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鹿臺之上遠遠的看着二人爭鬥的孟微微搖了搖頭,看樣子,這位對他立下了‘捨身取義’言論的少年是死定了。
修爲達到了他們這般的境界,在儒家秘術的幫助下,他們早就將昊莊與昊宇之間的對話給完全聽在了耳裡。
“不過是敵國王室的家務事而已。”他們的心理如此想着,卻沒有絲毫的動作。
昊宇的腳死死的踩在昊莊的頭頂,只要再用一點力便能將昊莊的腦袋給踩得稀巴爛。但是,他卻猶豫了,眼神之中浮現出了一絲的掙扎。
昊莊緩緩的舉起了手來,低埋着腦袋,用微弱的聲音道:“宇,放,放過父王。”
昊宇的身形一顫,踩在昊莊頭頂的腳不自覺的便又鬆了一些。他贏得了這一場戰鬥,卻似乎輸掉了那個男人的愛。
他的面色變得有些蒼白,呆呆的看着腳下的昊莊,口中喃喃道:“叔父,他已經,已經駕崩了。”
場面瞬間變得安靜了下來,昊莊努力高舉的手變得僵直,太陽的光芒變得黯淡了起來,天際的雲彩不再漂浮,無處不在的風也停歇了。世界,在一剎那間彷彿陷入了靜止之中一般。
如萬物死絕了一般的寂靜,終於隨着昊莊的一聲震天怒吼而破滅。他不知從何處來的力量,用頭頂開了昊宇的腳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柄鏽跡斑斑的鐵劍突然自他的心口飛出,直插入雲霄之中。
它‘嗡’的發出一聲長鳴,彷彿在宣泄着昊莊體內的怒火一般,天際的浮雲被劍氣衝散,陽光照射在昊莊的身上。
昊莊目光猙獰的盯着昊宇,發出如同野獸一般的怒吼。天際之中的鐵劍遁入他的手中,他咬牙切齒的衝着天際的驕陽立下堅定誓言:“我昊莊一定將你們父子碎屍萬段,挫骨揚灰。”言罷之後,卻是毫不停歇揮舞着手中劍,向着昊宇兇惡的撲去。
被昊莊巨吼驚醒。昊宇這才反應過來,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公子明的長子宇,而是現在的昊國國君的世子昊宇,殺父之仇。奪國之恨。他與昊莊之間,容不得再有絲毫的情誼。
就在昊莊立下誓言的一剎那,他頭頂的炙熱金鳥當即便發出一聲長鳴,瞬間化作了數丈大小,撲煽着翅膀催動着炙熱的烈焰向着昊莊燒去。
昊莊的身形一頓。手中的鏽劍之上綻放出一絲乳白色的光輝將烈焰擋在外面。
但昊宇身爲還祖巔峰的高手,又豈是昊莊能夠抵擋?他的身形節節敗退,體內本已流逝了大量的鮮血,就在他抵擋不住,雙眼一黑之時,一道白色的長虹突然自天際落到了昊莊的身邊。
“城必有郭......”話音剛落,一道乳白色的城郭突然在昊莊與那突然站在他身前的儒袍男子的面前出現。那金鳥煽動的炙熱火焰絲毫也不能奈何城郭分豪,反倒是因爲火勢過猛,有一絲將要向回倒卷的危險。
昊宇當即收了金鳥之火,用驚駭的眼睛看向來人之時。卻只見那乳白色的城郭隨風化作一絲絲白色的光芒消散,彷彿從來也不曾出現過一般。
但是隨着乳白色城郭的消失,同時有昊莊的身體。
昊宇當即大狠,此時若是打蛇不死,來日極有可能被昊莊復仇,平白的給未來的自己留下無窮後患,昊宇的心底莫名的生出了一絲的惶恐。
救出昊莊的人自然是孟,當他將昊莊帶出了昊王城之後不久便來到了一處山巒之中,靜等了許久之後,翌終於駕着他的青銅馬車從天際之中飛來。
“你果然還是忍不住救下了他。孟呀,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改變不了你假仁的毛病。”翌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的不滿,他對於孟出手救下昊莊顯得十分的不滿。
“他體內的武魂覺醒了。劍本君子之器,他或許能夠成爲我儒家的弟子,再加上他如今與商的昊國接下了仇怨,將來說不定能成爲我魯國的助力。”孟的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他知道沒有辦法用仁義來說服翌,那便不如用利來說服他吧!
翌卻是發出一聲冷哼。道:“你不要誆騙於我了,他的身份乃是昊國的王室,我們那個古板的魯國是不會接納他的。”然後似乎有想起了什麼似的,最終嘆了一口氣,道:“雖然我不贊同的他的勇,但是我還是十分的欽佩他的孝。你既然救下了他,那我便幫你一把,一起將他送到適合他的地方吧!”
