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驚人還沒到魔都，楊思唯就收到袁華指示準備合同。
兩天後，吳驚抵達一心影視，看完合同後沉默了。
“楊總，簽約時間是不是有點長了，違約金也高的離譜，我是導演, 不是藝人啊。”
他籤的是導演，結果合約上寫十年，十年期間他不能導別人家的戲，弄出來的劇本公司有優先拍攝權利……
這些就算了，除了年限長點，都還正常，他勉強能接受。
畢竟說是十年，一心影視都未必能走十年，娛樂圈的影視公司平均壽命五年, 那些曾經大火的影視倒閉的不是一個兩個了。
但違約金八千萬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驚哥，你是導演，你導演的戲角色你定，也就是說你自己就能演主角，所以咱們這合同說是一份，其實是兩份，導演，藝人，一起籤的。”
“再說，市場行情什麼樣你也知道，當導演的，一兩年未必拍一部戲是常態，你也不想靠導演吃飯吧, 總的做點別的營生，作爲藝人, 公司爲幫你找資源拍戲, 接代言, 商演等等。”
合同完全是按照袁華的要求來的，楊思唯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安排吳驚，但公司是袁華的，她只能照做。
“行，合同我簽了，戰狼的資金什麼時候能到位？”
雖然有點超出預期，但還沒突破到底線，吳驚能接受，楊思唯說的也有道理，想靠導演吃飯不太行得通。
一兩年導演一部戲已經是快的了，正常情況三五年纔是常態，像姜紋，陳凱哥他們，七八年都才弄一部戲。
只吃導演這碗飯，他得餓死。
“袁總說了，簽完合同，資金隨時能到賬，劇組交給你，什麼時候拍你說了算，需要協調的地方公司全力配合。”
“爽快。”這是完全放權，吳驚喜歡這種感覺。
他最怕的是外行指導內行, 給他安排一個頂頭上司指手畫腳。
橫店，老九門劇組。
袁華接到楊思唯劇組，知道吳驚已經簽約，嘴角忍不住翹起。
幾分鐘後，吳驚給他來電話，告知這幾天要做開機前的籌備，並且邀請他下個月參加婚禮。
下個月結婚是吳驚早就定好的，他打算結完婚直接進組。
“恭喜，雙喜臨門啊，一定到！”
“什麼事這麼開心？”景恬頭髮高高盤起，穿着一間白色t恤走過來。
她飾演的是女主角尹新月，老九門故事時間線是秋冬季，現在天氣正熱，沒事的時候她一般不穿戲服。
不過衣服能脫，髮型不能動，一旦亂了需要花很多時間恢復，挺麻煩的。
“吳驚下個月結婚，邀請我過去。”
“吳驚？就是你剛簽約的導演？”
“對。”
“我還以爲你要當他的男主角呢。”
袁華搖頭，“他的導演風格不適合我，只適合他自己。”
吳驚擅長拍軍事題材電影，男主角塑造得也只有他能演，其他人沒那個味道。
“是嗎。”坐在袁華身邊，景恬支着下巴笑道：“人家都結婚了，你呢？”
“我隨時都可以。”
“伱不怕人設崩塌，粉絲集體跑路？”
“我哪兒來的人設。”
“那咱們有空也去挑個日子。”
“沒問題啊。”
拍着袁華肩膀，景恬欣慰：“不錯，算你過關了。”
“不是，你騙我啊？”
“哈哈，你看我這年紀適合步入婚姻殿堂嗎，考驗你呢，走了，化妝去了。”
景恬還有一部戲等着拍，爲了將就她的檔期，袁華讓導演儘量先拍她的戲。
十來天下來，拍了七七八八。
今天，輪到張一興的戲，他和譚淞韻演夫妻。
二月紅的戲，有一半在譚淞韻身上，有一半在袁華身上。
不想給他壓力，袁華先讓他和譚淞韻演，熟悉熟悉片場和節奏，不然上來就和自己演，怕是接不住戲。
“歡迎光臨，二位，照相是吧？這邊請。”
“夫人，你坐這邊，先生，你坐這邊，好。”
