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一道流光正快速穿梭。
正是先天宗元嬰真人葛離。
只是此刻,這位葛離真人臉色有些難看。
不屑之餘,還帶着一絲憤恨。
而在他身上攜帶的一件秘寶中,還有宗主純陽真人的神識傳出:「葛離真人,若你能殺得了李純鈞,不止我們剛剛予以你臨時使用的頂尖法寶定空盤將成爲你的私有之物,我們各宗還能湊出一百二十枚靈晶,作爲你修行神通的資助。」
這番話,讓葛離臉色稍稍有些好轉,但還是道:「李純鈞乃是太虛劍宗的凰劍子,掌上寶貝亦不爲過,我殺了他,太虛劍宗豈會善罷甘休?恐怕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遭到太虛劍宗不死不休的追殺!」
「星門很快建立完成,星門一成,真人便可通過星門返回主宗,而只要到了主宗,煥等人縱然有天大能耐,又如何奈何得了你半分?」
純陽真人道。
說着,他又補充了一聲:「你真正需要考慮的,是你的手段是否奈何得了這位焱凰劍子,我聽聞,這位劍子已經突破到金丹境界,怕是真的有實打實元嬰戰力了。」
「說一千道一萬他也不過一個元丹罷了,再強又如何能和我這等元嬰修士比肩!?我的『天咒」神通已修行圓滿,正在着手練第二門神通,元嬰中期近在尺,何懼他一個元丹!?」
「話是如此,但此番動手,你還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傾盡全力!那焱凰劍子殺性極重,你若殺不了他,等他將來再有突破,他必然殺你!」
這位先天宗宗主語重心長:「其中利害,想必你比我更爲明白。」
「哼,我既出手,豈能讓他有活路?」
葛離道。
「目前李純鈞正在強破風州大陣,我先前已下令讓人馳援風州,整個風州有元丹八十二人,更有任風華主持陣法,李純鈞縱然能夠破陣,也必然消耗極大,
你,可等李純鈞破了風州大陣後再往—.—」」
純陽真人道。
儘管他知道他這個命令怕是會導致風州衆多元丹損失慘重,但-—」
只要能殺死李純鈞這位燚凰劍子,死傷一些元丹也是值得。
葛離聽得純陽真人所言,也沒有反駁。
別看他說的自信滿滿,可李純鈞終究是一尊斬殺過四象真人的絕世天驕。
四象真人論及實力還在他之上。
哪怕外界傳聞他是靠着五階符才得以致四象真人於死地,可殺了就是殺了葛離再怎麼自信,對於這樣一尊戰績駭人的凰劍子也不敢有半分怠慢。
讓任風華攜八十來位元丹修士借風州首府的護城大陣消耗李純鈞一波--—-
不是件壞事。
到時候他在誅殺李純鈞時也更有把握。
一時間,葛離的飛行速度都放慢了一些,
兩人主意打的很好。
可這種狀況僅僅持續不多時便被純陽真人打斷了:「不好!我們最新得到消息,太虛劍宗煥已率領共計十二位元嬰,直奔我們先天宗襲來!看上去是爲李純鈞助長聲勢而來!」
說完,他急促道:「快!你全速趕往風州,必須在煥他們抵達風州前擊殺李純鈞!」
葛離聽了,亦是神情嚴峻:「赤陽宗丶周天宗丶無極宗這些勢力呢?他們就眼睜睜看着太虛劍宗耀武揚威?」
「我已向幾宗宗主傳訊,他們也在調集人手奔赴風州首府,但各宗終究失了先機,無法在太虛劍宗之前趕到風州首府,而這次,李純鈞主動挑你這位元嬰,正是我們殺李純鈞的絕佳機會!」
純陽真人快速催促:「速速前往風州,我等隨後便至!」
葛離聽了,聯想到一百二十枚靈晶的珍貴,以及定空盤這件頂尖法寶的價值,當下亦不怠慢,飛行速度驟然暴漲。
儘管對上李純鈞有一定風險,可相較於最終的收穫,風險根本不算什麼。
何況·
他一個元嬰,再怎麼小心謹慎,也不該懼怕一個元丹纔是!
哪怕他號稱擁有元嬰戰力!
當下,這位元嬰真人急速狂奔,在短短數分鐘內橫跨上千裡,風州首府已然遙遙在望。
然而,當他來到風州時,看到的卻不是風州真傳任風華率領八十一位元丹借陣法之力和李純鈞對峙,而是··.—
屠戮!
李純鈞一人一劍,對風州剩下的三十餘位元丹修士進行屠!
陣法!?
存在,但又像是不存在!
