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墊旁邊，靜靜的躺着幾塊破布條和扭曲變形的銀質懷錶。
‘這不是我的懷錶嗎….’他感覺腦袋有些短路，隨即看向座位上其他破碎布條，那褪色的劣質顏色讓洛恩感覺太熟悉了。
‘難道…’
他有了大膽且瘋狂的推測。
‘我昨天在這裡死過一回？’
“找到你了！”
清脆的女聲響起，隨後出現在洛恩面前的，是一張熟悉的血盆大口。
…………
“啊！！！”
噩夢中醒來的洛恩猛地睜開雙眼，將打算將他叫醒的蒂法嚇了一跳，連帶着窗戶也無風自動的突然大開。
“笨蛋洛恩，你要嚇死我啊！”蒂法捂着小胸口坐在地上，過了半天才緩過勁來起身將窗戶關好，“你這份工作絕對有問題！”
“.….”臉色蒼白的洛恩勉勵扯開嘴角，露出一個比苦還難看的笑容，“早啊，蒂法…”
半小時後……
將蒂法和流着鼻涕的內特送到教會學校，並再三向妹妹保證自己回去醫院看病的洛恩，拖着疲憊的身軀向奧特萊斯古董店走去。
他不可能爲了這點小問題就耽誤工作......當然，主要是他不想被扣工資，還有去醫院檢查也很貴。
“早啊，熊德勒先生。”
“早…..早啊，洛恩先生。”熊德勒看着臉色蒼白堪比活屍的洛恩，艱難的嚥了下口水忍住開口詢問洛恩爲什麼一副被榨乾的樣子，他危險本能似乎總是在淡淡的警告自己離洛恩遠點爲妙……
疲憊的洛恩無暇理會這個膽小的傢伙，他幾乎是半夢遊的來到二樓。
麗薩小姐正坐在沙發裡一邊小口的吃着蔬菜三明治，一邊翻讀外形酷似搬磚的《古塔曼語詳解》。
“早啊洛….我的女神！你被某位女吸血鬼榨乾了嗎？”
“沒…”洛恩有氣無力的躺到旁邊的沙發裡，疲憊的他甚至沒心情吐槽麗薩怪異的話語，背部剛沾到沙發就沉沉睡去。
沒過幾分鐘，換了正裝穿着雙排扣呢子大衣的艾文小姐踩着點來到古董店。
“你被女吸血鬼夜襲了？”
艾文驚訝的看向幾乎快要死掉的洛恩，可惜後者睡得太死完全聽不到。
“她沒理由選擇你這棵豆芽菜啊….更何況瑞安多已經幾十年沒見過那些蝙蝠了。”
“對啊對啊，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一說到這，麗薩就打了雞血似得將《超凡圖鑑》裡新學的知識抖了出來。
“.…總而言之，他這幅表現明顯就是氣血虧空嚴重引起的，再加上表面沒有任何創口，所以我大膽推測是女吸血鬼做的，因爲她們能消除獵物本身的傷口。”
“你怎麼肯定他們沒有抱着洛恩的屁股吸血？”艾文舔了舔嘴脣，慫恿麗薩道：“要麼把他褲子拔下來看看？”。
“呃…對啊！這個傢伙睡得很死的樣子，不如我們….”
“不如個屁！”洛恩無語的睜開眼，“我昨天加班了！”
腦子裡嗡嗡作響的洛恩現在幾乎能百分百確定那個列車夢境不是普通的噩夢，他以前也不是沒有連着通宵加班趕單子，但從未像現在這樣虛弱過。
要不是他意識清醒，恐怕自己都相信這是酒色過度導致的虛弱了。
不過爲保險起見，麗薩和艾文聯手將虛弱的洛恩架到菲奧娜女士的實驗室，並將一瓶菲奧娜太太配置的五顏六色味道詭異的藥劑給洛恩灌下去。
如此又過了半個小時，洛恩才勉強恢復了一絲血色瞳孔也不再飄忽，勉強恢復了精神。
“說說你的問題吧，這可不是普通的精力透支。”經驗豐富且穩重的菲奧娜太太沒有跟着麗薩起鬨，她可不認爲吸血鬼敢堂而皇之的在瑞安多作案，更重要的是：“雖然你長得還算秀氣，但就這小身板和窮酸樣恐怕連普通女人都不會倒貼，更不用說對‘食物’異常挑剔的血裔了。”
真是既令人欣慰又令人憂傷的理由啊太太！！
不過洛恩也不可能將‘噩夢’的來歷和自己的推測告訴菲歐娜太太，畢竟死而復生這件事找任何藉口都無法糊弄過去。還好他對類似今天的遭遇早有腹稿，略加修改後就將‘噩夢’的部分特徵告訴菲奧娜太太。
“可能涉及超凡的噩夢？這就奇怪了，你和隊長一起巡夜，按理說其他超凡因素不可能影響到你的….仔細回憶一下，回家途中有沒有任何異常的事物？”
洛恩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但隨即又猛地一拍手假裝靈感爆發。
“會不會和血肉傀儡有關？我這幾天唯一接觸的怪東西就是那個了！”
