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磐石鎮。
面對王黎的邀請，不少男孩、女孩臉上都露出意動之色。
畢竟。
太香了，實在是太香了。
在如今這種亂世，大部分百姓連飯都吃不飽。
即便磐石鎮生活水平比其他鎮子強，但鎮民們依舊很難見葷腥，對燉肉的香味幾乎沒有抵抗力。
瞬間。
便有幾個孩童邁出步子，想要朝廣場上走去。
不過。
他們都被自己的父母攔住了，所有人臉上都露出恐懼。
“你瘋了？”
“那可是妖精的肉，怎麼能吃？”
“吃了妖精的肉，萬一變成妖精怎麼辦？會吃死人的！”
“這可是蛇妖，誰知道它有沒有其他的同夥，你要是吃了它的肉，咱們全家都得遭殃。”
……
人羣中一陣騷亂。
終究還是沒有人真正敢站出來，與王黎分享這份蛇肉。
看着滿臉恐懼的鎮民，王黎臉上的嗤笑愈發嘲諷：“這人啊！活不下去了自然會造反，不敢造反的自然活不下去。”
“偌大的鎮子，竟找不出一個人敢吃妖，活該當牛馬。”
說罷。
他繼續大快朵頤地吞嚥蛇肉，濃郁的香味在廣場瀰漫。
“我敢吃！”
就在這時。
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王黎側目望去，卻見說話的，赫然是個小姑娘。
她約莫十二三歲大小，梳着麻花辮，長得並不算好看，皮膚黢黑粗糙，看起來灰頭土臉的。
不過。
她的雙眼倒是非常明亮，其中閃爍着堅毅光芒。
她大步走到王黎面前，望向那口大鍋，臉上露出濃濃的仇恨之色：“大哥哥，我敢吃妖肉！”
有趣。
看着這個小姑娘，王黎笑道：“你的膽子很大。”
小姑娘道：“我的父親母親，都是被這蛇妖害死的，我不怕它，我要吃了它！”
仇恨嗎？
仇恨確實可以帶給人力量，對此王黎深有體會。
他咧嘴一笑，望向人羣：“蛇妖害死的男人應該不少吧！他們沒有後代嗎？還是說你們，甚至沒一個小姑娘有種？”
短短片刻的沉寂後。
人羣中開始出現新的騷亂，又一個少年掙脫母親的拉扯，大步朝着廣場跑來。
“我也敢吃！大不了就是一死，妖可以吃人，人便能吃妖！”
少年的出現。
似乎打開一扇被禁錮的大門，剎那間人羣中愈發騷亂起來。
第三個少年！
第四個少女！
第五個少年！
第六個少年！
……
越來越多孩子從人羣中掙脫出來，大步朝着廣場跑來。
“我要吃！”
“我也要吃！”
“妖能吃人，人就能吃妖！”
“妖精蠱惑我父，害死我母親，我恨不得吃光它的肉！”
……
有趣！
越來越有趣了。
王黎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這樣纔對嘛！
吃獨食有什麼意思，吃飯還得人多，這肉味道才香呢！
他從鍋裡撈起滾燙的蛇肉，一塊塊分給這些少年少女，後者雖然燙得齜牙咧嘴，卻沒有一個人鬆手。
“吃！”
王黎哈哈大笑，將滾燙蛇肉塞入口中，用力咀嚼起來。
少年少女們也在用力咀嚼。
看得廣場外的鎮民，臉上都露出恐慌之色，卻又不敢走進廣場阻攔。
畢竟。
那少年插在廣場正中心處的那杆大戟上，血跡都還未乾涸，威懾力實在太強了。
一塊肉下肚。
十幾個少年少女的臉上，都露出了陶醉之色。
他們那裡吃過如此美味的肉？即便家中條件還不錯的存在，也只能在逢年過節時，弄些豬肉油渣吃。
而這鍋裡的。
可是煉氣七重天的蛇妖肉，與尋常豬肉堪稱雲泥之別。
不過。
享受過絕美的味道後，接踵而至的便是痛苦。
