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炮
“哥幾個，我都打聽清楚了。”
“阿南你打聽清楚什麼了？”
“仔細說說。”
······
中午休息。
喜娃和小莊三人沒事在操場上磨鐵練雙槓，陸南一臉神秘兮兮走來，嘴裡還嚼着口香糖，一副拽像。
從兜裡掏出兩條口香糖遞給他們，陸南看了眼周圍幾個加練的新兵，攬着兩人的肩膀湊在一起。
陸南輕聲說：“新兵二連有一個班長，是我老鄉，我買了兩包紅塔山給他攀關係。你們才我老鄉跟我說什麼，是關於老炮的事情。”
“說啊！”小莊急切的問。
“老炮的班，每年都是全團標兵班，而且目前爲止，沒有一個人逃出老炮的魔爪，都得乖乖跟他認慫。還有就是，老炮有階級感情，家裡沒飯吃才當兵。”
“啥意思？”喜娃不解。
“好！”
“一羣熊人還想當兵王，勇氣可嘉，誰的？”
“······”
“哎！”小莊反問道：“你不說，我都快忘了他，王小丫現在去什麼地方了？”
“心理逆反，你不知道。”
老炮看了看屋裡的幾人，繞着個人物品桌子轉了兩圈，拿起桌上喜娃的‘兵王’小說翻開，然後又放下。
洗完澡，陸南端着臉盆走向宿舍，迎頭碰到老炮。
對於喜娃這樣的農村兵來說，有吃有穿，沒給月還給二十塊錢的津貼，地區政府還會向家中發放米油。這對於進入城市打工也會因爲各種政策原因，導致舉步維艱的農村青年來說，當兵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選項。
站在門口的陸南臉綠的跟蒼蠅一樣，喜娃啊！喜娃！你怎麼那麼天真，天地良心自己就摸了兩頁書皮，每天都在學習內務條例。
八班被分爲兩組，一組打撈化污池裡的雜物，二組用臉盆將一盆一盆的污水撒進不遠處的小菜園，還有路邊綠化帶。
陸南擡起頭看向天空中即將西下的暖日，扯緊手上的勞保手套，低頭嘆息一聲，周圍的戰友迷茫的看向老炮。
拉起水泥板，老炮開始分配工作。
隔壁家屬樓廁所堵了，原因是化污池雜物太多，需要清理。
“被退兵了，原因是身體不合格。”
······
下午，結束一天的訓練。
不知道老炮是故意還是有意，順手拿了三個臉盆，陸南、小莊、喜娃，三人的臉盆都沒有逃脫掉。
“對了！”
正巧不巧的，老炮不知道爲什麼路過，於是乎自告奮勇將清理化污池的工作攬下。
宿舍內沸騰起來，要論動員能力，作爲軍隊基層骨幹的老炮，能力毋庸置疑。然後他將目光停留在陸南身上，陸南撓了撓頭，總不能拖班級後腿吧。
老炮沉寂片刻忽然大喊道：“既然想當兵王，那就要有永不氣餒的精神，和堅如磐石的勇氣！既然你們這麼想當兵王，那麼我現在就給你們一個展現自己精神和勇氣的機會！”
陸南握着雙槓說：“其他人的事情咱管不着，昨天下午跑了十公里公里，晚上還被老炮帶着突擊學習內務條例，晚上又得繼續。明天連政治員要來上課，老炮說讓咱們踊躍發言。
十分鐘後。
“鬼扯。”
陸南說話聲很大，給屋裡的人通風報信。發覺過來的老炮面色不善，作爲老偵察兵，陸南這點花花腸子他心知肚明。
陸南嘿嘿一笑：“排長也是我老鄉。”
“嘿嘿嘿~~~”
喜娃立正敬禮說：“報告班長，我的。可阿南說喜歡看，我就把書借給他看了，您想看的話找阿南。”
小莊突然問道：“新兵臨檢，錢都交上去代爲保管，你從哪兒弄來的錢買菸賄賂你老鄉？”
老炮不苟言笑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班長，算我一個。”
化污池三段，一段進污池、一段排污池、一段沉澱池。
“嗯。”
“班長好。”
喜娃臉色通紅：“報告班長，我要參加！”
老炮嘴角掛着抹不開的笑容，不知道在樂什麼。
“閒暇時刻打發時間而已，談不上多喜歡。”
聞言，老炮扭過頭看向陸南：“你喜歡看這書？”
訓練場隔壁就是團部家屬院，樓上陽臺走出幾個婦女，在場的新兵立馬收斂起笑容，開始死命的磨鐵。樓上的家屬們大概已經習慣這每年一度的‘風景’，和善的笑了笑。
陸南端着臉盆立正站立：“班長好！”
老炮是一個普羅大衆眼中的老兵，也是一個具有部隊風格的老班長。在八班新兵無從下手時，他已經戴上勞保手套，用力拉起化污池上的水泥板。
“報告班長···”
“歡迎班長前來檢查內務工作。”
“嗨。”
乾的最爲賣力的是喜娃，一盆一盆綠豆湯舀的不亦樂乎，一個人頂三四個。
陸南扭頭看向周圍的新兵，一羣人嘻嘻哈哈說個不停。下意識裝作一張撲克臉，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也是新兵。
陪老炮走進宿舍，屋裡的人都放下手裡的東西，一個個立正站立，向老炮敬禮。
家屬婦女同志們站在一旁啼笑皆非，對八班願意主動攬下這份工作進行口頭表揚，嘴上表揚從未停下，嘴角笑容從未收斂。
“班長~~~”
陸南擡頭看了一眼，然後拿着一根竹竿捅着連通管。小莊寒着臉，老炮在挖糞，他現在不想認慫，用自己的臉盆舀起一盆綠油油的湯汁，按照家屬大姐的要求，給倒進菜園子裡。
小莊沉悶的說：“就是不喜歡城市兵，遇到城市兵往死裡整。”
宿舍內，喜娃踊躍報名。老炮眼神瞄了一眼小莊，後者挺起自己的胸膛表示不認慫，老炮欣慰的點點頭。
“嗯。”
喜娃聞言臉色一變：“咋退兵了，當兵有吃有穿，回村裡還有面子。這麼好的事情，他退兵做什麼。俺要是退兵了，爹孃估計得把我打死。”
“這就怕了？”老炮對剛纔還自告奮勇，現在萎靡不振的新兵說教。
“想當兵王······”
“怎麼能這樣？”
陸南緊接着說：“還有王小丫，你們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小莊笑了笑，對於跑步他是真沒有壓力，對於學習更沒有壓力。老炮加餐可是人人有份，人家新兵班第一天跑兩公里，老炮五公里上強度，每天固定八公里是雷打不動，除非打雷下雨。
特別是咱們八班有個大學生，文化水平高，想要了解一下你這位大學生是怎麼帶動我們學習興趣的。”
小莊見陸南拿着竹竿戳了，於是乎走來頗爲自信的說：“化污池堵塞，一般都是在進污池的排渣口。
你在二段沉澱池戳，戳一晚上都不會通。所以要先疏通一段進污池。你看進污池的進污口不排污，那麼肯定是連接家屬樓的管道堵了。”
拿着竹竿戳的臉上都是水漬的陸南一拍腦袋，馬上把這件事報告給老炮，拿着陸南臉盆挖糞的老炮一愣，仔細打量一番小莊。
光顧着挖糞，接受家屬表揚，連這常識性問題都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