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里爾死了,那麼前面他對荒阪三郎計劃造成的所有損失都可以彌補:
夜氏集團的洗腦計劃對荒阪三郎來說幾乎裸奔,他明面上支持霍特,反對傑弗遜,並且希望幹掉不聽話的萊恩,背地裡卻已經對此瞭如指掌。
既然他了解這個計劃的一切,也瞭解傑弗遜的一切,他完全可以在明面上失敗了之後,安排忍者用靈魂殺手幹掉傑弗遜,這樣一來夜氏集團只是以爲他們贏了,實際上仍然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發現局勢大變。
而里爾,如果他當時選擇屈膝去當個“官方認可”的老大,不管萊恩的死活,那後續一定會來到荒阪不管怎樣都是贏的局面,對荒阪來說,無非是小贏和大贏的區別。
所以荒阪根本不在意他,直到他做出了世人都認爲他瘋了的舉動:
綁架傑弗遜,襲擊萊恩!
這樣一來,夜氏集團被莫名其妙的擊傷,結果也大大出乎人們的意料:
萊恩活了下來,傑弗遜脫離夜氏集團掌控,兩人攜手成了獨立夜之城的領頭人,一大堆夜之城本地幫派NCPD轉正,市場上開始出現大規模的高端產品。
所有公司都不能接受,因爲所有公司都在這一系列變故中利益受損,其中荒阪的受損是最大的,事態從怎麼樣都能贏的局面,變成了真正脫離控制的狀態。
但里爾一死.
一切都能順利解決。
被靈魂殺手困住,這還不是最糟的,最遭的是他不得不收回所有用在勢力上的跨維度通信流量,來保持和小章魚的通信,最起碼保證自己在那邊不會暴斃.
而這一收回,兩個世界的網絡都將徹底支離破碎,敵人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
沒有網絡,龐大的勢力集團是不可能維持住的!
來自兩個世界的惡意終於在此時此刻徹底將他逼到了絕路。
【荒阪三郎:李桑,你不可能再活下去了,但我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選擇拋棄一切,留在荒阪集團的服務器中,我可以留下你的性命。】
【荒阪三郎:也可以爲你悄悄留下你那個小女友的性命,她可以找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度過餘生.】
里爾搖了搖頭:
【里爾:她不是我小女友。】
荒阪三郎明顯愣了一下:
【荒阪三郎:將死之人,還要在這種事情上欺騙自己嗎?等你死了,她會和另一個人產生感情,相互撫摸、認可,組成家庭】
【荒阪三郎:她會忘記你,不過只要你投降,她可以像其他人那樣花點錢,定期看看你。】
【荒阪三郎:投降吧。】
里爾的大腦在高速運轉——
他知道自己還有一個選擇。
他在想辦法。
荒阪三郎眉頭輕皺:爲什麼.他這麼冷靜?
就像一塊岩石,頑固得沒有一點破綻,即使說了再多,靈魂殺手得進度還是那麼緩慢——甚至比上次更加緩慢
不對
是越來越慢了!
【里爾:老狗,你不會期望着我會在你面前痛哭流涕,說什麼我希望她不會忘記我,爲我守一輩子寡,或者惦記我十年吧?】
荒阪三郎的疑惑情緒越來越濃重了!
這人搞什麼?
他身旁的技術人員一臉錯愕:“三郎大人!靈魂殺手的效率正在降低,我們就快抓不住他了”
“冷靜!發生什麼了?”
賽博空間中,里爾的數據體開始扭曲——
黑牆抓不住他,是因爲他是個人類,儘管再怎麼隱藏,再怎麼平靜的心情,都會有情感。
情感就是黑牆躲開的東西,是靈魂殺手鎖定的東西。
而情感,卻是里爾最熟悉的東西:進化之心讓他免疫科技帶來的情緒波動、負片能量讓他對這些東西越發敏感。
他比靈魂殺手對情感更敏感,他也對危險臨界體有着超常的理解——
村正曾經問過他:爲什麼不變化得更加徹底,徹底拋棄人類的思維模式,徹底.擁抱進化?
里爾知道,現在就是那個時機。
他現在必須這麼做。
稀薄的數據體在賽博空間中不斷閃爍.
取代那種數據藍的,是鮮紅的顏色!
“他”
噗呲!
技術人員手中的平板開始閃爍——
【里爾:你要讓我向你投降?】
賽博空間中,靈魂殺手像一個漩渦,從里爾的數據體上不斷吸取數據:
沒有複雜的設備讓里爾發揮想象力,所以數據單調而缺乏變化;沒有強大的計算機作爲支持,所以數據體渺小而稀薄.
他的數據體就是他的本體,一個稀薄的像要消散的個體。
【里爾:你要讓我向你,一個夢想控制全世界的弱智;一個活了上百年也沒有絲毫長進的懦夫;一個貪婪又腐敗雜碎,向你這樣一條老狗投降?】
那些象徵着學習的白色淡線也是靈魂殺手搭載攻擊軟件的線路,像鎖鏈般綁住他的四肢,將他壓在漩渦之下動彈不得。
但此時此刻,那些象徵着學習的白色線路越來越少,越來越淡
連帶着這個靈魂殺手個體上搭載的攻擊軟件也失效了!
【里爾:你只是我見過的,又一隻披着人皮的野獸,你見過人向狗投降的?】
他完全和人類個體相仿的身體在此時此刻一點點機械化,一點點變得鮮紅,脫離黑客程序的鎖定——
他扯開再也鎖不住他的鎖鏈,身體變得輕盈,在那個恐怖的漩渦之下一點點站起來!
【里爾:荒阪三郎——】
里爾的數據形象完全被紅色的鐵甲覆蓋,眼睛完全覆蓋在一面鐵板麪甲之下,徹底截斷了靈魂殺手!
荒阪三郎看着里爾被面甲覆蓋的眼睛,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再次出現在了他心中:
年輕的荒阪三郎在日本天皇即將被打敗時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他們曾經打過一場優勢佔盡的侵略戰爭,在那場戰爭中,他統帥着一羣兇殘的野獸,可是野獸最終還是被火焰給焚燒了——
火焰燒死了戰場上的野獸,也燒死了帝國心中的野獸,馴服了日本天皇,讓他深陷絕望
戰敗讓他在心底問了自己那麼一個問題:
原來真的有永不屈服的敵人?!
“早く閉じろ!(快關掉)!”
荒阪三郎厲聲呵斥手下,一切鏈接就此切斷!
里爾到底是什麼東西?
一個可以逃避黑牆的AI?一個可以抵抗靈魂殺手的人類?
荒阪三郎在此刻已經完全混亂了,但他知道這一切必須停止:因爲現在的里爾,是一個逃不開黑牆的AI!
他會把黑牆引到他們的網絡上!
砰!
被觸發的黑牆在一瞬間鎖定了這條信號,那些公司設備忽然發生了劇烈的轉向——
公司忽然發現他們的一些設備齊齊對準了夜之城的領海!
脆弱的信任鏈條有時候會因爲一些原因而開始發生崩潰。
這種細節就是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