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宛若大殿一般的青銅色三足雙耳大鼎,好似從天而降的一座飛來峰,轟然就砸落在了託山殿之前的白玉廣場上。
嘩啦啦~~
大鼎擊陣,好似往雲海之中投入了一顆巨大的炮彈,令那雲垂陣上方的無邊雲海,驟然好似被在當中炸開了一個小型蘑菇雲也似,被道道排空而來的衝擊力,將整個雲垂陣上方都轟開了!
這一下子,赫然就將大陣之中的秦羽先、單靈官以及陳苦都吸引了過去,眼睜睜的看着那大鼎霸佔了頭頂所有視線。
“這麼大一口鼎!”陳苦連對上官雲出手的動作都被瞬間打斷,駭然變色,只見頭頂上百丈都被大鼎籠罩,天黑一樣砸過來,好似不分敵我,要將這大陣之中的所有人,全都一鼎砸死。
“元國練氣士,八境法寶!”
好在這個時候,因這大鼎的威力,讓雲垂陣的上空出現了空隙,立時讓被困在大陣之中的單靈官和秦羽先,全都發現了彼此和陳苦的位置。
“徒弟莫慌!爲師來也!”
伴隨着陳苦耳邊聽到的單靈官的聲音,卻見這位高大的老人,此刻的身影已經是擴大到了兩丈高大,足有將近七米高,儼然是一個巨人。
他大足狂奔,滿頭灰白長髮狂舞,立即沖天而去,朝着那落向他們的大鼎。
踏步,沉腰,出拳!
轟隆!
如同無數的雷霆在他腳下爆發!
滾滾土浪如同巨龍般沖天而起!
這一刻,即便是作爲大陣的主人上官雲,都感覺到了在這大陣之中,無法站立身形,駭然震懼的看向了那朝着大鼎一拳轟去的身影。
“耶律玄都!!”
他怎會不認識這落下來的大鼎是誰的寶物,正是他從元國寶鼎宗請來專門破除地宮大門青銅斧將的援手,但他對於此人的利用,也就侷限於進入大門的時候……
進入地宮大門之後,自然就用不到此人了。
所以他才提出了要和其他人分兵行動,尋找入口的提議,這耶律玄都當時也算是留了一手,專門派着他的師侄跟着自己,卻不想上官雲技高一籌,直接依靠着信息差,喚醒了地宮內的刀傀,從而一刀就逼退了那元國練氣士高歡。
卻沒想到,沒有地圖和路線指引的耶律玄都,竟也憑藉着自身這麼快進入到了地宮之中。
但此時,上官雲已經沒心思在此停留了。
眼看着大鼎落下,自有單靈官這個高個的去頂,他不甘心的看了一眼陳苦,意識到單憑自己,就算是掌握了令雲旗、雲垂陣,身邊有一道七境傀儡,也沒有把握從陳苦手中把虎符奪走。
而那耶律玄都更是因被自己擺了一道,也無法再繼續交流。
爲今之計……
便只有,闖入托山大殿之中。
原來,他方纔進入托山大殿的時候,清楚的看到了那大殿的後方有着一幅壁畫,赫然畫着的是當年俠王裴東流帶領四大天王縱橫天下的壁畫,最關鍵的是……
上官雲以自己的精神目力能夠清楚的感應到,那壁畫只是一個僞裝,背後其實別有洞天。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座地宮之中最重要的‘俠王宮’,就在那處壁畫後面。”
此刻,上官雲趁着單靈官去抗耶律玄都的法寶時刻,身形直接隱入雲霧當中,將手中的令雲旗一翻,便帶着七境傀儡,朝着託山大殿悄無聲息的遁了進去。
而就在上官雲暗中遁逃的同時。
轟!
下一刻,在單靈官那如同龍吟虎嘯一般的劇烈骨骼炸響聲中,無數個拳頭就好似遠古神人調動天下山嶽拔地而起般,呼嘯着破空而出!
轟然落在了耶律玄都的那口大鼎上!
“上官雲休走!”
而耶律玄都站在高處,其實是將上官雲趁此機會溜入大殿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卻還未等有什麼動作。
便聽着‘咚’的一聲好似萬道霹靂般的巨響同時炸開在了自己鼎下。
緊隨着,好似數不清楚的羣雷轟炸在他的大鼎之上,將他的大鼎,直接轟擊的像個巨大的沙包一樣,朝天飛來!
“什麼?”
耶律玄都心神凜然,他作爲元國寶鼎宗輩份極高的大練氣士,如今已有三百年道齡,以畢生心血祭煉這口‘一氣山河鼎’,已經將這法寶祭煉到了八境層次,早就可以變化由心,小的時候,不過指甲蓋大小,大的時候,鋪開足有一畝,轟砸下去,就如山河齊墜,便是他元國的衆多八境練氣士,等閒也沒有幾位敢硬接自己的一氣山河鼎鎮壓。
結果居然被這雲霧之中不知什麼高手給砸飛了出來。
而等自己的大鼎飛回,他也看清楚了那伴隨着上官雲撤去雲垂陣後露出來的三個人的身影,尤其是那個震退自己大鼎的老人。
雙拳纏繞無邊氣流,身材高大好似魔神。
“元國練氣士!”這時候,秦羽先沒有了大陣和那七境刀傀的鉗制,也順利來到了單靈官的背後,凝重說道:“這就是那個破掉了地宮大門青銅傀儡的元國練氣士,非我族類,師叔我來助你,一起先將他拿下再說。”
陳苦卻注意到上官雲已經消失在了這裡,地上只剩下被自己打爆的隋右以及那生死不知的徐敏君。
“師傅,師叔,上官雲好似已經闖入了大殿之內!”他當即告訴了兩個人這一情報。
而耶律玄都看到只一個單靈官,就可以一拳擊退他的一氣山河鼎,同時感受到了秦羽先的氣勢,心中凜然:
“這兩個紀國武夫,一個比一個氣血雄渾,其中一個大概就是虯龍武會會長秦羽先,我不可與他們糾纏,還是先去追上官雲,跟着他,必定能找到‘虛天寶匣’。”
於是,便將手中寶鼎一收,身軀在半天之上化作了一道遁光,直接撲入了託山殿中。“打老子一下,就這麼想走了!”單靈官根本不慣着,身形好似長龍一般,徑直追着殺入了大殿之中。
“師叔!”秦羽先則是怕師叔吃虧,緊跟着提起小金錘,也隨後殺去。
“師傅,師兄……唉!”