“幹嘛一直看着我。”
“喜歡看你……”
這場戲是二月紅和他妻子一起去照相的戲，臺詞少，肢體動作不多，情緒起伏不高，很簡單。
站在監視器後面，袁華靜靜觀看張一興的表演。
三分鐘的戲，張一興臺詞是下來了，但效果不是很好，表演完全被譚淞韻秒殺，連跑龍套的照相師都比他自然。
第一次拍戲，能理解，所以袁華沒讓導演喊卡，打算等他拍完後給他講戲。
片場，張一興演完後吐了口氣，助理給他遞了一瓶水，他一口氣喝大半瓶。
喝完水後他想找導演問問自己演得怎麼樣，還沒到導演棚，兩個工作人員話吸引他的注意。
“這場戲不錯，滑軌推得很好，就是男主演不行。”
“背景牆也演的不錯。”
“哈哈哈，你多損啊，可別讓人聽見，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兩個工作人員低着頭在攝像機後面竊竊私語，一擡頭，正好看到張一興，頓時尷尬無比。
然後，張一興比他們還尷尬，臉色漲紅不知道說什麼，腳指甲都快摳斷了。
滑軌推得好，男主演不行，這評價也沒誰了，虧他還以爲自己演得不錯。
沒有多待，也沒臉再去找導演，張一興坐回休息椅，手上拿着一瓶水發呆。
沒兩分鐘，導演過來給他講戲，很細心，並且要求他再拍一遍，把導演的話牢牢記在心裡，第二遍張一興拍的還不如第一遍。
不等導演拍第三遍，袁華來到張一興身邊，並且揮手叫來譚淞韻。
“你的問題不在表演上，是狀態不對，你們倆對過戲嗎？”
第一遍的時候袁華還以爲張一興是第一次拍戲有點緊張，第二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他的拘謹不是來自初次拍戲，而是對譚淞韻的不熟悉，眼神交流，臺詞節奏，就不是一個頻道。
畢竟他不是第一天認識張一興，極限挑戰幾期錄下來，這年輕人挺開朗的，又是常年舞臺上表演，舞臺經驗豐富，不應該怕鏡頭，怕觀衆。
“昨天對過兩遍，今天對過兩遍。”譚淞韻搶先說道。
“效果怎麼樣？”
“他有點害羞。”
被一個女生說害羞，張一興快擡不起頭，如果地上有縫，他一定鑽進去。
袁華對張一興道：“談過女朋友嗎？”
“沒。”
“童子，咳咳，也是難爲你了，讓你演一個結婚男人。”
此刻，張一興想換個星球生活。
他十七歲就當練習生了，在韓國一天練舞十多個小時，哪有功夫談戀愛，再說公司也不準藝人戀愛。
“不過這不是你ng的主要因素。”袁華認真道：“作爲演員，角色對我們來說是假的，並不是一定要經歷過才演得更好。”
“要不然哪天接個殺人犯角色，我總不能捅個人找感覺吧。”
張一興被袁華的比喻逗笑，袁華繼續說道：“你知道在北電，表演系老師第一課一般是教什麼嗎？”
譚淞韻搶答：“我知道，解放天性。”
她雖然是北電高職班的，但表演方面比張一興這個小白要懂得多。
張一興點頭，他找的表演老師也是這樣說的，並且教了他。
出乎意料，袁華搖頭：“是彼此熟悉，我們那時候，第一節課上，黃老師花三分鐘就讓我和同桌認識了，並且徹底消除陌生感，你們知道是什麼辦法吧？”
“不知道！”
“不知道！”
“是擁抱，同桌互相介紹名字後擁抱三分鐘，三分鐘後彼此之間就沒那麼陌生了，現在你們倆試試。”
張一興私底下培訓這麼多，不應該是這個表演水平，他的問題也不在表演上，是和譚淞韻不熟悉。
沒怎麼和女生接觸過，摟個肩膀都扭扭捏捏，這還怎麼演戲。
“哦，是這樣啊，學到了。”譚淞韻點點頭，轉身面對張一興，伸出手道：“你好，我叫譚淞韻。”
站起身，張一興和她握手：“張一興。”
眼看譚淞韻要擁抱張一興，袁華嘴角抽抽，摁住她的肩膀：“你不用動，張一興過來擁抱。”
