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蜜一夜沒睡，古劍奇譚的項目想了一宿。
凌晨五點多，給袁華髮了一條短信。
“華哥，我這次全部身家都壓上去了，你可一定要頂我啊。”
她是輸不起，但也想贏，這一波賭上了十多年的積蓄, 一旦虧本，未來三五年都不一定能恢復元氣。
早上八點，袁華看到楊蜜的短信，沒急着喊她，而是先去臺裡探探口風。
路過錄制廳走廊正好看到何靈在錄快樂大本營。
幾個主持人臺上嘻嘻哈哈。
臺下的觀衆像木頭人一樣，得到編導的指示後偶爾笑一笑，機械式的鼓掌。
看着有點不正常。
要是大晚上看見這一幕, 還以爲來到恐怖片現場。
有一說一，快本的遊戲環節挺低能的, 不知道是哪位神仙發明的。
主持人主持痛苦，嘉賓也痛苦。
記得前世有人做過調查，快本的受衆羣體小學生，初中生居多，但凡上了點年紀的人都不怎麼愛看快本。
袁華前世也算是個宅男了，平時沒少刷劇，看綜藝，他覺得自己算是比較關注娛樂的，但在手機上，一次快本都沒看過。
“袁老師來了，”
幽靈一樣，汪函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袁華身後，開口把他嚇一跳。
“剛來，找你們王主任有點事, 你們臺錄製廳挺大的哈。”
“也不算大，就快本大點。”汪函酸溜溜說道。
同人不同命, 都是臺裡的主持人，何靈的地位比他高多了，人家大學老師，他大專畢業。
當年臺裡爲了將就何靈的教師工作，特意把快本調整到週六。
他不一樣，剛進臺的時候到處打雜，從後臺走到前臺，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費了多少力。
好在也算熬出頭了，現在主持着天天向上，收視比不得何靈，但也算有了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看出他的心思，袁華笑道：“山不在高，有仙則靈，大沒用，綜藝節目主要還是看內容。”
汪函可不是一般人物，這位完全是厚積薄發，大器晚成。
再過十來年，何靈的快本解散了, 昔日輝煌不在, 他還是穩坐釣魚臺。
和何靈一門心思攻娛樂不同, 汪函聰明多了, 一路混上管理層，在湘南這塊上也是半隻腳踩在政界裡的。
別說天天向上沒有，只要湘南衛視還在一天，他就倒不了。
“這話我認同。”汪函彷彿遇到知音，扶了扶眼鏡道：“綜藝節目，主持人，拼到最後拼的都是文化底蘊，學識。”
他的天天向上就是文化類綜藝。
何靈的是純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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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師，要不改天你來我節目，給觀衆講講演員方面的文化。”
“我這個年紀談演員文化不合適，不過一些表演心得倒是可以的，我剛殺青一部戲，等宣傳期的時候帶着劇組過來吧，你看行嗎？”
白嫖的綜藝，不上白不上。
相比隔壁的快本，他還是比較喜歡天天向上的氛圍。
至少沒那麼多智障，尷尬得腳指頭摳出兩室一廳的遊戲。
“可以，完全沒問題，你什麼時候要上，提前半個月給我打電話，對了，咱們還沒留電話吧，加一個……”
和汪函聊了一會，在他的帶領下，袁華找到購片主任，又聊了聊古劍奇譚的項目。
因爲是閒聊，主任也沒讓汪函離開，就讓他旁聽。
幾番蜻蜓點水的試探下來，湘南衛視這邊還是不願意讓步，堅持用收視率來結尾款。
無奈，袁華只能換一個方向，讓他們前期資金多給點。
雙方你來我往，拼了幾個回合，都沒鬆口。
突然，看到從頭到尾一言不發，沉思的汪函，袁華眼珠子一轉。
“王主任，我覺得吧，你們臺的綜藝還是太單調了。”
沒想到他的跨度會這麼大，上一秒還是古劍奇譚，下一秒扯到綜藝，主任都愣了一下。
“怎麼說？”
“拿快本來說，這麼多年了，翻來覆去就那幾個遊戲，主持人沒膩，觀衆都膩了。”
“現在不是流行音樂類綜藝嗎，你們沒想過弄一檔？”
