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先敬羅衣後敬人
走在回大陳村的路上,陳苦心情輕鬆,終於算是擺脫了散戶的身份,自此以後有了可以晉升身份的上升渠道。
“藥王堂,藥王堂……”
陳苦走路回家,心中想着:
“以後的路,大概就是順着藥王堂這條道走下去了,去縣裡發展,這一切都要靠變化圖。”
“雖然以後就要去縣裡了,可一個寶蛟縣,肯定也不是我的目標盡頭,就是不知道,幾時能走出寶蛟縣,再去更高,更大,更繁華的地方了。”
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陳苦心情愉悅,已經回到了蛇魚鎮的路上,沿途看着鎮上已經成熟的小麥,金色的麥浪翻滾,好多戶人家都已經開始割麥子了,爲上繳的秋糧做準備。
虯龍府是三山四水三分田,又種水稻,又種小麥。
大陳村也是這樣,山窪地種水稻,平地種小麥,以前陳苦家有三畝水田,四畝麥田,現在都歸那郭鄉紳家了。
現在正值農忙季節,開始割麥了,就算是趙伯才大哥和李爺他們家,也得先放下進山打獵採藥的活計,專計于田裡的收成。
畢竟,土地裡的糧食纔是本業,打獵和採藥,都是農閒的時候,人還不能閒着,爲了給家裡再多添些家用,把自己每一分力氣壓榨出來都變成錢的活命手段而已。
然而,當陳苦穿着長衫回到村子裡的時候,卻沒見到平常的村口有什麼大人,只有幾個小孩在追着跑。
“寶兒!虎子!”陳苦上前叫過來了自家侄子和趙伯才的兒子。
“二叔,二叔!”虎子高興的小跑過來,看着陳苦一身長衫,抹了把鼻涕,憨憨道:“二叔,你怎麼穿村長的衣服?”
陳苦摸了摸虎子頭,從口袋掏出來縣上買的蜜餞山楂,分給他和趙寶,問道:“村裡大人呢?”
“二叔,窩……不造……”虎子幸福的含着蜜餞,嗓音含糊,腮幫子都被撐圓了:“這是什麼,好好呲……你也呲一個……二酥……”
舉起一個給陳苦,陳苦笑着搖頭不吃,讓他吃。
“我知道!!”旁邊趙寶接過蜜餞之後,興奮說道:“陳叔叔,我知道他們去哪了,大人們都在麥田裡打架呢,我爹跟我說的,我爹也去了,他說要揍死那幾個郭家的!”
“打架?!”陳苦眼神一動,然後對倆孩子說道:“吃了,就快回家。”
這個時候,打架?
陳苦看向了大陳村的麥田方向,猜到了什麼。
………………
一大片麥田,麥浪涌動,一層一層,但在這一片地頭,卻是正在進行着多位村民的互相混毆,打成了一團,鼻青臉腫。
壓倒了一大片麥田。
“啊,殺人了,打死了啊!”有那愚昧的村婦,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拍地,哭天喊地的嚎啕着。
不遠處,還有許多大陳村的人在圍觀着。
“唉,真是每年都有這樣的事。”家裡開磚窯的張顯民,搖着頭說道:“這郭懷中家的二小子,年年都想着多割別人家的麥子,佔小便宜,年年跟人打架,年年不改。”
老孫頭蹲在地頭,就在張顯民旁邊,看着熱鬧,道:“嘖嘖,去年是趙伯才家,今年他家裡出了個練武的弟弟,不敢招惹了,就去欺負老李家,這季陽小子身板看起來夠大,結果打架這麼差勁。”
張顯民看着戲,道:“那有啥辦法,郭家那幾口子,在村裡是大姓,還跟郭鄉紳有關係,這一出事,族兄族弟們都跑過來了,就算趙伯纔看不過去也來幫忙,畢竟雙拳難敵四手。”
砰!
李季陽被一個身着短襟,敞開胸膛,露着古銅色皮膚的人,騎在身上打,那就是郭懷中家的二小子郭強,臉上也有傷,但明顯是被他壓在身下的李季陽鼻青臉腫的更厲害,還有巴掌印在那。
兩人蹲在這看戲。
忽然,聽到背後的村裡的小媳婦老孃們驚叫了起來:
“這是誰啊,怎麼這麼眼熟?”
“陳苦!是陳家的那孩子。”
“這,他……他穿的那是啥?!”
