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大成
藥王堂大堂，從內院傳過來的大笑聲洪亮如雷。
被簇擁在大堂中間的陳苦立即聽出來了這聲音的主人。
楊爺？
楊爺回來了。
看來是在自己休息的這半天裡頭，楊爺和幾位大師傅，已經成功將今天城裡冒頭出現的那些個平安道妖人全都一網打盡了。
陳苦念頭閃動的時候。
大堂後方的藍色門簾，已經被一些人掀開，赫然是身軀高大的楊爺先一步從那裡走了出來，在其背後，是他的那個傳人楊少奇。
柯炎生緊隨其後，臉色有些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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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乖徒弟。”
只見楊籙禪走出來之後，看着堂裡的這名長衫少年，眼睛的光芒藏都藏不住，直接大步走過來，如看一件珍惜的寶貝也似：
“你叫陳苦是吧，是不是練了老夫暴猿千鈞棍當中的第一招‘朝天一棍’。”
“回楊爺，晚輩正是陳苦。”
陳苦在回答楊籙禪問題的時候，心念也在快速閃動。
儘管他心裡有準備，楊爺可能看上自己的力氣天賦了，有希望能夠拜入他門下，但怎麼都想不到，這位藥王堂的門神對他居然有這樣的熱情。
他下意識的有些招架不住，但也有個問題道：
“楊爺，您說徒弟？是指我嗎？”
他可是聽說一位大師傅基本上只收一位徒弟的。
說着，不由看向了那位楊爺的正牌傳人。
“不是你還有誰？”
楊籙禪笑眯眯的看着陳苦，捋着山羊鬍須，道：
“你老實交代吧，伱身上到底有多少根骨力氣？居然能拿得動老夫的水火龍頭棍？”
這句話一開口。
堂裡的許多人都安靜下來了，好奇又羨慕的望着陳苦。
尤其是那後面的門簾被掀動開來，江少遊和其他院子的學徒們，也都聞聲而來。
“什麼？陳苦師弟拿起來了楊老的水火龍頭棍。”
聽到楊籙禪說出來的這句話，江少遊和幾個縣裡大戶人家的學徒子弟，都是眼睛瞪大。
尤其是江少遊，看着陳苦簡直像是在看怪物。
那日他和陳苦可是切磋過的。
儘管陳苦的一身大力，令他也感覺難以招架，當時只有化勁初期境界，居然可以擁有一身三四千斤的力氣。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才更確信自己沒看錯人，想要和陳苦深交，從而也衍生出了帶着陳苦去參加縣裡的上流圈子之聚會，併爲陳苦求得了一口一千斤的兵器鐵棍。
他本以爲那一千斤的鐵棍，就只是陳苦用來平日裡練功之用，畢竟，三四千斤力氣，拿得動一千斤的棍子是可以，可要是施展起來，就難了。
結果……
這才過了多久。
居然能從楊爺口中說出，陳苦拿起了他的水火龍頭棍，那可是一萬兩千斤重的名兵！
當即心頭震動。
“所以說，那日裡陳師弟與我切磋，居然還是在讓着我？”
江少遊心中驚詫不已，情緒複雜。
畢竟如果陳苦真有一萬兩千斤的力氣，當時就算是自己比他在化勁層次高上了兩個境界，也一定是不敵的。
“我有多少根骨力氣？”
陳苦聽到楊籙禪的詢問，心中也在轉動念頭，要不要說實話呢？
視線落在了楊爺和現場所有人身上。
再想到自己即將開張的鋪子。
便開口說道：
“力氣嘛，沒有具體測試過，只感覺練武之後，力氣增長的極快，已經能將我自身那口一千斤的鑌鐵紐龍棍耍起來絲毫不費力氣了，朝天一棍招式，也因此邁入了小成階段。”
“一千斤的棍子舞起來不費力？朝天一棍……小成？！”
楊籙禪背後的楊少奇聽到這簡單的一段話，彷彿在看一個小怪物一樣，看着陳苦。
因爲他已經算是根骨不差了，被稱叫做“猿臂虎骨莽牛筋”。
楊少奇的兩條手臂極長，骨骼硬度極高，筋脈韌性彈性更是遠勝旁人，在還沒有練武練力的時候，就有三千斤力氣。