心裡一動，王主任嘆氣道：“沒那麼容易啊，江浙衛視的好嗓門，番茄衛視的誰是歌王，兩家就吃掉百分之八十的市場，我們這個時候入場太晚了。”
“再說，也沒什麼好點子，弄不起來啊。”
袁華淺笑：“也不一定吧，事在人爲，誰是歌王沒出來之前，獨領風騷的好嗓門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個對手。”
“袁總難道有什麼好主意？”
主任說完，汪函也直勾勾盯着袁華看。
誰不知道這位是個鬼才，歌影視玩得溜，綜藝，投資也做得很好。
要真能拿出一個好的點子，對臺裡來說絕對是一針強心劑。
“沒有。”頓了頓，袁華又繼續道：“不過不成熟的小想法倒是有一點，算了，不說這個，扯遠了，咱們還是聊古劍奇譚前期資金的事吧。”
汪函和主任對視一眼，兩人都明白，袁華是揣着明白裝糊塗。
“資金的事不急，什麼時候都能聊，下午再說吧……我一會兒有個會，小汪，你中午代我去陪袁總吃頓飯。”
中午，袁華和汪函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中間也聊了聊綜藝的事。
吃完飯，袁華回酒店午休，汪函馬不停蹄回到臺裡，把袁華說的事記下來，交給領導。
“小汪，綜藝我是外行，你覺得這個能行嗎？”拿着汪函遞交上來的資料，主任沉聲說道。
“行，一定行。”汪函激動得眼睛都紅了：“蒙面歌王，確實是個很驚豔的點子，既滿足觀衆好奇心，也保留了音樂類節目的pk模式，光是想想就很燃。”
“以咱們臺的實力，請幾個重量級歌手完全不是問題，只要歌手身份保密做到位，一定能力壓誰是歌王和好嗓門。”
飯桌上，袁華透露的信息其實不多，有用的就那麼幾句話。
但幾句話就夠了。
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
“歌手蒙面pk，現場評委投票，輸的人蒙面離開，最後留下的王者揭面，給輸的人和贏的人都留了裡子和麪子，但我覺得還是不夠，這樣的比賽不夠血腥。”
“應該改成輸的人揭面，讓觀衆看清他的樣子，這樣纔有綜藝效果，贏的人不揭面，等第二季咱們再搞個歌王pk，讓兩季歌王碰一碰，輸的人揭面，贏的繼續保持神秘。”
“以此類推，第三季歌王又和前面的神秘歌王pk，這樣既保持了新鮮感，又能給觀衆留懸念，讓他們繼續追。”
不管是好嗓門還是誰是歌王，剛出來的時候確實很火，但兩者都有一個弊端，就是時間長了觀衆會膩。
少了一開始的新鮮感，觀衆難免流失。
蒙面的歌王的看點不在賽制上，而在人，只要歌手一天不揭面，觀衆就得天天追着看。
揭面也沒關係，發現面具下是某個明星後，他們會更好奇打敗他的是誰。
沉吟許久，王主任道：“行，我明白了，一會你跟袁華說，我這邊資金的事願意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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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主任。”汪函知道，這是讓他送人情呢。
主任很滿意汪函的回答，接着又拋下一個重磅炸彈：“蒙面歌王這檔綜藝伱接手。”
汪函心臟砰砰跳，鄭重道：“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酒店餐廳，袁華和睡醒了的楊蜜一起喝下午茶，沒一會汪函打電話來，把資金的事說了一遍。
等袁華掛掉電話後，楊蜜不解道：“這半天功夫你到底做了什麼，他們怎麼就願意前期多投入資金呢？”
“秘密。”
喝着茶，袁華望着窗外的烈日，湘南的天氣好像也沒那麼熱了。
兩天後，古劍奇譚項目正式被湘南衛視購片部納入今年的購買名單裡，只要劇組開機，他們就能把第一期錢打過去。
機場，汪函親自送兩人過來。
待楊蜜先下車後，他把袁華叫住。
“袁老師，我有個不情之請，蒙面歌王第一季能不能請你過來參加。”
“我不能……”
“我知道，你身體不好，不能演戲，但唱歌應該沒問題吧，放心，你來了之後一定會受到最高規格待遇，不會有加班熬夜，排隊彩排的事發生。”
“你只要負責唱歌就行。”
“就當度假，綜藝嘛，玩。”
“片酬方面臺裡給這個數。”汪函豎起一根手指頭：“一千萬，就算是第一期被淘汰也給一千萬。”
