用不起就只能買盜版。
總之他們給狗鎮供給的血液、義體都很多，雖然這地方還是缺這些東西。
巫毒幫本來是受僱於漢森，幫他們做網絡安全，修復狗鎮的一些設施設備，後來搞着搞着就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清道夫也差不多。
他們在長塘堆料場有個窩點，他們在那處理狗鎮的業務，有些公司的貨會從那裡走，我主要的設備就是從那邊過來的。
實際上除了漢森的空投，大部分貨物都要先在正規程序上變成垃圾，進入長灘堆料場，然後才能進入體育場。
如果你們要大批量把東西運進來，就得控制長灘堆料場。”
長灘堆料場是狗鎮的居民區，也是核心區，各種建築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用的都是廢棄的建築設施、未完工的爛尾樓，以及空掉的集裝箱，裝着所有被社會遺棄和追捕的人。
但實際上，破爛的外表之下進行着的物流貿易，其價值甚至在全球都排得上號，裡面躲着的人，當然也不是真的那麼簡單。
“很好。”V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清道夫不能和你做生意了，伱之前和他們之間的貿易流水大概是多少？”
菲奧娜沒有停頓地說道：“過去一整年，從他們手上過的設備和物資價值五百二十萬歐，他們抽成物資價值的20%。”
奪少？！
V的表情差點沒控制住，傑克更是臉上的表情完全垮掉。
氣勢完全垮掉的也不只傑克，幻影和鐵手的表情完全繃不住了：
五百二十萬？！
那豈不是說，剛纔那枚鑽地炸彈最少也炸掉了這個位數的錢？！
不對，那只是一年的投資，而誰都知道，這樣的研究所一開始的投入肯定會更多，因爲還有不少可以長期使用的設施設備.
一發20萬歐的鑽地炸彈.炸掉了上千萬的研究所。
里爾倒是不覺得奇怪：這個世界的物價是比較扭曲的。
一兩百萬已經足夠普通人很好的過完一生了，一些頂級的跑車價格也不會超過這個數目太多，就算是浮空車，也可以考慮一下。
99.9999%的人一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錢，但對於跨國公司和尖端研究室來說，這只是開始。
他們極力壓榨每一個生產環節中員工的成本，爲的是增強產品競爭力，也爲的是剩下更多錢投入研發，菲奧娜這邊有領先世界的神經植入體研究成果，投入這麼多理所應當。
但話又說回來，對清道夫這種幫派來說，五百二十萬的20%，也就是一百零四萬歐，絕對是一筆超大的數字了。
V回覆了一下心情：“立刻停止交易。”
“我也沒法交易了啊。”菲奧娜兩手一攤，“物資是生物技術和其他投資人發過來的，現在這地方成了這吊樣，我的研究也歸你們了，生物技術是肯定撤資了，其他投資人.失去生物技術的關係，投資人直接撤資也很正常。
我賬上倒是還有一些錢，但我買不到東西。”
科研是個長期活，神經研究341所也不是一直都有高級成果產生，沒成果的時候，人們看重的就是它的身份。
“我們有。”V指着邁特，“我說了，我們也是推銷員，一切照舊，然後
這玩意兒很貴很貴，你說還有一些錢是多少？”
菲奧娜臉上的掙扎只出現了那麼一瞬間，剩下的就是頹然了。
“四百萬歐。”
V微微後仰，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臉：“不錯，謝謝惠顧，還有，趕快安排我們的體育明星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