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超風雙眼已盲,練得不遜飛天蝙蝠柯鎮惡的耳力!
她一聽此言,自是魂遊天際,拜倒在地心道:“真是師父他老人家來此,梅超風命休矣。”
陸乘風哽咽道:“師父您老人家好?”
黃藥師道:“總算還沒給人氣死。”
黃蓉嬉皮笑臉的道:“爹,你不是說我吧?”
黃藥師哼了一聲道:“你也有份。”
黃蓉伸了伸舌頭,道:“爹,我給你引見,這就是寧哥哥。”她指了指周寧。
黃藥師眼睛一翻,對周寧毫不理睬,說道:“我不見外人。”
周寧見他如此傲慢無禮,也是無語,就算我知道岳父看女婿,怎麼都不順眼,也不至於這樣不是?礙於他是黃蓉之父,一時倒也不便發作。
此時陸冠英剛抽了楊康一頓鞭子,換了身衣出來見父親,卻見老父拜倒在地,上前就要扶。
“英兒,快跪下!”陸乘風不讓他扶自己,而是叫道。陸冠英雖不明緣由,還是跪了下去。
黃藥師向女兒道:“你有甚麼東西要拿?咱們這就回家。”
黃蓉笑道:“沒有甚麼要拿的,陸師哥,你不是有東西想送,有話想和爹說嗎?”
陸乘風向黃藥師道:“弟子今日得見恩師,實是萬千之喜,有字畫器皿若干,欲奉恩師賞鑑,要是恩師能在弟子莊上小住幾時,弟子更是……”
黃藥師不答,向陸冠英一指道:“他是你兒子?”
陸乘風忙道:“是。”
陸冠英不待父親吩咐,忙上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四個頭,說道:“孫兒叩見師祖。”
黃藥師道:“罷了!”並不俯身相扶,卻伸左手抓住他後心一提,右掌便向他肩頭拍落。
陸乘風大驚,叫道:“恩師,我就只這個兒子……”
黃藥師這一掌勁道不小,識破了陸冠英的底子,對陸乘風道:“你很好,沒把功夫傳他。這孩子是仙霞派門下的嗎?”
陸乘風道:“這孩子正是拜在仙霞派枯木大師的門下。”
黃藥師冷笑一聲,道:“枯木那點微末功夫,也配稱大師?你所學的勝他百倍,打從明天起,你自己傳兒子功夫。仙霞派的武功,跟咱們提鞋子也不配。”
陸乘風大喜,忙對兒子道:“快,快謝過祖師爺的恩典。”陸冠英又向黃藥師磕了四個頭。
黃藥師說道:“這個給你!”他右手輕揮,兩張白紙向陸乘風一先一後的飛去。陸乘風見第一葉上右首寫着“旋風掃葉腿法”六字。
“多謝師父!”陸乘風以頭觸地,他現下自己雖已不能再練,但可轉授兒子,仍是師父厚恩,當下恭恭敬敬的放入懷內,伏地拜謝。
黃藥師道:“這套腿法和我早年所創的已大不相同,招數雖是一樣,但這套卻是先從內功練起。你每日依照功法打坐練氣,要是進境得快,五六年後,便可不用再扶杖行走。”
陸乘風又悲又喜,百感交集,答聲:“是。”
黃藥師又道:“你腿上的殘疾是治不好的了,下盤功夫也不能再練,不過照着我這功訣去做,和常人一般慢慢行走卻是不難,唉,……”
過了片刻,又道:“你去把三個師兄弟找來,把這功訣傳給他們罷。”
陸乘風道:“曲師弟和馮師弟的行蹤,弟子一直沒能打聽到,武師弟已去世多年了。”
黃藥師心裡一痛,一對精光閃亮的眸子直射在梅超風身上。
他冷然道:“超風,你作了大惡,也吃了大苦,現在我就........”
梅超風聞言抖起毒鞭猛往自己頭上砸去,黃藥師一伸手,已將毒鞭搶過,冷冷的道:“急甚麼?要死還不容易!”
梅超風求死不得,心想:“師父必是要我盡受苦痛,決不能讓我如此便宜的便死。”不禁慘然一笑。
黃藥師道:“你曲、陸、武、馮四個師兄弟,都因你受累,你去把靈風、默風找來,再去查訪眠風的家人後嗣,都送到歸雲莊來居住,若辦好了,我自會幫你拔針!”