靠，這狗大戶。
袁華不得不承認，湘南衛視是真有錢啊。
上次他參加番茄衛視的一年級綜藝，前後一個多月，天天玩，輕輕鬆鬆拿了六百萬，以爲已經是很高的了。
沒想到湘南衛視更土豪，直接給一千萬。
唱歌可比真人秀簡單多了，一期彩排幾個小時，上臺五分鐘。
日薪二百零八萬的爽子也就這個價了。
見袁華不說話，汪函以爲他不來，索性把底全交了：“一千二百萬，這是臺裡的底線。”
好嘛，又加二百萬。
袁華摸着下巴想了想，帶着面罩，景恬應該不知道他出來工作吧？
景恬那邊有三部戲，短時間回不來，等她回來這邊綜藝都錄完了。
“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是我好久沒唱歌了，喜歡享受舞臺的感覺。”
閒着也是閒着，與其天天在羣裡跟黃小明他們吹牛逼，還不如賺個千八百萬呢。
唱歌嘛，這個他拿手，還能保持熱度，提高名氣。
魔都，一心影視。
袁華剛回來就看到李易鋒坐在電腦前打遊戲，玩的是古劍奇譚。
他已經知道古劍立項了，並且他飾演男一，女一號楊蜜。
能跟四小花旦合作，這一波賺大了，果然，還是袁老闆給力。
玩古劍奇譚本來是爲了提前熟悉劇情，沒想到玩上癮了，根本停不下來。
“你把公司當你家了是吧。”袁華看到黑眼圈的李易鋒，給他後腦勺一巴掌：“要玩回去玩。”
“還有，你的體重要減，給你定個小目標，開機前一百二十斤。”
“啊！！”李易鋒哀嚎，他現在一百三十八，需要減十八斤。
已經走了的袁華又回來，說道：“你合同還沒簽吧？入組前一天稱完重再籤，多一斤我扣你十萬塊片酬，你自己看着辦。”
我靠！
李易鋒麻了。
多一斤扣十萬塊片酬，這種事翻遍整個娛樂圈，只有袁華才幹得出來。
他容易嗎，本來片酬就不多，哪裡經得起扣。
“鋒哥，你還是趕緊減肥吧，別錢被扣了不說，角色也丟了。”
隔壁工位的一個女生笑着說道。
嘴上這麼說，其實她們很羨慕李易鋒，公司暫時就兩個藝人，袁華從來沒動過李易鋒的資源，相反，各種資源往李易鋒身上塞。
李易鋒只是個三線演員，這次能跟二線的楊蜜搭戲，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袁華出了力，不然哪裡輪得着他。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袁華翻找通訊錄，給譚淞韻打電話。
“餵你好。”
橫店，譚淞韻在拍戲，助理接的電話，看到顯示的只有袁老師三個字，她還以爲是譚淞韻哪個學校的老師。
“我袁華，譚淞韻在嗎？”
我去！！
助理怔住，拿電話的手有點顫抖，嚥了口唾沫道：“是袁華老師嗎？”
譚淞韻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藝人，出道一年多還在影視邊緣打轉，演各種小配角，沒想袁華還會親自給她打電話。
她參加過一年級綜藝，這是衆所周知的事，但綜藝就是綜藝，想拉關係走後門就別想了。
節目裡叫聲袁老師，你還真當人家是你老師？
回頭不把你拉黑就不錯。
“是我，喊譚淞韻接電話。”
“袁老師，她正在拍戲，暫時過不來，要不我給您催催？”
“沒事，你讓她拍完給我回個電話，就說我有戲找她。”
“嗯嗯，好的好的。”
“韻姐這是要火啊。”掛掉電話，助理心驚。
沒想到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譚淞韻還有袁華這層關係，平時在公司也沒聽她說過。
要是早點擺出來，哪裡還用天天接小角色，也不會被公司前輩藝人欺負那麼慘了。
半小時後，譚淞韻滿頭大汗從天上落地，剛吊威壓，鋼絲把手臂，大腿勒得生疼，身體有點吃不消，站都站不穩。
她還不能休息，馬上補妝還得繼續拍。
這時候，助理小跑過來說了袁華的事。
“真的嗎，他真的要找我拍戲？”
手機拿着手裡，譚淞韻有點不敢相信。
“是的，他說有戲找你。”
顫顫巍巍，譚淞韻回撥電話。
綜藝結束時，袁華說以後有機會找她拍戲，她當真過幾天，後來想通了就沒當真了。
人家只是客氣話。
誰曾想過了一年多，電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