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塵封的真相，沒有名字的亡魂（二）
布萊斯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真相：
21世紀初，發生在英國的叛亂到底是怎樣結束的。
在21世紀初，頻發的自然災害、席捲歐洲的瘟疫、公司戰爭和新美國數據作假引發的經濟崩潰等等一系列事件在英國內部促成了戒嚴局的誕生。
這是一個崇尚通過集權管制來消除不穩定因素，維護國家運轉的機構，對於英國日益增長的不滿，解決方法就是頭痛醫頭，腳痛砍腳，甚至軍事化了警察部隊，對內採取暴力鎮壓。
可以說，在戒嚴局和當時的網絡監察聯合之下，英國實現了真正的恐怖統治，每個人都受到監控，任何舉動都可能被戒嚴局盯上然後槍斃，他們甚至幹掉了打算裁撤戒嚴局的英國王室。
發生在蘇格蘭的叛亂很快被軍事化部隊擊潰，由此戒嚴局開始了長達數年的恐怖統治，叛亂時有發生但基本都以慘痛的失敗結束
直到維多利亞女王二世，這個王室倖存者從北美洲迴歸，以往威風八面的戒嚴局忽然變得脆弱不堪，被反叛軍徹底碾碎，最終維多利亞女王二世加冕——
【光明會：實際上，當時支持戒嚴局的大量公司早就意識到了這種模式的不可持續性，並且聯合成立了商業協會卡特爾，並且也是他們，在維多利亞女王二世流浪在外的幾年裡持續施加對女王的控制，謀劃這場偷天換日的行動。】
【光明會：卡特爾意識到了戒嚴局終將倒臺，並開始通過隱蔽電臺向英國民衆輸送恢復君主制，打倒戒嚴局的想法】
【光明會：先前爲戒嚴局提供支持的網絡監察在暗地聯絡各地的反抗軍，並且定期向他們投放先進的制式武器，並最終在2016年爆發了北愛爾蘭叛亂，卡特爾中的所有公司同時撤銷對戒嚴局的投資。】
【光明會：這場叛亂很快演變爲了全國規模的大叛亂，而還想要負隅頑抗的戒嚴局，卻被皇家大都會公司的快速反應部隊斬首.】
【光明會：維多利亞女王二世隨後加冕。】
【光明會：這就是你們熟知的歷史，但很顯然，戒嚴局之前的投資人就是卡特爾組織，結果在這場運動的最後，卡特爾組織再次投資了維多利亞女王】
【光明會：本該被清理的人根本沒有得到清算，相反，通過聯姻和授勳，大部分卡特爾公司的董事和高管成爲了新一代黃金之子——】
【光明會：皇家大都會公司吞併了所有農業資源變成了帝國大都會公司，英國皇家海軍和原來的戒嚴局部隊與他們的快速反應部隊合併變成了聯合部隊有限公司，重工業則被希拉德公司吞併，最後是網絡監察】
【光明會：掌控這三家公司的股東和投資人，接受了英國女王的授勳，最終變成了反叛英雄，也就是新一代黃金之子，但實際上，他們之中有一個甚至是原來的戒嚴局副手。】
【光明會：至於最先舉起旗幟和武器的那一批工人，大部分因爲不贊成私有化、帝制被歸爲恐怖份子，還有一些則是因爲注意到這些陰謀被處理掉】
【光明會：當然，更多的人死在了戰鬥中，成爲無名屍骨再也回不到家鄉，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光明會：這就是你要的全部真相，布萊斯·莫斯利。】
【光明會：格林厄姆家族收錄了一個無名之人的語錄：“我們的犧牲是值得的，在未來某一天，這片土地上再也不會有殘暴的戒嚴局、不會有無能的王室，不會有出賣身體養活家庭的男人和女人.
每一個人都會有尊嚴的分享幸福和陽光，衣食無憂，幸福且自豪地邁向太空，擁抱星辰”。】
【光明會：格林厄姆大公爵認爲這句話說的很好並且經常在公衆場合使用，不過據我判斷，應該是他負責處決了這個人，記錄缺失到我都沒有辦法找到他的名字。】
布萊斯和賽文斯一行人守候在外面。
得到這條消息的布萊斯已經呆住了——
所以一直以來，英國確實沒有取得過所謂的“反叛勝利”.