陳苦這才發現自己這師傅的脾氣有點火爆,似是受不了一點委屈。
剛準備收下隋右的儲物袋和那皮熊的屍體。
卻聽到了不遠處的地面上一道女子的虛弱聲:
“多謝少俠。”
陳苦轉身看去,發現出聲之人,赫然是被自己一擊山呼海嘯印,已經打的全身筋脈斷裂的徐敏君。
他微微挑眉:
“你,謝我?”
他看此女似乎已經恢復了神智。
徐敏君斜倚在一道石柱護欄下,白色衣衫都染血,臉色蒼白,卻配合着她美麗的面龐,此時呈現一種破碎的美感。
她悽然慘笑:“因我一人,累計全族遭滅,最後還要被他當做玩物一般利用,囚禁在精神之中,助他完成野心,若非是你,我現在還生不如死,精神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你雖是險些打死了我,卻也把我的精神打醒了。”
陳苦不答話,他感覺此女應該就是一個戀愛腦被渣男騙到身敗名裂、連累家族的典範,不憐憫,也不嘲笑。
徐敏君卻抹去一把口鼻血污,轉首看向了那託山大殿,道:“我如今只剩一口氣,已經再無生還可能,本想求你替我手刃那敗類,卻發現自己身上空無一物可以贈予。”
原來不論是雄英賜她的真血還是虎符,以及令雲旗,傀儡,都全都落入上官雲手上。
女子默默道:
“只有一個我們徐家自古流傳的傳說,告訴與你,或許能對少俠有用,當一個買上官雲人頭的恩情。”
陳苦不置可否,只道:“說說看?”
徐敏君望向託山大殿,道:“那大殿之中,應當便就是俠王宮,其實是一個洞天,是爲當年俠王裴東流死後所化的‘體內洞府’,但其實,四大家族後人都在自幼被教授說‘俠王會死而復生’的事情。”
“死而復生?俠王裴東流?”陳苦吃了一驚。
“傳聞俠王裴東流當年搶劫洪京城的時候,正好碰上了虛天寶匣噴出寶物的時機,從而得到了一枚從虛天寶匣之中吐出來的‘石卵’,那石卵生有九竅八孔,是一個天生的‘聖體’,一旦煉化之後,剛出生就有十一境的修爲,後被俠王當做自己的第二化身,留作以後復活之用。”徐敏君望着大殿道:“如果傳說不錯,那麼這石卵或許就存在於大殿壁畫背後的‘洞府界’中。”
“天生石卵?出生就是十一境?”陳苦倒吸一口涼氣。
這麼大的造化?
但他旋即就問向徐敏君,道:“此事?上官雲知道嗎?”
“他……自是也清楚。”
徐敏君澀然閉上眼睛,道:
“所以,你千萬別讓他得到了那顆石卵。”
陳苦點了點頭,再問道:“感謝告知,還有別的要交代的嗎?”
徐敏君眼神已經微微空洞,道:“沒了,若你真能殺了他,我當替我徐家滿門感激你。”
“保重。”
陳苦深吸一口氣,不再與此女多說,便轉身收了隋右的儲物袋和皮熊屍體,朝着那大殿而去。
卻是才離開十幾步。
噗!
便聽到了一道‘自刎’的聲音。
沒有回頭去看,便知道是那徐敏君已經將自己生命了斷,心中一嘆,道:“願你來世,得遇良人吧。”
當即進入了託山大殿之中。
赫見,大殿之內,只有師傅和師兄二人站在一處壁畫前,卻沒有那上官雲和耶律玄都的身影。
“徒弟,你之前說地圖上畫的俠王宮在託山殿的後面,現在看來入口就在這大殿的壁畫上了,方纔我和小秦追着那元國練氣士進來,看着他進入這壁畫之中……”單靈官轉頭看向陳苦道:“只在等你。”
“小師弟,方纔在殿外和那女人說了什麼嗎?”秦羽先耳聰目明,也聽到了徐敏君在殿外自刎的動靜。
陳苦便將徐家幾個家族世代相傳的故事告訴了兩位長輩。
“留待復活自己的……一具天生十一境聖體的石卵?”秦羽先大爲震驚:“那俠王裴東流還有這等後手?”
“石卵有靈,化而爲人,這種事在上古時期,卻也並不是沒有出現過。”單靈官捋着鬍鬚,想起了一個故事,道:“在上古時期,就曾有一位聖王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剛誕生就是遠勝一般武道十一境的‘聖體’,後來又拜入了上古三十六仙門之中的‘太乙仙門’門內,學成下山,勘定羣魔,平定亂世,建立了‘鬥朝’,是爲鬥朝聖王,而這個鬥朝,也是曾經以武爲尊的一個朝代,繼承過武廟。”
陳苦表示又漲歷史知識了。
而石卵化人,巧了,他的世界也有這樣的神話傳說。
不就是大聖爺嗎。
如此看來,這從石頭裡蹦出生命的事情,也不是多麼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