“莫比烏斯？不可能。”還沒離開的艾文第一時間否定了洛恩的推測，“他們雖然擅長精神類的污染與法術，但是我們對這些陰溝裡的老鼠太熟悉了，熟悉到只要他們撅起屁股就能推測到他們接下來拉屎還是放屁的程度。”
這話從一位漂亮女士嘴裡說出，非但沒有讓人感覺不適，反而有一種異樣的粗狂美感……果然男女是不平等的。
“我們早幾天就排查過你身體狀況了，可以把這個推論過濾掉。”
“排查，什麼時候，怎麼排查的？”
“這個你就別管了。”艾文罕見的稍微臉紅了一下，單手握拳抵在鼻子下面假裝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還有別的原因吧？”
他本來只想藉機詢問一下這種噩夢有沒有其他人遭遇過，現在看來剝削的菲奧娜太太在這方面也沒有什麼知識儲備，反而話題開始有些失控。再讓大家這麼討論下去，一旦將所有不可能都排除掉的話，剩下的那個‘洛恩有所隱瞞’的可能性就變成‘真相’了。
儘管那確實是不需要打引號的真相吧……
‘得想辦法中止話題。’洛恩靈機一動，‘好奇’的提問道：“或許是萬恩教？”
“她們勾引男人和惹禍的本事確實不錯，但….等等……你們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個女人？”艾文罕見的眯起眼盯着洛恩，“萬恩教？你和普萊斯昨天晚上到底幹什麼去了！”
‘好敏銳的直覺…’洛恩雙手握在一起夾在大腿中間，擡頭看向天花板，“隊長讓在下保密的，恕我無可奉告。”
“我去問他！”
艾文氣沖沖的摔門而出，將大家注意力成功吸引走的同時也讓洛恩鬆了口氣。
‘總算矇混過關了…’想到這他無比牙疼，因爲菲奧娜女士接下來的話讓知道自己昨晚的加班算是做白工了。
因爲洛恩還未成爲正式守夜人隊員，所以不能享受免費藥劑補貼，這意味着他得自己掏腰包支付7銀令的藥水錢，這還是菲奧娜太太沒算中和藥劑的人工費用，否則恐怕洛恩一禮拜都要白乾。
‘豈可羞！！早知道在家睡覺好了，幹嘛要爲了不缺勤反倒損失7銀令呢！’
…………
午餐時分，穿着立領舊大衣戴着寬檐帽的洛恩從奧特萊斯古董店後門溜了出去，三拐兩繞兜了個的圈確保無人跟蹤後搭上了去下城區的公共馬車。
半個小時左右，馬車停在了下城區治安所附近，這是這個區域的最後一站，這個城市的公共交通系統和市政服務似乎都將這片城區有意的遺忘。
接下來洛恩需要徒步完成剩下1英里的棚戶區路程，在此期間除了要防備那些難以揣摩的流浪漢和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年幼扒手外，還要避開面色不善的黑幫分子。當然白天不用擔心這些傢伙攔路搶劫，但萬一被纏上的話會引起太多關注，不利於任務的隱秘性。
這算是隊長給洛恩的‘雛鳥訓練’。
不過雖然隱秘遞送任務的衝突危險係數較低，但安全起見普萊斯還是給了洛恩一顆有限時間的偵測寶石，只要在他附近偵測到惡意靈能波動或是中距離上針對他的輕微惡意，那麼這顆紅寶石都會發熱預警，提前將危險告知洛恩。
第二次來到廢舊工廠的洛恩依舊有些緊張，畢竟這次可沒有隊長給他撐腰。
‘希望您的美團外賣員別被擊毀…’洛恩確認附近無人後自我吐槽一句壯了下膽，按照昨天的記憶打開機關進入地下室，將紙袋放到餐桌上，壓低帽檐讓自己儘量不去看面前這位女士不雅的，只穿着半透明輕紗睡衣露點的膚淺外在。
“隊長讓我轉告你，這幾天暫時保持隱秘，莫比烏斯下一批教徒預計會在接下來的兩週內到達瑞安多。”
“任何私自離開藏身處的行爲都必須提前報備，否則將視爲叛逃。”
“以上。”
米莎沒有接話，反而答非所問的對洛恩眨眨眼，“好無趣的小哥啊~~比起那些無聊的官話，你覺得我美嗎？”
“.…..”洛恩謹慎的退後一步，捂住裝着錢包的大衣內襯口袋，“有事直說，沒事我可就走了啊。”
“有啊。”米莎誤讀了洛恩捂‘心臟’的行爲，以爲這個傻小子‘行動’了。她聲音變得慵懶且誘人，不經意將睡衣吊帶滑至肩側，將掛着幾縷橘色長髮的雪白肩膀完全展示，“告訴普萊斯…我一個人好寂寞，可不可以讓他派個像你這樣俊俏的小夥子陪我……打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