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手杖?
黃沙對龍樹的話存疑,不過並沒有多問。
事涉青煙尊者,黃沙行事多了幾分小心。
就在黃沙與龍樹分別後不久,一羣妖怪也來到了這裡。
這羣妖怪,個個都在元罡境巔峰。
元罡境,是目前血祭之下,能夠進入洞府左側者的最高境界。
而這些妖怪的修爲,悉數爲元罡境九重,事情之端倪可見一斑。
爲首者是一尊鬼面虎,其項間掛着骨骼飾品,臉上的傷疤一直蔓延到胸部。
他剛一出現,龍樹便展現出強烈的攻擊性。
無數氣根紛紛甦醒,如蛇如蚺,鋪天蓋地,卷向鬼面虎等妖怪。
面對此等變故,鬼面虎翻手祭出一粒淡紫色琉璃珠。
琉璃珠昇天而起,灑落的光輝如功德寶傘般庇護住一衆妖怪。
那些氣焰濤濤的氣根,一觸碰到紫色光芒,便散發出焦糊的味道,個個又縮了回去。
值此之際,鬼面虎舉着琉璃珠,趁機說道:“且慢動手!龍樹前輩,我等前來,是爲了幫助你。”
但龍樹可聽不懂鬼面虎口中的人言,妖風大作,捲起落葉蕭蕭,以三萬六千之數,席捲天地!
呼!呼!呼!
狀若黑雲壓城,樹葉翠綠,劍光蒼芒,呼嘯着,斬向紫色琉璃珠。
嗡!
天地被綠紫兩色光芒浸染。
溫暖的色彩之下,殺機涌動,稍稍碰到兩股力量的餘波,便會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好厲害的劍氣!”
“根本沒有我們插手的餘地。”
“龍樹到底什麼來頭,根本看不出它的境界……”
“當心餘波!”
兩股色彩的角力中,血光爆發。
不知是紫色光芒庇護不周,還是蒼色劍芒過於犀利,交鋒中,兩個元罡境的大妖,被“葉”劍梟首。
轟隆!
兩具碩大的屍身倒下。
鬼面虎面色不變,帶着視死如歸的從容,任由蒼色劍芒,從他臉邊劃過。
此刻,隨他前來的同伴,還剩下兩妖。
就在戰局看似被蒼色劍芒壓制的時候,漫天樹葉一卷,龍樹竟然停止了進攻。
“我這是怎麼了?”
龍樹止不住自問。
而紫色琉璃珠彷彿聽到了龍樹的聲音,輕輕落在龍樹的枝丫間,以溫和的聲音回道:“是禁制。”
紫璃天女的形象出現在龍樹的識海中,一襲紫袍,雍容華貴,勾勒出女性獨有的婀娜。
“口舌之爭,你不會信,便用事實讓你看個清楚。”紫璃天女說道:“方纔出現的,是數‘五’之禁。同時出現在某處中的外來生靈,其數量爲五或者超過五時,就會觸發禁制。禁制觸發,則會大行滅殺之事,直至外來生靈的數量低於五,纔會平息。而你,便是此地的禁制。”
“可我怎麼對此一無所知?”龍樹聲音迷惑。
“這正是我要說的。”
紫璃天女嘴角上揚,道:“你以洞府中的屍身爲食,洞府亦以你爲食。長年累月,你就會成爲洞府的一部分。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龍樹,想要恢復自由之身,只有我纔是你的一線生機!”
龍樹神色驚疑不定。
“怎麼,見識過我的手段後,你依然有所懷疑?”
紫璃天女輕哼一聲:“枉你是上古之種,連我的手段都窺不出一二嗎?若是如此,任你爛在此地也罷。”
“仙子莫急。”龍樹急忙道:“仙子之能,龍樹心知。但……我已經將龜息之種託付他人。”
“誰?”
紫璃天女聲音冰冷。
龍樹重重吸了口氣,回道:“黃沙。”
……
元胎境九須行左。
分出的本源沙,已經將棋盤左側探察清楚。
棋盤右側,兇險異常,乃是爲長生九境之人準備的“待客之地”。若無滔天實力,不可履足。
重回洞府入口後,黃沙憂心忡忡。
此地,橫陳着許多屍體。
身體上流出的鮮血,不斷往下滲入。
沒過多久,可能是血幹之時,倒下的屍體又直挺挺站立起來,一動不動,宛如稻草人。
黃沙屏息觀察,同時令棋盤尾部的其他本源沙待命——若是此地發生脫離掌控的異變,還能及時止損。損毀一粒本源沙的代價,黃沙還是承受得起的。
“他孃的!”
正觀察之際,一個元罡境修者滿臉是血,跨入洞府中。
他一落地,稻草人般的屍身聞聲而動,動作迅猛,“活力”十足,撲向那個修者。
“你們要什麼!”
修者愣了一下,召出漫天雷罡,將復甦的屍身,轟成了乾屍。
“真他孃的邪門。”修者喘着粗氣,看向石碑:“元胎境九須行左,長生之人莫貪功……什麼狗屁,老子千辛萬苦來到這裡,會被你的一句話嚇跑?就算是隻能看一眼,老子也要看了之後再回來。”
說着,修者便朝右邊走去。
可是,沒走兩步,當他邁步越過某一條線時,懸在半空的腳,重若山嶽,墜住他的身體,重重摔下。
“啪嗒!”
如一灘爛泥落地。
倒下的修者,被無形的力量,壓成了片……
此情此景,黃沙心情沉重。
“看來,蛤蟆的能耐比我想的還要強。”黃沙思索道:“也不知道蛤蟆那邊怎麼樣了,進去的人多不多。左側已經來了不少生靈,僅僅是我看到的,就已經有上百之數。唉,狄壺的洞府還真是好客,那些傢伙,沒幾個是灰頭土臉,個個都塞滿了腰包……看樣子,右邊我是進不去了。還是暫且留在此地,觀察形勢,等待蛤蟆的消息吧。”
而後,這粒本源沙歸於沉寂,以一粒沙的模樣藏在洞口,和光同塵之下,瞞住了無數雙路過此處的眼睛。
此刻的蛤蟆,苦不堪言。
它的身軀,已經長到像山一樣大。
負世金蟾,揹負天地。
現在,蛤蟆總算有了點能揹負重物的樣子。
可是,它的面前,還站着一個更加巨大的、漆黑深沉的、靜默無言的蛤蟆。
和這個黑影蛤蟆一比,蛤蟆那山嶽般的體型,就像是鼻孔摳出來的一粒鼻屎。
“我太難了。”
蛤蟆肚皮朝天,身上無一可用之物,就連從武源翼那兒撿來的寶物,也悉數被打成了稀爛。
“誰能告訴我,老子的魂身,怎麼突然變強了一截!”
蛤蟆欲哭無淚:“哪個殺千刀的,死在了這裡,留下的魂身又被老子的魂身吞了!老子不要用這種方式變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