言罷之後,卻是將手一揮,昊莊的身體便不受控制的飛到了他的青銅馬車之上,然後瞥了一眼有些驚訝的孟,道:“怎麼,你要自己趕路嗎?”
孟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的欣喜,當即翻身上了翌的馬車,然後問道:“你準備將他送到哪裡去?”
翌瞥了他一眼之後,卻是一拉馬繮,青銅戰馬當即邁着四蹄拉着戰車飛上了天際,載着三人向着西南方飛去。
青銅戰馬的速度極快,不過兩日的時間便已經能夠看得到目的的所在。
“他是昊國的敵人,大商雖然並不在乎昊國由誰當家,但昊王若是貼出文書,他也難以再在大商立足,周與商世代交戰,是不會接納一個昊國的王氏成員的。”翌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淡定與從容,然後他將手一直前方,道:“位於大商與大周還有大夏的疆域中央有一座萬劍山,山上有一劍宗,那裡只招收武魂爲劍的弟子,若是習武便是殺人之劍,若是修儒便是君子之劍,若是修道便是本命飛劍。近年來隨着儒道武三宗的打壓而逐漸沒落了,但是它卻依舊有着不小的......”
還不待他的話說完,便只見一座山腳下,一個酒氣沖天的糟老頭子一臉哭腔的抱着一名身穿錦衣的少年郎大腿,言語之中帶着哭腔的懇求道:“求求你,不要走呀!我們劍宗還指望你帶領我們雄霸九州呀!”老頭子的身後跟着十來名四五歲到七八歲年齡不等孩童,他們似懂非懂的看着酒糟鼻老頭抱着少年郎的大腿,不知在想些什麼東西。
“臭老頭,死老頭,騙了我三年,說只要練成了什麼狗屁的劍氣便能夠天下無敵。老子好不容易練出了劍氣,堂堂融魂中期的劍修卻連一個融魂初期的異獸武魂都打不過,還哄我說是劍宗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騙得我家在這座破山上花了一千多兩銀子。放手,給老子放手。”
言罷之後,卻是又使勁的蹬了蹬自己的後腿閒得十分的懊惱。
那酒糟鼻老頭卻是滿面哭腔,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老夫我沒有騙你呀,你真的就是我們劍宗這一百多年來見過的根骨最好的弟子,不信你看看你的師弟們與老夫,老夫那裡有騙你呀!”
那少年當即一愣,停下了腳步,問道:“老頭你先鬆開,來告訴我你今年高壽?”
那酒糟鼻老頭先是一愣,然後小心翼翼的鬆了鬆那少年的大腿,然後道:“老夫我八歲入門,至今正好一百零八歲。”
那少年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道:“老頭你有師兄弟嗎?”
老頭子一臉得意的說道:“老夫的天賦在諸多師兄中時最好的,這麼多年他們都相繼去世了,唯有老夫還依舊健在。”
少年頓時恍然大悟,然後啪的一腳踹開了酒糟鼻老頭子,道:“******,合着你這個死老頭就是百年來天賦最好的哪一個,小爺我就比你的天賦好那麼一點,就成了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啦?”
老頭子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尷尬,然後弱弱的點了點頭,似乎想到什麼是的,急忙再次上前抱住他的小腿,擡頭露出一張笑臉道:“我劍宗千年前可是九州百宗第四的大宗派,甚至八百年前擠入過大陸前三甲。若不是八百年前數百名宗門高手突然消失斷了傳承,我劍宗又遭受到了儒道武三宗打壓了近五百多年,也不至於落得如此地步。我門中還有許多秘境,若是你......”
實力並不比酒糟鼻老頭差多少的少年當即暴走,一腳踹開老頭子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遠去多少年,酒糟鼻老頭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哀傷,看了一眼身旁的其他孩子,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道:“哎,還是你們這些孩子對劍宗忠誠。”
一名扎着馬尾辮,穿着帶補丁的翠綠裙子的少女當即上前安慰道:“爹,我們媽媽不讓我們回家之前,我跟弟弟妹妹們都是不會走的。”
老頭子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的潮紅,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兩行清淚從眼眶之中流露出:“作孽呀,兒女這麼多,金主又跑了,今後叫我們怎麼活。”
停着馬車待在不遠處眺望的孟與翌二人對視了一眼,風中凌亂的看着那一座看起來氣派非凡的萬劍宗,然後又看了一眼那衣着邋遢,盯着黑眼圈,酒糟鼻的劍宗宗主。
“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安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