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人間四月天,風不暖也不涼。
李天羅下山之後,便一路朝着武當山去。他在閉關的這幾年間,偶爾會有大夢之中的記憶與此世界產生聯繫。其中便有武當山這一出現。所以,纔會有這次的武當之行。
龍虎山距離武當山僅一省之隔,本着修煉身法的原因,李天羅選擇了步行。畢竟那門名爲神足行的身法自創出以來,也不過短短一月而已,還不足以李天羅將它練到如意之境。
行炁於足下,逸散之炁與雙足汗孔之間有周天循環。踏足之間,便是幾丈過去。眨眼之間,便是數十上百丈之遠。古籍有云,始有異人,瞬息百里,咫尺天涯。李天羅自創的這門神足行,雖然遠達不到咫尺天涯這種誇張的描述,但也絕對稱得上當世一等一的身法了。
秉持着不在普通人之間顯露異人身份的準則,李天羅選擇了很偏僻的行進路線。
來人神色匆匆,一副急迫樣子,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幾個洞,像是被槍擊貫穿的樣子。血液早已凝固成黑色,那人卻沒有絲毫停下處理一下自己傷口的樣子。
那人從李天羅目光所致處離開,並未發現李天羅的存在。
“咦?”
李天羅一聲疑惑,他從逃走的那人身上感受到了炁的存在,於是決定跟上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逃跑的人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山林中亂竄,顯然對附近的地形一點也不熟悉,光是同一個路口就繞了好幾次,而追蹤的人則是毫無考慮的一直追着,像是玩弄耗子的貓一樣,心中早已打算好獵物精疲力竭之後怎麼處理。
李天羅一直在暗處未曾現身。
最終,還是逃跑的人先堅持不住了。失血過多加精疲力竭,根本甩不掉追蹤的人。再這樣逃下去也是無用,倒不如以命搏命,起碼不能白白死掉!
“哼,再逃啊,怎麼不逃了,黃中瑜。”追蹤者中明顯爲帶頭的人嗤笑道。
“逃個屁,你們打定了要我的命,我還逃得掉?不過我的命也不是這麼好拿的!就算是死,我也絕對要拉上你們之中的一兩個來陪葬!”黃中瑜吐了一口血沫,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爲首者聽到黃中瑜的話,不禁大笑道:“哈哈哈,拉上我們來陪葬?你還沒認清楚狀況嗎?我們是貓,而你只是一隻快精疲力竭的老鼠?我們可不會傻到跟你硬拼,只要把你拖死了,我們一樣能拿到我們想要的東西。”
黃中瑜自知對方要是不肯直接跟自己交手,自己將毫無辦法,只能恨聲道:“你們全性的人可真卑鄙!”
爲首者依舊大笑道:“哈哈哈,卑鄙?想要的,就去搶!就去拿!不擇手段的去搶!不擇手段的去拿!全性保真,全憑天性!這就是我們全性,你都這個模樣了,還不懂嗎?”
爲首者突然望向旁邊的一名帶着兜帽的默不作聲的男人,道:“好了,不跟你廢話了,周度,弄好了吧?”
周度舒了口氣,回道:“放心吧,這小子現在中了我的毒炁,絕對跑不了也動不了。”
遠程釋放毒炁,對於這名叫周度的男人也是很不輕鬆的。
黃中瑜這才發現自己的炁居然無法運行通暢,原本還打算等這些全性的人靠近之後突然發難,拉上一兩個人跟自己陪葬,現在卻連一點機會都沒了。
“王頭兒,我們有必要這麼小心嗎?讓我直接解決了這小子不就行了?”一名全性成員按捺不住,想要直接動手。
王頭兒冷笑一聲:“他家雖然沒落了,但祖上也是有名的異人,上次幾名好手圍攻他爹,都被他爹最後爆發帶走了幾人性命。他黃家的功夫雖然不怎麼樣,但拼命的時候可不能大意。”
黃中瑜越發的感覺體內的炁在被一種不知名的炁給腐蝕,僅僅只是片刻,黃中瑜便連站立都做不到了。
“在確認他死亡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即便這樣,王頭兒依舊小心謹慎。這種情況下要是因爲一時心急而受傷什麼的,那未免會讓自己顯得愚蠢。
“恐怕,你們等不到確認他死亡了。”
一道所有人都沒意料到的聲音出現。
“誰!”
王頭兒渾身一緊,這荒山野嶺、毫無人煙的地方,不可能有普通人的存在,更何況是讓自己一行人一點都沒發現的普通人。
僅僅是片刻的時間,王頭兒就想明白了。恐怕說話的人,是個硬茬子。
李天羅輕輕一躍,舉重若輕的落在黃中瑜和全性一夥人的中間。
“小子?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勸你識相的趕緊滾開,別耽誤爺爺們幹正事。”王頭兒狠聲厲色,在不知道對方底細前,希望能詐走對方。能不交手就不交手,畢竟他們的任務只是帶走黃中瑜的屍體,沒必要跟一個看起來就是硬茬子的人死磕。
李天羅毫不掩飾的嗤笑道:“幹正事?這話從你們全性的這幫渣滓嘴巴里說出來怎麼就這麼刺耳呢?哈哈。”
“你知道我們是全性的,還敢跟我們作對?你到底是誰?!”