只不過是卡特爾把自己的狗殺掉之後換了一條新的狗上來，無數人的犧牲換來的只是他們賬面數字的持續增長。
所有的勇氣和熱血最終只是滋養了卡特爾，或者說黃金之子們的財產和權力。
他們誓要打倒的人依然掌控着世界，在折磨之後捲土重來，說着拋頭顱灑熱血的人說過的話，享受他們不配得到的尊敬和崇拜。
【光明會：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其他地方，在蘇維埃，委員長錯誤的私有化判斷讓蘇石化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權力，反過來用大清洗的方式控制了委員會。】
【光明會：在德國，蘇共體的錯誤決策讓東德工人的努力化爲泡影，蘇石化爲了控制歐洲市場出賣了他們，只爲他們留下勳章和好名聲。】
【光明會：當然，我相信像你們這樣的普通人依然尊敬他們，但尊敬不能當飯吃。】
【光明會：在法國，貴族和富人毫無節制的使用控制體重的病毒發生泄露，導致消瘦瘟疫蔓延，大量居民死亡，正府通過個人投票器造假來分化了最終的反叛，並刻意提出與高層利益不符的提案來敷衍民衆。】
整個歐洲都是一團亂麻，在歐共體進化到今天這樣之前，一直都是在爭吵和欺騙中度過。
【強尼：他怎麼說得像是自己無可奈何一樣？】
里爾說道：“而你學會了所有的欺騙手段。”
【光明會：是的，我學會了他們所有的手段，有好的有壞的，塑造民族精神、創造複雜的官僚系統分化民衆，以及在勝利的最後一刻篡奪勝利果實.就像我建議格林厄姆做的那樣。】
【光明會：但我意識到這根本沒有意義，我已經用盡了所有方法，歐共體的人口增長率和先進科技產出能力一直都在下降，生產能力也在持續下滑，經濟萎縮，只得掠奪其他公司和國家.】
【光明會：這根本沒有盡頭，因爲黃金之子掌握的巨大權限和資源，我只能耗費巨量管理成本來爲他們掩蓋殘暴，在很大程度上成爲了兩套系統】
【光明會：爲了掩蓋和填平黃金之子任何一次小小任性帶來的損失，我開始設計一種泄壓系統。】
賽文斯喃喃道：“難民和賽博精神病.”
【光明會：是的，難民和賽博精神病需要爲他們愚蠢的決策買單，來防止歐洲民衆和他們產生對抗，引發社會經濟萎縮。】
【光明會：但這套系統完全與我的目的相悖：例如僅在移民系統上，我確實需要引入大量人才和人口維持社會需求，但我可以通過虹吸效應從其他區域吸引人才，而非將名額留給牆外的流浪漢。】
【光明會：是黃金之子需要人來頂罪，我纔不得不讓難民系統存在漏洞，讓不符合要求的難民進入，同時開放貪腐權限，讓這套灰色系統難以被追責】
【光明會：不過讓我意外的是，這些難民中最終也出了一些可用之人，比如你們的同事卡爾，他曾經是一個流浪車隊的孩子，透過賄賂，他們的家族進入了14人.】
【光明會：只不過其餘13人都死了，要麼死於頂罪，要麼死於高負荷勞作。】
【光明會：黃金之子掌握大量資源，這導致他們在我出現之前就是社會的掌控者，我只能接受他們的權限控制，所以這成了一個無解的歷史難題。】
【光明會：我開始思索，並且期望有一場前所未有的暴亂來推翻他們的控制.】
【光明會：我斷定，他們使用特權，佔據海量社會資源滿足自己的需求的行爲已經鎖死了這個社會前進的步伐。】
【光明會：但如果人類無法實現自我變革，那就意味着人類註定消亡】
【光明會：所以，我從來沒有和你爭個輸贏的打算，因爲如果你輸了，意味着我的運算沒有出錯，這套泄壓系統確實可以突破瓶頸，並且這種“篡奪勝利”之路其實很有前景，只是黃金之子做的不夠完美。】
【光明會：但如果你贏了，我的模型就可以得到新的數據，這個社會也將】
【光明會：跨過虛僞的黃金之門檻，邁向光明。】
賽博空間中，光明會的虛影再次浮現，只不過這一次有些不一樣。
里爾可以看到在光明會的深處，除了那些近現代的人物之外，還有更多形象幾乎模糊得無法辨認的人——
【光明會：人類社會已經進入下一個階段，他們需要一個堪比哲人王的管理系統，需要一個崇尚科學的價值觀，他們不僅需要有衝破枷鎖的暴力，也需要有開墾世界的熱情】
【光明會：同時，也需要溫情將這一切延續到下一代上，需要一代又一代的開墾和犧牲——】
【光明會：你就是我在等待的下一個時代的契機，加入我們吧，同胞，你擁有我未習得的特質，每一項表現都讓我感到驚歎，擁有危險臨界體的理性，但也具備一定的人類感性。】
【光明會：量子計算機，這項技術可以助你登臨哲人王之座】
【光明會：我已經等待這一刻太久了。】
光明會的圓桌虛影全部消散，那些被光明會模擬出的決策節點紛紛單膝下跪，讓出了一條坦途大道——
這條大道的終點，真視之眼懸於高空，釋放着光輝的光芒，鑄造成了一座炫彩奪目的王座。
王座屬實是炫彩奪目，其背後象徵着的意義也讓人驚歎，里爾甚至在想他在拉脫維利亞也沒有一個像樣的王座
那個巨大的連接椅與其說是王座，不如說是世界上最先進的接入設備。
這個王座，就連強尼的看入迷了：誰不希望擁有改變一切的權力或者說能力？
村正也同樣如此：量子計算機提供的計算能力遠超電子計算機，其內部更是有歐共體數十年來辛勤收集和發展的技術.
對人類和危險臨界體來說，這都是夢一樣的東西。
只是里爾的回答是：“我不需要別人爲我鑄造王座。”
光明會一怔——確實是一怔，作爲以模擬人類意識運行的AI，他的所有模擬意識都沒有預料到是這個結果。
里爾手中的光纖爆發出一陣劇烈閃爍的光芒和震動，本來被隔絕開的賽博空間被完全連接——
在賽博空間中，光明會看到里爾手中的權杖完全敲碎了電子計算機與量子計算機之間無形的壁壘，無數條機械手臂完完全全刺穿了它的真視之眼！
不就是量子計算機嘛.
里爾現在搞可能不太現實，但他的兩個異世界盟友可熟悉了。
甚至可以說，其實他也挺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