他是在楊籙禪的老家被楊籙禪發現的，那時他師傅一口斷定，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他更適合修煉暴猿千鈞棍了。
此後練力，化勁，踏入內氣，一身的力道，也增長到了原來的數倍之高，單臂有九千斤力氣，可倒拽九牛，兩臂一晃，便是接近兩萬斤的力氣。
可即便是他如今的力氣，也沒辦法使上一口千斤重的棍子，用的是八百斤重的一口玄水生鐵棍。
他單臂運氣之下，有九千斤力氣，就更談不上單臂舉起老爺子的水火龍頭棍了。
“小成，真的是小成？”
楊籙禪不可思議。
柯炎生亦是走到陳苦面前，認真說道：“你朝天一棍真的小成了？”
陳苦點頭。
柯炎生心中情緒起伏劇烈。
要知道，他可是給陳苦定的一年的時間，現在用了多久，三個月有嗎？
楊籙禪閉上眼睛默默計算了一下。
“朝天一棍小成，意味着他說能將千斤棍舞的輕鬆，便不是假的了，而若要想將一口千斤重的棍子舞的虎虎生風，再從單臂拿起水火龍頭棍算起……他至少……”
忽的。
楊籙禪懶得算了，對着陳苦伸出手來，道：
“不用那麼麻煩，來跟老夫搭個手，用你的全力，老夫就知道你有多少力氣了。”
看着面前的大手。
以及所有期待又好奇的學徒們的目光。
陳苦深吸一口氣，便朝着楊老爺子的大手握了過去。
這麼一搭手。
他頓時感覺自己好似握住了一頭遠古霸王龍的手，根本無法估算楊爺的力氣到底有多大。
楊籙禪卻是瞬間，就估算出了陳苦的力氣。
“單臂就有兩象不過之力，若是雙臂，那就是四象之力……”
楊籙禪望着陳苦，驚喜的無以復加：
“這樣一身神力根骨，還沒內氣，數遍虯龍府，也就一個當年的秦羽先，纔有這樣的根骨，孩子，這麼些年，老夫找你找的好苦！”
想到自己能夠收一位年輕時候的小版金錘宗師爲徒。
楊籙禪只感覺陳苦就是上天註定與自己失散已久的親生傳人！
楊少奇聽着自家師傅這些沒門道的話，心裡頭腹誹不已：
“這是一點都不揹人了？我還在這呢！收我的時候說的好好的，這輩子除我之外，再不可能收徒了，現在……我成敝履了唄？他纔是你親生徒弟，我是撿來的！”
楊少奇心中的想法無人知曉。
但江少遊等人單單只是從楊爺口中聽到了陳苦的真實臂力，就一片譁然，轟動了整個藥王堂。
還沒內氣，就有四象不過之力！
乖乖，藥王堂這是收了個什麼怪物當學徒？！
江少遊看向陳苦的眼神更是放光，如果說上一次陳苦表現出來的實力，只夠讓他去結交和欣賞，那麼現在……
這四象不過之力，完完全全可以以硬實力擠進他們的小圈子裡了，甚至還可以坐在一羣人的中間席位裡。
看着楊爺的動作。
幾乎就要將陳苦和他之間的師徒名分完全確定下來了。
柯炎生心中極其不捨，畢竟是自己爭取來的天才，就這麼被金石院楊老拐帶去，以後的屠解院怎麼辦？
便開口說話了：
“楊爺，拜師這件事，還是不着急的好，畢竟他是我屠解院的學徒，不如讓我先去把尚老請出來，讓他決斷吧。”
他知道自己沒辦法和楊籙禪搶，不夠資格，所以只能寄希望於尚老不會那麼簡單放人了。
“哈哈哈，去請吧，不就是讓尚小個子同意把人給我嘛，多大的事兒？我就不信他還能回絕我？”
楊籙禪自信十足。
一個擁有四象不過之力的神力少年，不練他的暴猿千鈞棍，難道去練什麼刀法？
什麼叫誤人子弟？！
讓他繼續待在屠解院就是誤人子弟！
說罷，也不管柯炎生去請養傷的尚雲芳，自顧自的對着大徒弟楊少奇說道：“去，通知一下幾位掌櫃的，就說老夫今日要再收一位關門弟子，請三位掌櫃的過來觀禮。”
“關門弟子……”楊少奇聽着這話，心中腹誹：“希望這次您能把門關緊了。”
不過心裡雖然這麼想着，動作卻也沒耽擱，老實聽話的就去請掌櫃的了。
楊籙禪吩咐着其他人，準備茶水。
顯然，就是要在今天直接讓陳苦行了拜師禮，收下陳苦這個徒弟。
“去金石院嘛？”陳苦心中思緒轉動着，金石院的地位，在藥王堂中無可爭議，再加上楊爺的暴猿千鈞棍完整傳承，的確是足夠誘人，但屠解院的妖魔宰殺……
在陳苦思考着的時候。
幾位掌櫃的和尚雲芳，以及那位當日收了陳苦寶草的百草院大師傅農寶森，也都出現了。
