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王黎咧嘴笑道：“堂堂築基期蛇君，面對我這個壽元將盡，奄奄一息的人族少年，有必要這麼謹慎嗎？”
“女兒死在自己面前都不救，都說蛇妖冷血，果然不假啊！”
王黎話音剛落。
那密密麻麻的空曠洞穴中，響起空靈幽怨的女子聲音：“壽元將盡，奄奄一息？你當本君，是白癡嗎？”
“你若真的壽元將近，沒有底氣，敢獨自一人闖我萬蛇窟？”
“你！”
“到底是什麼人？背後有何靠山？”
“本君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爲何要如此咄咄逼蛇？”
說着說着。
洞穴中的聲音，甚至多了幾分悲憤：“我那六女兒下山問情，被你殺了；我那三個兒子，也被你殺了。”
“如此你還嫌不夠，還要追上門來繼續殺戮，這就是你們人類所講的道理嗎？”
“這靈雲山中，有的是妖怪比本君害人更多。”
“爲何只跟我過不去？”
呦~
聽着蛇君悲憤的話，王黎臉上露出嘲諷神色。
他提着瀚海流光戟，在寬闊的洞穴中游走：“我懶得跟你說道理，你不配聽！”
“快出來吧！我只想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
寂靜。
蛇君並未再說話，整個萬蛇窟陷入一片死寂。
不過。
洞窟中的霧氣變得更加濃郁了，其中隱隱可以看到，淡淡的粉色氣息，無聲無息地朝着王黎環繞而去。
……
王黎倒提着大戟，在萬蛇窟優哉遊哉地逛着。
彷彿。
這裡並不是危機四伏的妖穴，而是什麼風景優美的旅遊打卡點般。
忽然。
他眼睛一亮，聲音變得玩味了起來：“哎呦！！！”
“瞧我發現了什麼？”
“這角落裡居然有一窩蛇蛋呢！”
“還冒着熱氣，該不會是你這幾天剛下的吧！”
“我就說堂堂蛇君，爲什麼對我如此忍讓，該不會剛下完蛋，還在虛弱期吧！”
“嘖嘖嘖~”
“這可如何是好？蛇蛋，可是很有營養的啊！”
氣氛。
逐漸變得焦灼起來，洞窟中的濃霧開始翻涌。
王黎笑着從蛇窩裡撿起一枚蛇蛋，在掌心掂了掂，笑道：“蛇君大人，想必您也不希望子嗣死絕吧！”
“請住手！”
哀求的聲音，從濃霧之中傳出。
接着。
那濃濃霧氣中，走出一名女子。
她看起來約莫二十多歲，身穿青色長裙，梳着雲鬢，端莊典雅。
氣質出塵脫俗，沒有絲毫魅意。
看起來顯然是書香門第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哪像是什麼妖精。
“少俠。”
女子眼眶中含着淚水，泫然欲泣：“請不要爲難我的孩子，只要你不爲難他們，讓奴家做什麼都行。”
梨花帶雨，美人垂淚。
即便是鐵石心腸的魔頭，也很難再動殺心。
啪~
女子出現的瞬間，王黎原本眯着的雙眼，陡然間睜大，瞳孔中滿是震撼之色。
甚至。
就連手中蛇蛋掉落在地，摔出一道道裂痕，都完全沒有注意到。
“娘。”
王黎雙眼緩緩泛紅，其中有晶瑩水光浮現。
娘？
煙霧中走出的女子，看着地上摔裂的蛇蛋，嘴角微微抽搐，但還是擠出笑容。
她走向王黎，緩緩張開雙臂：“對，沒錯，是我，孃的好大兒。”
“孃親好想你，讓爲娘抱抱，放開大戟吧！”
“爲娘不會傷害你的。”
鏘~！
瀚海流光戟掉落在地上，少年周身繚繞着粉紅色霧氣，快步朝女子跑去，將女子緊緊地抱住。
“別哭，孩子，別哭。”
女子輕輕拍打着少年的背：“爲娘在呢！爲娘會一直陪着你的。”
粉紅色的霧氣，越來越濃郁。
女子的臉部輪廓也在隨着霧氣浮動，細微地改變，顯得愈發端莊嫺靜，令人生不起絲毫敵意。
只是。
她的瞳孔，忽然變成了豎瞳：“孩子，把自己獻給爲娘吧！這樣，你就能永遠跟娘在一起了。”
鏘~！
話音剛落，女子袖口中激射出一道寒光，迅雷般刺向王黎心臟。
鏘~
金鐵碰撞聲響起，那道寒光被王黎的雙指穩穩夾住，難以寸進。
哎~
少年嘆氣，臉上滿是無奈之色：“妖就是妖，一點耐心都沒有。”
“就不能多演一會兒，讓我玩盡興嗎？”
女子瞳孔驟縮。
她滿臉難以置信：“你沒有中毒？可我明明看到，你將醉生夢死瘴，吸入了體內。”
王黎平靜道：“其實我中毒了。你這所謂的醉生夢死瘴，應該是某種致幻毒素，能讓人產生幻覺吧！”
“跟你女兒的毒霧挺像，沒什麼本質區別。”
蛇君直勾勾地盯着王黎：“中了醉生夢死瘴，還能如此清醒理智，完全不受影響。”
“呵呵，要麼你是個無情無義的冷血之人。”
“要麼。”
“說明你道心堅不可摧，即便萬千幻覺加身，依舊能絕對理智。”
“你是哪種？”
王黎嘆了口氣，笑道：“或許兩種都是吧！”
“說實話，你這瘴氣我挺喜歡的，但是現在我得解毒了，因爲你頂着這麼一張臉。”
“我實在不方便下狠手，揍起來，不盡興！”
說罷。
王黎渾身上下噴涌出滔滔火屬性靈氣，將周遭的粉色瘴氣驅散。
與此同時。
他體表也逸散出濃濃黑氣，將已經滲入體內的瘴毒，盡數驅散。
女子的身影。
開始飛速地扭曲，變成一條水桶粗的赤練蛇。
它盤成蛇陣，身軀將王黎死死纏住，尖利無比的毒牙，此時正被王黎攥在掌心中。
此時。
蛇妖的眼中滿是冰冷與嘲諷之色：“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背景，但是少年郎，你是在太狂妄了。”
“區區煉氣期，便敢單槍匹馬，找本君的麻煩，今日折在本君手中，莫要怪我。”
“即便毒素無效又如何，你已經被本君纏住，必死無疑。”
赤練蛇的身軀，在用力地擠壓着。
蛇君最喜歡享受，用身軀積壓獵物的快感，最喜歡看見自己的獵物，在窒息中露出絕望表情。
然而。
在眼前這位少年臉上，她卻並未看到瀕死的掙扎和痛苦。
有的只是平靜，以及濃濃的嘲諷。
呼~
少年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眼中追憶之色，也頃刻間消散。
剩下的。
只有平靜到極致的淡然，如驚濤駭浪後的海平面，沒有絲毫波瀾，卻深不可測。
“用力。”
“用力！”
“用力啊！”
“纏人都沒力氣，還說是女妖精？”
“無趣。”
少年伸了個懶腰，體內的氣血開始奔涌，如悶雷聲陣陣。
額頭上。
絢爛無比的紅色蓮花，緩緩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