第一個女孩，臉上很快便露出疼痛之色，捂着肚子呻吟起來，整個人都在冒着熱氣，皮膚滾燙如火。
接着。
便是第二個，第三個。
短短片刻，所有少年少女都痛苦地倒在地上。
對此。
王黎的表情倒是沒有太大變化，他知道這些少年少年並不是中毒。
只是身子骨太弱，驟然進補蛇妖肉這種充滿元氣的補品，一時間虛不受補罷了。
“忍住。”
王黎表情淡漠平靜：“想要脫胎換骨，想要做人上人，就要狠，對別人要狠，對自己也要狠。”
“你們的長輩慫了一輩子，已經廢了，已經毀了，已經沒希望了，你們不一樣！”
“想做人上人，不想再被掌控命運，就給我站起來，跟我一起練！”
說罷！
王黎吃完手中蛇肉，緩緩站起身來。
他雙腿穩穩地扎着馬步，面對着寬廣的廣場，攥緊拳頭猛然轟出。
剎那間。
周身筋骨齊鳴，虛空中響起莽牛咆哮之聲，無形罡氣從拳頭上激射而出，在青石鋪就的廣場上硬生生犁出一道數米長的鴻溝。
“氣沉丹田，力從地起。”
“肩與胯合，肘與膝合，手與足合。”
“心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力合。”
……
王黎一邊舞動着拳法，一邊有條不紊地念誦着心法口訣。
丈許高的莽牛異象浮現在身後，散發出無比兇悍的氣息，令人看着便心驚膽寒。
“練！”
麻花辮女孩強忍着疼痛，從地上站起身來。
她死死地盯着王黎，強行記住王黎的動作，還有他念誦的心法口訣，努力地控制着身軀，跟上王黎的動作。
亂世的少年、少女都早熟。
他們無比清楚，這個世界強者爲尊的真相。
他們更清楚，普通人家想要接觸到修行之法，有多麼難。
縣城裡的那些武館。
即便是最便宜的外門弟子，一年也得交付幾十兩銀子的學費，所學傳承還未必有多強大。
而眼前。
這位少年可是能擊斃蛇妖的超級強者，他願親自授法，對於任何普通家庭的孩子來說，都絕對是驚世造化。
越來越多少年少女，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
他們目光灼灼地盯着王黎，盯着他的動作，笨拙而堅定地模仿起來，渾身上下熱氣蒸騰。
喝！！！
拳法招式由散亂，慢慢變得整齊。
少年少女們眼中色彩，也逐漸從迷茫變得堅定，從晦暗變得灼熱。
時間。
在不經意間飛速流逝。
玉兔西落，金烏東昇，轉眼便是一夜過去。
當黎明的第一縷晨曦照耀在磐石鎮，大鍋中的最後一片蛇肉告罄。
另一邊。
十幾位少年少女，神采奕奕，臉上雖然滿是疲態，雙眸卻前所未有得璀璨發亮。
這一天。
他們最大的收穫不是學會拳法，也不是每個人都分到了幾塊蛇肉。
而是他們終於意識到，妖獸並非不可戰勝。
意識到，妖肉！好吃！
……
“吃飽啦！”
“不必送！”
王黎瞥了眼廣場上的蛇妖骨架，又瞥了眼廣場上，那十幾個目光灼灼，無比崇拜望着自己的孩子。
這就是裝逼的感覺嗎？
嗯。
還不錯嘛！
他慵懶地聳了聳肩，收起大戟，抱起小白狗，毫不留戀轉身離去。
這點骨架。
蘊含的靈力太少，給普通人煲湯還有點營養，對於目標是第三次蛻變的他來說，完全是杯水車薪。
沒意思，看來想快速完成第三蛻，只能找煉氣九重天妖獸化緣了。
或許。
築基期的大妖，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碰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