王頭兒沒想到對方知道自己是全性的,一時間對李天羅更爲忌憚。
“什麼時候全性的臭老鼠也敢這樣囂張了?你們不是一直活在臭水溝裡嗎?要是活得光明正大,恐怕早就被看不過眼的門派們給滅了吧?”
李天羅一邊說着,一邊走到黃中瑜身邊,一隻手搭在黃中瑜手上。
李天羅笑了笑,對黃中瑜說道:“別緊張,沒事了。剩下的,交給我了。”
“動手!”就在李天羅轉身朝向黃中瑜說話的瞬間,王頭兒瞬間發難!
他們全性可不管什麼公平不公平,誰要是被偷襲死了,那算誰愚蠢倒黴。李天羅既然把後背露給他們,他們可不會客氣!
“稍微安靜一會兒吧,馬上就到你們了。”
李天羅頭也不回,只是輕聲說着,身上便金光耀眼。一道道金光纏繞成的繩子猛然發出,將一衆全性統統捆住。
黃中瑜感覺有些不真實,生死存亡之際,沒想到還有人能來救自己。這人的強大,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追殺自己的這一夥人,自己便是拼了命,也只有些許可能帶走一兩人性命。而李天羅,只是舉手投足間,便將一羣人統統制服。在黃中瑜眼裡,李天羅此刻跟那些大派的掌門長老是一個等級了。
片刻之後,黃中瑜感覺自己體內的炁忽然又運行通暢了,之前那不知名的炁消失得乾乾淨淨。
黃中瑜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你……做了什麼?”
李天羅淡淡一笑,轉身回頭:“不用擔心,這點毒炁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你先療傷吧,我去解決他們。”
眼見奄奄一息的黃中瑜瞬間氣色紅潤,開始打坐恢復。
一羣全性的人還在奮力掙扎,不肯就這樣束手就擒。
“閣下真要跟我們全性作對?!”王頭兒還對全性的威懾力抱有一絲希望。
“你們全性,仗着自己擁有超出常人的力量爲非作歹、肆意妄爲、貪婪無度,全然不將別人性命放在眼中。只要有人有你們想要的,想取的,便不折手段,哪怕取人性命也毫不愧疚。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好好的一句話,竟被你們曲解成放縱自己的慾望,殺人放火全以縱慾爲由。如此門派,有什麼留下來的理由?”
李天羅自藏經閣中便對全性這個門派能存留至今有疑問,這麼一個人人喊打的臭老鼠一樣的門派,偏偏生命力又頑強得很。擁有能夠讓全性全滅的勢力不是沒有,只是那些勢力不是愛惜羽毛,不肯全力來消滅全性,就是秉持中庸之道,覺得沒有黑暗就沒有光明,需要保持平衡纔好。
可在李天羅看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誰都有活下去的權力,誰都沒有擅自奪走別人生命的權力。做錯事情要付出代價,不管以什麼理由,全性這種會讓人走上歧途的門派,不該還留在現在。
如果沒有人出手,沒有勢力有決心來將全性這個門派消滅,那他李天羅來。
“你這個瘋子,你竟然想跟我們全性開戰,你以爲你是誰?哈哈哈,今天老子死就死了,看你明天怎麼死。”
王頭兒聽到李天羅的話,自知今天是逃不過去了。既然都逃不過去了,還低頭幹嘛?
“套我的話就不必了,你們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的。電話那邊的全性,記住我的話,想要當臭水溝的老鼠儘管去當,不過最好不要被我發現。否則,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李天羅淡漠的走到王頭兒身邊,低下頭,朝着王頭兒背後的手機說道。
“年輕人,不要太囂張,你根本不知道你將要面對的究竟是什麼。太張狂的話,會早死的。”
電話那頭傳來不鹹不淡的聲音,話裡話外充滿了對李天羅的警告。
“呵呵,臭老鼠講話還挺高傲。那麼,走着瞧。”
李天羅不屑,一指點出,手機當即變成碎片。
“那麼,該解決你們了。接下來的問題,最好誠實回答。哦對了,說謊和不回答的人,我統統當作回答是了。”
說罷,一隻手按在了王頭兒頭頂。
“可有殺害無辜異人或者普通人?”
冷漠,極致的冷漠。王頭兒發誓,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冷漠的眼神,光是看一眼就渾身發冷。
饒是再嘴硬,在這種攝人心魂的逼迫下,王頭兒顫顫巍巍的回話:“沒……沒有。”
李天羅搖搖頭:“怎麼?現在想活着了?那麼,那些被你殺死的無辜者在臨死的時候求你,你又是怎麼對他們的?有的人配活,有的人不配,既然做了,那麼就要付出代價,這是天理。”
李天羅屈指一彈,一個腦瓜崩直接將王頭兒的大腦內部攪了個粉碎,死得不能再死。
全性一衆六人,五人因自身慾望而殺過無辜的人,另外一人新加入全性才一個月不到,也有因欲傷害人致殘的過去。
殺過人的全性,李天羅一個沒放過,統統賞了一個腦瓜崩。而那個傷人的,李天羅則是用炁將他身體裡的經脈全部攪碎。他的後半生,只能在牀上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