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也沒有看到魯肅的面色,依舊自顧自的道:
“若蔣幹他是真心來看望我,不曾有私心。
他也就不會翻看我故意擺好讓他看的文書。
他更不會假睡偷偷聽我的談話。
也不會偷偷帶走那封,要人命的竹簡!”
周瑜望着魯肅,臉上帶着苦笑:“可他沒有拒絕我的陷阱!
他蔣子翼也想着要在曹操那裡博得一片錦繡前程!”
“公瑾!我。”
周瑜示意魯肅別說話聽他說就好了:“此戰過後,我會差人去探望他在九江的母親。”
魯肅嘆了一口氣,雖然兩方爭戰,各爲其主,但感情還是有的,遂認同道:“理應如此。”
“他蔣子翼雖死,也算是爲我江東而死。”周瑜望着江北連綿不絕的營寨:“也算是沒白死!”
“公瑾不必陷入悲傷自責。”魯肅指着江北道:“曹操他兵多將廣,未曾傷到筋骨。”
“我以讓細作繼續探明,接下來曹操會任命誰爲水軍統領,他們的下一步到底如何?”周瑜說完之後,乾淨利索的轉身:“我回營寨去看看所用軍需製造如何了?”
周瑜便直接帶着親兵回營了。
魯肅站在江邊,雙手背後,獨自望着江北。
該如何讓公瑾認真思考自己的謀略呢?
孫劉兩家相爭,斷無好處。
罷了。
還是度過眼前這關,在做別論。
魯肅想了想,也急忙返回大營,這件事需要在跟主公唸叨唸叨。
江北的曹軍大寨。
衆多文臣武將,被召集起來了,到了中軍大帳。
聽聞蔡瑁張允二人今早直接被丞相下令砍了腦袋,掛在旗杆上示衆。
這到底是是怎麼一回事。
誰都不清楚緣由!
莫不是他們兩個犯了什麼錯?
衆人心中有疑問,卻都沒有發問,興許一會丞相就要廣而告之呢。
曹操坐在主位上,也不言語,吃着棗,看着竹簡,等人。
沒過多久。
許褚龍行虎步的走來,雙手抱拳:“稟丞相,事情已處置妥當。”
“嗯。”
曹操這才擡起頭吐了下棗核。
許褚挎着刀,走到曹丞相一旁站立。
“丞相,緣何斬了蔡瑁張允二人?”
程昱站在文臣的頭一個位置,率先問出心中的問題。
出了什麼變故?
昨日戰敗,爲何昨日不發,反倒是今日在衆人都沒來得及求情的時間裡,直接斬殺兩位大將。
他們是犯了何等錯誤,才能讓丞相做出臨陣斬將的事情。
這事得問個清楚。
那些原荊州水軍,可都是他們的部下。
要是沒人能壓得住他們,難免會叛逃到江南去。
“哦,仲德問爲何斬了他們二人?”
曹操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此二人昨日新敗,不思反省,反倒怠慢軍法,吾斬之,傳示三軍,再有怠慢者,定斬不饒。”
“喏!”
衆多文臣武將低頭稱喏。
毛玠聽聞蔡瑁張允二人因爲怠慢軍法被斬,心頭倒是有一絲竊喜。
此事還沒等他發難,他們兩個便自己找死,當真是天助我也!
可程昱聽着丞相的這番說辭,就曉得事情的真相絕非如此。
但丞相一向不喜與別人說他內心的真正想法。
程昱只曉得獨步江淮的蔣幹蔣子翼主動請命去了江南。
聽聞蔣幹與周瑜是同窗好友,莫不是去勸降了!
今早程昱整理竹簡的時候,也見到了巡邏士卒說蔣幹回營了,並且把這件事作爲報告寫在竹簡送了上來,作爲留底,以防細作的滲入。
可現如今,滿帳之中皆尋不到蔣幹!
方纔許褚將軍莫不是去?
想到這裡,程昱又瞥了一眼丞相。
定是丞相他因爲蔣幹中計,一怒之下斬了蔡瑁張允二人,可沒過多久就反應過來是中了敵軍的計策。
索性就派許褚將軍殺了蔣幹,等他回來覆命,丞相才向衆人搪塞了殺掉蔡瑁張允的理由。
程昱纔不會再大庭廣衆之下詢問丞相中計之事。
且等議事結束,再與丞相細談。
“蔡瑁張允二人已死,但水軍統領不可費,爾等可有要毛遂自薦的?”
曹操吃着棗子,手裡捧着竹簡,隨意的問着。
若是沒有,他就點名了。
反正都是一羣不善水戰的人,矮子裡拔將軍,只要能震懾住麾下的水軍便足以。
衆多武將是你看我,我看你。
這水戰戰法,大家是真的不懂啊。
以前沒接觸過。
步卒或者騎兵,那肯定是一大把人搶着上。
等了一會,曹操開口道:“沒有人嗎?那我就點將了!”
“丞相!”毛玠屏住呼吸,從人羣之中走出來:“末將願擔任水軍統領,爲丞相征戰江東水軍。”
“哦?”曹操頗爲欣喜的放下手中的竹簡:“孝先,倒是沒有想到你能主動站出來。”
“爲丞相征戰,自然不敢怯懦不前。”
“好!”
曹操大喜,站起身來道:“那我便任命孝先爲水軍大都督。”
“喏,末將領命!”毛玠豪氣頓生。
“孝先,既然你主動擔任水軍都督,是否有破敵良策?”曹操隨口問了一句,想要看看毛玠主動的底氣在哪裡。
“稟丞相,末將確實有一計策,昨日未曾睡好,苦苦思索所得。”
“哦?”曹操頗爲歡喜的坐下:“孝先儘可言明。”
曹操着實沒有料到還有意外收穫!
程昱也是好奇,毛玠他能主動站出來。
更好奇的是,他所思索出來的破敵計策,到底如何?
怎麼就給了他的底氣,讓毛玠主動站了出來。
“這事卻是前日,末將率領騎兵趕到水軍交戰處,看着下面的戰場,受到了啓發,纔想起來的。”
毛玠先是說了一下緣由,更是把衆人的好奇心給勾起來了。
這說明毛玠他所言的計策,並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而是結合戰場,思索出來的。
此等,纔是最爲難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