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鈞伸手,剛剛貫穿了一位真丹修士的赤霄劍落在他手上。
焱凰之火焚燒。
赤霄劍一塵不染,光可鑑人。
這個時候,秦舟丶君州等人押送幾道身影上前來。
「劍子!這些人我給您帶來了!交由您親自處置!」
李純鈞看了一眼。
白陽丶天鑑。
此時兩位元丹絲毫沒有了當初第一次見面時的意氣風發,仙風道骨,看上去都是無比狼狽。
其中,白陽身上沾滿了鮮血。
看上去是使用血遁等特殊秘術激發了渾身所有精氣,這才讓逸散的血氣染紅全身。
天鑑丶白陽兩人看着率衆攻破了王城大陣的李純鈞,神色十分複雜。
不過,不知是知道李純鈞無論如何不會饒他們,還是有周無垢的前車之鑑在,他們兩個覺得,以李純鈞對他們的恨,說不定也會將他們性命留下。
儘管結局肯定很慘,但至少能活着。
活着,纔有希望。
只要有希望,就不應該放棄。
因此,兩人倒顯得頗有骨氣。
「李純鈞,我知道——」
天鑑長老硬氣的想說些什麼。
可話還沒來得及開口,李純鈞卻衝秦舟問了一聲:「怎麼沒殺?」
秦舟一愣,緊接着道:「這兩個人三翻四次針對劍子您,應該———」
「算了,我來吧。」
李純鈞擺了擺手,對着天鑑長老擡手一點。
原本以爲自己能有像周無垢一樣待遇,至少能保住性命的天鑑長老聽得兩人簡短至極的交流,瞬間眼瞳劇縮。
「不,我—.」
這位以爲自己可以視死如歸的元丹長老驚恐的開口想說些什麼。
下一刻,頭顱已經被李純鈞隨手點出的劍氣貫穿。
那神情·—·—·
平淡到就像隨手碾死街邊的螞蟻一樣。
這一幕,亦是讓和天鑑有類似想法的白陽身形忍不住顫抖起來。
原本他們不至於表現的這麼不堪。
在陣法將破時,他們已經做好了死亡降臨的心理準備了。
亦有了從容赴死的預期。
可活下來的周無垢給了他們希望。
將他們從絕望中拉了回來。
能活着,至少比死了好。
哪怕被摧毀金丹,淪爲廢人他們也心甘情願。
這種傷勢對元丹丶元嬰來說幾乎沒救,可如果能回到主宗,對主宗的對元神,乃至煉虛來說,未必沒有手段能恢復過來。
無非是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罷了。
可現在,活着的希望還沒被熱,絕望再度重新降臨-———」
天鑑,竟是連一句話也沒能說出口就被李純鈞乾脆利落的碾死。
尤其是·—
碾死天鑑後,他沒有半分猶豫的再將目光轉向了他。
被擊破了的心理準備的白陽直感覺一陣室息。
等到李純鈞擡起手時,他渾身顫抖的發出嘶吼:「我白家人,一定會替我報仇!」
李純鈞擡起的手頓了頓。
「你在害怕?」
他道了一聲。
白陽看着對準他的那根隨時可能進射出熾烈劍氣的手指-——·
停下來了?
他停手了!?
「我和你們不一樣,不會虐殺任何人,哪怕敵人也不例外。」
李純鈞道:「所以,你不用害怕,會很快。」
很快?
所以—
白陽眼瞳劇縮。
「咻!」
下一刻,一道劍氣貫穿了他的喉嚨。
元丹,尤其是真丹境,已經可以完美掌控自己的身軀。
只要頭顱尚在,身上傷勢再重,也能慢慢恢復過來。
包括喉嚨被洞穿。
但在他被秦舟丶君州等人生擒的過程中,兩人已經重創了他的真丹,他體內的真丹雖然沒廢,卻也遭受重創,精氣神運轉幾乎被完全封禁。
在這種情況下他根本無法通過對肉身的絕對主宰讓喉嚨上的傷勢恢復過來,
甚至—
他在死亡線上掙扎的痛苦還會持續的比普通人更久。
可惜·—·
隨着喉嚨被劍氣射出一個窟窿後,他的聲帶也被摧毀,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李純鈞的目光,也沒有在他身上再停留。
轉身,御劍而起,投入了對那些煉氣境修士的追殺中。
半個小時後。
左天丶江遇雪兩人來到了一棟足有六十多層高的建築物樓頂。
這是一棟並未涉及到護城大陣的普通建築。
一個有赤陽劍宗核心弟子身份的王子就住在這棟建築物頂樓。
現在,這位王子自然已經成了赤霄劍的劍下亡魂。
樓頂裝修的極其奢華。
人造草地丶一人合抱的樹木,花團錦簇的花園,燈光照射散發湛藍光芒的游泳池,應有盡有。
此時,李純鈞就坐在游泳池邊的一張椅子上。
輕輕撫摸着上面精緻的雕刻。
不用猜就知道,這張不知是何材料的椅子,價格必然昂貴到普通人工作到死都買不起的地步。
他再看了一眼視野盡頭,
小半個王都幾乎盡收眼底。
儘管此時由於太虛劍宗元丹修士對煉氣境以上修行者的屠戮,使得城中很多地方正衍生混亂,稍稍破壞了現代化大都市車水馬龍的盛景,但-
在這樣的大城市中,仍然足以讓普通人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而對那些大人物而言,比如說這位王子,每次坐在這裡,是不是會生出一種整座城市,都被踩在腳下的感覺?