張顯民和孫老頭聞言,連忙轉頭。
就見到一個穿着灰白長衫的青年,面色凝重的走了過來,對着兩人問道:
“張叔,孫爺,地裡打成這樣了,你們也不去找村長過來,就在這看戲?”
兩個村裡人看着穿着長衫的陳苦。
一下就愣住了。
“陳家娃……伱身上穿的這是……”張顯民眼神裡充滿了不敢置信。
陳苦,怎麼穿上長衫了?
孫老頭許是對穿長衫的人有一種天生的敬畏,下意識的竟忽略了眼前青年,是村裡之前地位最低的那家的孩子,本能的就囁喏回話:“村長哪會管啊,那是郭鄉紳家的族輩,你也知道,咱村裡穿長衫的就是他和村長兩個人,村長哪會管這事?”
話說完……就看到陳苦身上的長衫。
現在,村裡有三個穿長衫的了?
沒等他來得及問陳苦這身長衫從哪來的。
陳苦已經朝着地裡那打成一團的七八個人走了過去。
老李爺也被人壓在地上,但畢竟出手的人也知道這是打架,不是搏命,只是用耙子把老李爺壓在地上,不讓他起得來,這個人是郭強的哥哥郭富。
就在老李爺怒目充血,想掙扎卻起不來身的時候。
砰!
一個穿長衫的身影,忽然就出現在了他和郭富身邊,一腳把郭富踢開,聽着郭富痛叫一聲。
老李爺恍惚的被陳苦扶了起來。
“你是,苦孩?”
他也看到了陳苦身上的長衫。
正要說話。
陳苦卻已經揹着他,看着那還在毆打的一衆人裡的郭強,李季陽,趙伯才以及一些郭家男人,低喝一聲:“都給我放手!”
郭強先是被自己哥哥慘叫吸引回頭,然後再聽到了這聲,聽出了這是村裡最沒身份地位的陳苦的聲音,下意識就要開罵你算老幾,結果轉頭先看到的是那一身醒目的長衫。
郭強看着長衫發愣,一下被這件衣服鎮住了。
身下的李季陽也抓住這個機會,趁機咬了一口郭強的手,聽到其一聲慘叫,他掙扎着爬起身來,連忙來到陳苦和爺爺身邊。
而其他幾個扭轉在一起的人,包括趙伯才和郭家其他幾個男的,也都同樣被陳苦那件衣服鎮住了。
“陳兄弟……”趙伯纔沒受傷,他剛纔一個人在對付三個郭家的人,能當獵戶的身手不是蓋的,但此時,眼中只剩下了陳苦的那件衣衫。
陳苦看着李季陽鼻青臉腫,臉上還有巴掌印,不由嫌棄道:“你說說你,體格比他大,居然打不過?”
“先別管我!”李季陽最是瞪大眼睛,不顧渾身泥土和麥芒,只上下打量:“你,這衣服,從哪偷來的?”
本來,農村人爭水奪糧,爲一畝三分地,打架是常有的事,所以此時被陳苦分開之後,所有大陳村的人都不覺得剛纔的打架算是什麼事了。
陳苦身上穿的長衫,纔是最令人好奇的事。
“這是,藥王堂的長衫。”老李爺做了這麼多年採藥把頭,一眼就認出了陳苦身上的長衫來歷。
陳苦對老李爺點頭道:“嗯,李爺,運氣好,挖到了一株寶草,今天去了趟縣城,成功拜入藥王堂了。”
此言一出,就連不遠處看熱鬧的人都炸開了鍋。
“藥王堂?!”
“乖乖,我們大陳村居然有人拜入藥王堂了?!”
陳苦卻比較關心對他不錯的李季陽,皺眉道:“你除了臉上的傷,身上還有受傷嗎?”
“我一點事都沒有。”李季陽哭着臉說道。
陳苦皺眉:“被打哭了,還說沒事。”
“你放屁,我是因爲打架哭嗎?”
李季陽哭的稀里嘩啦。
一點沒在乎自己的受傷,鄉下人打架受傷算什麼,
他心裡面哭的是:
“你小子居然挖到寶草,那可是寶草,我見都沒見過,你居然能挖到,還拜入藥王堂,陳苦啊陳苦,說好了咱兄弟一起吃苦,你怎麼忽然就穿上長衫了呀?”
陳苦吃苦受罪的時候,他心疼兄弟。
但兄弟一下子變得這麼好,他更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