“沒想到我藥王堂居然還能出現這樣一位根骨的學徒！”曹壽熊出現之後，望着陳苦，讚道：“若是早知道這孩子有這樣的根骨，潛力這麼大，當日我就該親自收他爲徒。”
根骨這回事，有時候很玄乎，但總而言之，就是形容一個人的潛力，某種體質。
就跟智商一樣，是天生的差距。
某些人的體質生下來就比別人好，伴隨着以後練武，會更加挖掘出體內的潛力，和普通人拉開更大的距離。
普通根骨天賦，修煉到內氣，有內氣加持，也才三四千斤力氣。
可根骨體質好的，到內氣則有上萬斤的力氣，就如同楊少奇，以及比楊少奇根骨更好的陳苦。
“三掌櫃的，你是修針法的，可不適合啊！”楊籙禪捋須說道，生怕自己收徒一事，出現什麼波折。
曹壽熊微笑道：“放心，我不會跟楊爺爭的，的確，藥王堂內最適合他修煉的，就是暴猿千鈞棍了。”
作爲掌櫃的，藥王堂的三把手之一，當然最希望看到，往後幾十年，堂裡還能再有一個如楊爺一般的門神和壓艙石繼續鎮壓藥王堂的氣運。
二掌櫃的張元海緩緩說道：“還是等尚師傅過來再說，畢竟這人是入了屠解院的，要轉院，得問過尚師傅。”
正說着，尚雲芳面色微微蒼白，身披一個大褂，手上纏着繃帶，走了出來，第一眼就看向了陳苦，嘆了一口氣，對着楊籙禪道：
“還記得那天我說你什麼來着，你還說你不跟我搶，現在跟個什麼一樣？”
難說，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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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應驗了。
楊爺卻也不尷尬，閉着眼睛厚臉皮道：“你還有臉說，要是早知道你藏着一個身懷四象之力的苗子，我早就殺到你屠解院搶人了，事到如今，你就別墨跡了，快把人轉到金石院裡來吧，不然，你還真指望着這麼好的大力根骨，去跟你學那繡花片一般的刀法？”
“繡花片？我黑虎屠片刀與你暴猿千鈞棍同樣列爲絕學！”
尚雲芳話語上不讓分毫。
卻終究還是看向了陳苦，問道：
“你的意思呢？是繼續待在屠解院，學習刀法，還是去金石院學習棍法？”
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尚師傅這是在給自己找個臺階下了。
只要陳苦一開口，願意去金石院，他也就沒理由再攔着，順水推舟，把人送過去得了，畢竟，誰都知道四象的力氣，練棍法最好。
所有看着陳苦，等待陳苦的選擇，很明顯的選擇了，去學暴猿千鈞棍就行了。
“咳……”
誰料陳苦咳嗽了一下，似帶着一些不好意思，對着尚雲芳說道：
“大師傅，我能……都選嗎？”
“都選？”
楊籙禪募的從準備接受敬茶的座椅上，站了起來，看着陳苦：
“你說啥？”
在場衆人也都不可思議的看着陳苦。
還有這樣的人？
這麼貪的嗎？
藥王堂的六部絕學，能夠天賦根骨適合一門，就已經是老天爺追着餵飯吃了，你還想一次吃兩碗？
再者說了，誰都知道你適合修煉暴猿千鈞棍了，四萬多斤的力氣，怎麼還能貪多嚼不爛，想要再學刀法？
柯炎生倒是心頭一片暖和火熱：“這孩子有情有義啊。”
他自然而然的就覺得陳苦是沒辦法違逆了堂裡的第一高手，但又不想割捨掉這麼久待在屠解院的感情，所以纔出現這麼一個大膽的說法。
尚雲芳則是皺眉，他有些不喜了，嗓音都重了些：
“都選，怎麼都選，你既然適合練棍，就去金石院罷了，想成爲兩個大師傅的弟子，只會貪多嚼不爛……我猜你肯定是覺得自己的斬骨解牛刀入門快，就覺得自己在刀法上也有天賦吧，但老夫不妨實話告訴你，入門快根本不算什麼，幾個月內小成也不算什麼……這些年來有不少人都能做到……”
陳苦故意低頭說道：“其實我的刀法已經大成了……”
靜。
然後，
尚雲芳面容大動，看向陳苦的表情，由剛纔的沉重，迅速化爲火熱一片：
“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