說存在,是因爲陣法還維持着一定程度的運轉。
雖然有所殘破,可其威能仍然足以讓他這位元嬰真人打起十二分精力對待。
說不存在·—·
則是李純鈞的飛劍,在陣法之中大開殺戒如入無人之境。
所有人,彷彿都陷入了某種驚慌失措般的狀態之中,失去了以往冷靜。
明明很多時候,李純鈞的飛劍都已經殺至他們身前,可他們仍然沒有半點反應,像個活靶子一樣,被飛劍貫穿,取走性命。
有時候只需稍稍變陣,就能將飛劍阻擋在陣法之外,可主持陣法之人卻總是慢了一拍,無法利用陣法擋住飛劍的來去自如,以至於任由它在陣法之中肆意殺驟丶破壞。
這種戰鬥,看得葛離真人心中都一陣焦急。
「怎麼回事!?是李純鈞用了符篆矇蔽了所有人的心神?還是他那飛劍上煉入了特殊材料,會讓人不自覺的忽略飛劍的存在!?」
他快速靠近風州,心中亦是迅速思量,同時對李純鈞的戒備提升到極致。
「現在李純鈞的全部心神集中在風州首府··既然如此—」
他迅速將一張符撕下。
身形悄無聲息消失在了虛空中,連帶着自身氣息似乎也不流露半分。
不過,當他靠近時,離李純鈞足有數十里的一道隱沒於陰影中的身影仍然第一時間察覺。
他正要有所動作,卻隱隱覺得,李純鈞眼角餘光朝這邊瞄了一眼。
這一發現,讓他微微錯愣之際,亦是選擇了不動聲色。
不過這一切葛離真人自然沒有意識到。
收斂全身氣息的他對外界信息的收集自然也會有所降低,他趁着戰亂,小心翼翼靠近風州首府,儼然打算利用風州首府那些尚未被完全破壞的四階陣法徹底鎖住李純鈞的飛劍。
不!
不止要鎖住李純鈞的飛劍,還要鎖住李純鈞本人!
畢竟,他本身才是真正的核心!
若是讓他身陷陣中,他這位元嬰真人主持四階大陣,再加上定空盤對小挪移符的干擾—·—·
等待這位焱凰劍子的,絕對只有死路一條!
在這種想法下,這位元嬰真人的心神不由自主的忽略了赤霄劍,朝李純鈞身上轉移。
同時亦是潛入了陣法控制中樞,甚至都沒有通知任風華,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控制陣法,並趁着戰亂,讓陣法之力緩緩朝李純鈞所在方向蔓延。
近了!
近了!
更近了!
葛離真人死死盯着李純鈞,屏住呼吸,悄無聲息操縱着這座四階大陣,控制着這座陣法一步步朝李純鈞瀰漫而去,似乎下一秒,就能將他徹底拉入陣中。
可就在此時,他敏銳的感覺到自己忽略了什麼。
但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他最大的威脅就是李純鈞。
這位雖然是靠着符,但仍然殺死了四象真人的凰劍子。
而他的心神也全部集中在了這位燚凰劍子身上,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真有危險,他也能第一時間察覺。
如果察覺不了·—·—·
也只有一種可能,對方的實力比他強。
並且強得多。
那樣一來,縱然失敗丶戰死隕落,也是非戰之罪!
「戰死隕落!?」
思緒流轉至此,戰死隕落這個涉及生死的念頭卻讓他猛然一個激靈,駭然驚醒。
死!?
生死存亡對精神的刺激讓他的視野感知彷彿打破了一層迷障。
這一刻他才突然意識到,一位劍修最可怕的,從來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劍!
他那柄縱橫首府,殺戮無數的本命飛劍!
而也就是在他斬破迷障的那一刻,他猛然感知到一道冷冽凌厲的劍鋒,以不可思議的迅速,卻帶着讓人忽略的痕跡,貫穿虛空射至。
速度之快,劍鋒竟已近在尺!?
「不好!」
葛離真人心頭劇震,沒有半分猶豫將護身法寶激活。
可在感受那道劍鋒中的凌厲劍氣時,激活法寶的他仍然沒有半分全身而退的把握,毫不猶豫再度拿出一張五階護身符篆。
這是純陽真人說服他對付李純鈞特意賜予的五階符。
然而,沒等他來得及將這張符篆激活,悄無聲息殺至眼前的赤霄劍已經劍氣沖霄,無盡的劍光帶着大日煌煌般的光輝,將漫天雲層全部遮蔽!
不!
不是遮蔽漫天雲層!
而是他頭頂之上整個天空,盡數化作一道龐大到不可思議的巍峨劍影。
在這座劍影之下,他就像是屹立於泰山山腳的蟻,擡頭仰望,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偏偏此刻,這座巍峨磅礴的恐怖天地,正攜帶着毀滅一切的威勢,朝着他碾壓而來。
在這種螳臂當車都難以形容的毀滅面前,無窮無盡的絕望剎那間充斥了葛離所有心頭。
不!
這位元嬰真人發出一陣生命終章般的吶喊。
下一刻·.—·
頭顱直接被赤霄劍貫穿。
至死,他似乎都不知道,他被毀滅劍意所懾,並且始終沒能從大成級的毀滅劍意掙扎出來。
他的感知中,他那蟻般的身軀,絕對擋不住那道瀰漫天際的劍影,最終,
理所當然的被以摧枯拉朽之勢碾成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