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爲王通演奏之後,石青璇就沒有什麼目標了。
蘇澤卻要去洛陽,因爲那裡是風雲匯聚之地,蘇澤也要看看和氏璧究竟是什麼東東。
石青璇現在猶如天上仙子落入人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感覺。
她自然就默默地隨着蘇澤去洛陽了。
傅君婥躲在暗處,看到了她一心牽掛的二個混小子,活得很好,武藝也大有進步。
還看到了自己的妹妹,依然那麼漂亮。
心裡獲得了無邊的喜悅和滿足。
所以,傅君婥也乖乖的跟着蘇澤繼續遊歷天下。
這一日,已經接近洛陽。
蘇澤停車,在路邊一個小店裡面吃飯。
不知不覺間,店裡的客人都已經走了。
酒館內只剩下一個客人,坐在相對最遠的另一角落,正背對他們,獨自一人自斟自飲。
此人只是從背影便顯得修長優雅,透出一股飄逸瀟灑的味兒,束了一個文士髻的頭髮烏黑閃亮,非常引人。
店裡突然的安靜,引起了傅君婥的警覺。她把手放在了劍上。
蘇澤卻按住她的玉手,說道:“稍安勿躁,此人沒有惡意的。”
“說得好”那人仍然背對着蘇澤等人。
聲音低沉,緩慢卻又非常悅耳:“我的確沒有惡意”。
“老兄何不過來,與我們一起喝杯水酒?”蘇澤沒有擡高聲音,他早就發現對方功力深厚。
那人從容答道:“蘇兄客氣,不過秦某一向孤僻成性,這般說話,反更自在。“
蘇澤聽到“秦某”二個字,不由得笑了:“蘇某在江湖上一直默默無聞,秦兄怎知我的姓名?”
那人回答:“青璇仙子一直陪伴在你的左右,蘇兄還想深藏功與名嗎?”
“哈哈”蘇澤大笑:“秦川老弟,還想先聲奪人,震懾蘇某嗎?”
那人身體似乎顫了一下,卻並沒有問蘇澤如何知道他的名字。
只聽秦川緩緩道:“我想向蘇兄請教爲君之道。“
蘇澤大笑道:“我想起了一個笑話”。
秦川沉默片刻,然後說:“請講”。
蘇澤說:“我的家鄉,有家組織叫做電視臺的。有一年,派了很多記者到街頭採訪。逢人就問:你幸福嗎?”
秦川沒有接話。
傅君婥眼珠一轉,就接話問道:“路人怎樣回答的?”
蘇澤笑眯眯的說:“路人回答,我姓李。”
秦川逢人就問爲君之道,確實給蘇澤一種遇到央視記者的感覺。
秦川被蘇澤講的這個笑話,堵得夠嗆。
蘇澤這小子怎麼不按套路來,不乖乖的回答問題喃?
蘇澤明白秦川,是一直把百姓放在心上的。起碼在嘴上是這麼宣傳的。
Wшw☢ ttκǎ n☢ ¢O
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說點什麼,免得秦川認爲他是草包。
蘇澤說:“土地,糧食,人口增長有一個循環與上限。
剛剛建國時,經過幾十年戰爭,人口稀少,土地荒蕪。
所以每個新建立的朝代都可以快速發展,欣欣向榮。
而隨着人口的增多,經濟的恢復,新的世家豪強們也快速壯大起來。
因爲土地產糧是有上限的,等到人口增長到上限,繁榮盛世中掩蓋的各種矛盾就會暴露出來。
隋朝的建立,缺乏的就是戰爭。那種徹底摧毀老牌世家豪族利益集團的戰爭。
所以沒有了上百年的經濟恢復期,直接就把矛盾激發出來了。
要知道歷史中王朝的更替背後都是有一個推手的,那就是世家豪族利益集團,他們又分爲關隴世族,關東世族及江南世族。
這幾大世族會根據自己的利益使帝國分裂,分裂後的各方勢力起初根本不強大。
成熟後又組成了一個共同的利益集團,推出代表人實現統一。”
蘇澤又說:“每個王朝末期,天下動盪的根源在於世家豪強們無休無止的土地兼併。
世家豪族巧取豪奪,不顧底層百姓死活,只考慮自己的家族利益,導致大量流民的產生和死去。
最初,世家豪強得到了平民的土地,擴大了家族利益。但是,長此以往,兼併得來的大量土地又靠誰來耕種呢?”
秦川頭一次聽到這些言論,很新奇,兩眼亮亮的看着蘇澤:“請先生繼續說”。
蘇澤喝了一口茶,繼續道:“當世家豪強發展到一定程度的強大之後,隱瞞了大量人口,朝廷的稅賦就收不上來,變得虛弱,養不起軍隊。
而豪族收留了大量部曲,就變成了軍閥,互相吞併攻伐。”
“各地的軍閥互相混戰,必然會造成大量百姓死亡,流民四處逃難。土地荒蕪,沒有人耕種。
大戰之後,屍體露於野,沒有人去掩埋。就必然產生瘟疫。從而導致更多的人死亡。”
“而當漢人們互相廝殺爭奪的時候,胡人們卻在快速發展。
幾十年以後,漢人因爲戰亂、瘟疫,人口大量減少,十不存一。
而漢人四周的胡人們蜂擁而來,一起入侵。那時候漢人還有活頭嗎?
恐怕做爲異族的食物,做爲二腳羊就是漢人的結局了。
到那時,漢人死亡之後想埋在土裡都是奢望,大多是埋葬在異族胡人的肚子裡面。
估計漢人離滅族滅種不遠了。”
蘇澤一口氣說完,然後再次端起茶杯,慢慢喝茶。
秦川被這些話驚呆了,一時端坐不動。他需要慢慢消化。
就聽蘇澤繼續說道:“所以秦兄以後可以拿着這些道理,去勸說別人大局爲重,交出兵權了。
估計秦兄還有很多問題,要一步一步的提問吧?
比如大亂之後,如何實現大治?比如昔日文帝楊堅登基,不也是厲行德政,誰料兩世而亡,我對此又有何看法。”
秦川這回真的有點愕然,他沒有震懾蘇澤,卻被蘇澤震懾了。
就聽秦川艱澀的問道:“蘇兄不想回答嗎?”
蘇澤先是哈哈大笑,說道:“辦法很簡單,限制土地兼併,尋找高產糧食,讓天下百姓都有飯吃就可以大治。”
接着蘇澤就是冷笑了。
他恨恨的說:“我就討厭你們這些又想做表子又想立牌坊的人啦,出家人四大皆空,不好好的吃齋唸佛,還想操控天下,想着幫李閥造勢,你們的手也太長了吧?”
師妃暄明白自己已經被看透了。
她站起來,平靜的說道:“既然話不投機,秦某就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