梅超風突覺背心微微刺痛,附骨針已牢牢釘在骨骼的關節之中。她連忙點頭謝恩,將刻在人皮上的“九陰真經”下卷交給了黃藥師。
黃藥師仰頭向天,望着天邊北斗,緩緩的道:“還有,那九陰真經是你們自行拿去的,經上的功夫我沒讓你們練,可是你自己練了,你該當知道怎麼辦。”
梅超風一時不明白師父之意,垂首沉思片刻,方纔恍然,顫聲道:“待尋回曲師兄等人,弟子當把九陰白骨爪和摧心掌的功夫去掉。”
黃藥師正要和黃蓉說說話,卻見黃蓉這丫頭早已到了周寧的身邊,他招了招手,道:“你叫什麼名字,師父是誰!”
周寧上前拜倒,說道:“弟子周寧,參見黃老前輩。”
“什麼前輩,晚輩的,我很老嗎?”黃藥師不悅道。
周寧想起他最討厭這些繁文縟節,站起了身道:“黃島主,我想跟您提親,求娶蓉兒。”
黃藥師道:“你想娶我女兒?憑什麼?你以爲你打敗了裘千仞就可以做我的女婿嗎?說,你用什麼花言巧語哄的我女兒傾心於你,若不說實話,我現在就殺了你!”
周寧:“???”
黃蓉:“爹,花言巧語倒是有的,不過不是他,是我。是我先喜歡的他,你別兇霸霸的嚇壞了他。”
黃藥師喪妻之後,與女兒相依爲命,對她寵愛無比,因之把她慣得甚是嬌縱,毫無規矩。
他本來料想愛女流落江湖,必定憔悴苦楚,哪知一見之下,卻是嬌豔猶勝往昔,見她與周寧神態親密,處處迴護於他,反而與老父生分了,心中頗有妒意,對周寧更是有氣,當下不理女兒,對周寧道:“你師父好大的本事,竟然可以把你教成這般模樣,來,我們再比比!”
也不見他身子晃動,忽地已然欺近,雙手分別抓住了周、黃二人後領向左右擲出。
周寧雖來得及反應,但想到終究還要求親,也沒有掙扎。
雖是同樣一擲,勁道卻大有不同,擲女兒的左手只是將她甩出,擲周寧的右手卻運力甚強,存心給他個教訓。
周寧身在半空使不出力,一掌揮在地面,拍碎兩塊青磚,借力躍在空中翻轉,黃藥師又是一躍而起,揮掌相擊,周寧也是回敬一掌“古佛十八掌”中的“五蘊皆空”,砰的一聲,黃藥師眉頭一皺,向後一躍兩丈回到黃蓉身邊。
“黃島主,我不想和您動手,反正蓉兒我娶定了,當然,您徒弟都很孝順,奇珍異寶給您備了無數,我就不用尋常聘禮獻醜了,我送您幾個您徒弟的消息,權當聘禮,您覺得如何?”周寧抱拳道。
黃藥師對幾個弟子心懷愧疚,雖不願接受女兒已大,已經胳膊肘外拐的事實, 還是道:“你說說看,至於求親之事,讓你師父來桃花島見我再商議!”
言下之意可以談,這少年武功已經如此,師父定也是武學大宗師,配自己的寶貝女兒,也不是不行。
黃蓉聞言大喜,自知父親這是可以商量的意思,雙眼盯在周寧的身上,盼他真能有其他師兄的下落。
周寧道:“曲靈風,行動如風,可惜被挑斷了腳筋,他知道您喜歡各類異寶,就到大內中盜寶,被大內高手追蹤,同歸於盡,死在牛家村曲三酒館,留有一個孤女傻姑。而馮默風現在是一個鐵匠,應該在襄陽城外的小鎮上,反正叫馮鐵匠也就是了,至於武眠風有留一女,叫程遙迦,如今已是全真七子中孫不二的弟子。”
黃藥師聞言心亂如麻,又一個弟子的死訊,又是因爲自己,六大弟子已經沒了三個!好在有二人尚留有子嗣在世。
“至於我師父,師父老人家已經謝世,無法親自替我向島主提親,還請見諒。”周寧抱拳道。
黃藥師見天色已晚,今日聽聞數位弟子的噩耗,已無趕路的心思,決定留在陸家莊一夜,明早再走。
陸乘風自是大喜過望,讓英兒安排了上房!
而梅超風在得知師兄師弟下落後,已決定儘快離開,她身中附骨針,日日受苦,自是希望儘早辦妥師父的交代,至於楊康,現在她哪敢救人,走前她對周寧感激道。
“多謝少俠告知我師兄弟們的下落,梅超風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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