這個訓練主要是針對張一興，譚淞韻不重要，這姑娘比誰都自來熟，釋放天性那一關早過了。
你現在給她一個劇本，讓她演一個新婚之夜的妻子，她揭開被子就能睡覺。
假裝不在意，張一興和譚淞韻擁抱，鼻間嗅到女孩子頭髮洗髮水味道，心跳砰砰跳。
袁華掏出手機坐在張一興的座椅上，翹着二郎腿道：“三分鐘，別停啊，你就當現在是二月紅，他是丫頭，找找感覺。”
劇組幾十雙眼睛盯着這邊看，張一興頭皮發麻，但又不能放手，只能抱着。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短短一百八十秒，張一興感覺度秒如年，當練習生那會一天跳十幾個小時舞蹈都沒這麼累。
好不容易三分鐘熬完，以爲解放了的時候，袁華惡魔般的聲音輕飄飄傳來。
“吻她額頭一下。”
張一興額頭大汗下來了，哆嗦着照着，輕輕碰了一下後，臉紅成猴屁股。
轉身拿起水咕嚕咕嚕喝不停。
他終於知道爲什麼會有那麼因戲生情的人，天天演情侶，摟摟抱抱，確實容易動情。
“袁老師，你調教演員挺有一手啊。”譚淞韻對着張一興後背道嘻嘻笑道：“張一興，你可別喜歡上我啊。”
“噗！咳咳咳咳！”
“好了，你們準備準備，一會拍第三條，別再ng了。”
十分鐘後，導演棚。
和袁華並排坐在一起，導演笑道：“袁老師，真有你的啊，短短几分鐘就搞定了，現在的張一興明顯不緊張了，狀態好了很多。”
“估計再拍幾條，讓他熟悉熟悉應該能用了。”
之前的張一興像一根繃着的弦，骨頭是僵硬的，放不開。
到袁華手裡幾分鐘，沒想到變化這麼大。
“新兵蛋子，路還長着呢。”雙手抱在胸前，袁華說道。
四月，吳驚結婚，老婆是主持人謝南，兩人的婚姻並沒有在娛樂圈引起轟動。
兩人都不是頂流，年紀也不小，一個快四十歲，一個三十多歲，很正常的結婚年紀。
婚禮當天袁華從老九門請假過去，隨禮後隨便找了一桌孩子比較多的坐下。
現場來賓中新人雙方親戚來的比較多，圈內人很少。
大喜之日，吳驚很高興，酒喝了不少，一桌一桌敬酒下來，喝得七八分醉。
輪到袁華這桌時，他還能和小朋友開玩笑。
“長得挺漂亮，以後別進娛樂圈啊。”
謝南掐了他一把，對袁華尷尬笑道：“他喝醉了。”
“理解，理解，我以後要是有個閨女也不讓她進娛樂圈。”
……
吃完吳驚的喜酒，袁華當天回劇組繼續拍老九門。
不過這次不是在橫店，而是在川省的一處風景區。
搭建一座張家古樓費用不便宜，爲了節約錢，劇組和風景區商量，一家承擔一半費用。
拍完後劇組離開，古樓送給風景區，這對雙方來說都是兩全其美的事。
等老九門播出後，古樓能給當地帶來人氣，可以預見，要不了多久這裡將會是遊客打卡景點。
“老徐，辛苦了！”
站在張家古樓前，袁華遞給徐石一根菸。
張家古樓的設計他交給徐石，身爲作者，古樓的畫面感徐石應該是最清楚的，一切按照他筆下場景來，力求最大還原。
其實在拍盜墓筆記的時候袁華也搭建過張家古樓，不過那個古樓很粗糙，因爲已經出現過一次，不適合在這裡再次出現。
吸了一口煙，徐石疲憊的臉上露出笑容：“辛苦啥啊，你可是給我開工資的。”
當初袁華讓他選擇賣劇本和投資，思考多日，最後他選擇了賣劇本拿五百萬。
拿了五百萬並不代表他和老九門無關了，袁華讓他頂了一個監製和編劇名頭，全程參與創作。
當然，也是開工資的，錢還不少。
袁華笑着說道：“有了這次經驗，你下次就要自己搞了吧？”
“也不一定，還是要看情況，不過有需要合作的，我第一個絕對找你。”
和袁華說的差不多，這次積累了不少經驗，學到很多東西，下次他可能就要自己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