這種感覺久了,自然而然就會讓他們生出一種高高在上,乃至於一些變態扭曲的想法。
就連李純鈞自己,實力有了。
他也有一種要不要斬出一劍,將整座城市一分爲二的念頭。
或許這一劍斬出後會有無數人死亡,無數家庭支離破碎,無數公司支離崩解,但——·—·
那又如何?
只要他高興,他願意。
誰又能制止得了他呢?
「誰又能制止他呢?」
李純鈞心中道了一聲。
答案是,沒有人。
所以—
李純鈞擡了擡頭。
這就是那些上位者隨心所欲的最直接原因。
「劍子。」
這個時候,左天來到李純鈞身旁:「宗主傳訊於您,想和您談一談。」
傳訊。
他儲物手鐲中的傳訊玉符早就在震動不休了。
傳訊給他的人,絕不止一個兩個。
他知道原因。
他強行攻破了大商王城,並下令誅殺了王城中煉氣境及其以上所有修行者。
這種行爲,對九宗同盟,奉行着很多潛規則修仙宗門來說,已經有些犯忌諱了。
但·—·
李純鈞低頭。
心中道了一聲:「這纔到哪呢。
江遇雪看到李純鈞沒有說話,跟着回了一句:「劍子,峰主也在聯繫你。」
峰主?
凰峰峰主姜玉秋。
李純鈞看了她一眼:「我知道。」
當下,他將傳訊玉符拿了出來。
不止姜玉秋丶煥,姜婉瑜同樣也給他發了信息。
李純鈞思了片刻,首先聯絡了煥。
很快,這件法寶級的玉符上投射出一陣流光,流光構成了煥這位太虛劍宗宗主的模樣。
「李劍子,你的事我們都已知曉,赤陽劍宗的這種行爲,已經觸及到底線,
你的反擊,在合理的對等報復範疇之內。」
煥的影像一顯現,他馬上給出了行動上的肯定。
李純鈞神色中並未有什麼變化。
他知道,這不是全部。
「你打下了大商,爲我太虛劍宗開疆拓土,開闢出第十州,這是大功一件,
宗門方面必然重重有賞。」
煥說着,勸慰道:「經歷如此多的大戰,你現在已然疲憊,本命飛劍亦需好好調養一番,未免這期間被人趁虛而入,且先回宗吧。」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宗門會替你主持公道,一切,回宗再說。」
「無妨。」
李純鈞平靜的迴應着:「我還能再戰,赤陽劍宗的可戰元丹,充其量百餘上下,縱然他們傾巢而出,我亦能攜劍速之利,一一擊破,無非是花費一些時間罷了。
以一敵百!
視赤陽劍宗上百元丹於無物!
這種魄力——·
當真不愧爲凰劍子!
而且,有這段時間裡先後斬殺五六十位元丹修士的真實戰績在前,煥也絲毫不懷疑李純鈞能做到這一點。
但·—·
「將赤陽劍宗擊潰可以!將赤陽劍宗驅逐出藍星也可以,但對赤陽劍宗斬盡殺絕——煉氣境及其以上修士一個不留——」
煥咳嗽了一下:「這就有些太極端了。』
「那麼,赤陽劍宗用無關之人來威脅我,這種行爲就可以接受了?」
李純鈞道。
「這種做法自然是赤陽劍宗有錯在先,所以,你的任何報復都是合情合理,
只是手段上可以稍微緩一緩。」
煥道:「我們不是魔門,不能動不動就殺人———·
說到這,他頓了頓:「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偷偷的殺,暗中刺殺,一些潛規則之所以是潛規則,就是因爲根本無法擺上臺前。』
「什麼潛規則不潛規則的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可以做初一,我就可以做十五。」
李純鈞道。
這個時候,一道身影浮現出來。
「你這孩子,腦袋瓜子怎麼就拐不過彎來呢?宗主說的還不清楚嗎?你要殺,儘管殺,但別擺到明面上來,明面上,還是要按規矩來的,不然還怎麼玩?」
是百鍊峰主。
這位峰主有些恨鐵不成鋼道:「就像你非要殺周無垢,殺唄,真傳戰時,你當着兩宗所有人的面將他虐殺,都不會有人敢跳出來說半個不字,但像這種攻破大商王都這種有爭議的行動,還是———」
「爭議?沒有爭議。」
李純鈞出言將他的話打斷:「爭議,是建立在雙方實力對等,至少是相近的情況下才會發生,但我攻破大商王都——」
他看着這位百鍊峰主,以及必然存在的煥宗主等人。
「你會和螞蟻因爲一塊桌上的餅乾產生爭議嗎?」
他直接給出了答案:「不會,螞蟻真將你想吃的餅乾弄髒了,你只會將其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