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鐵在小黑屋裡面嚎叫。
關平坐在外面打了哈欠,這纔到半夜,沒想到馬鐵就遭不住開始服軟了。
說好的錚錚漢子,求饒就不姓馬的豪氣勁頭呢!
至於一旁的劉闡還坐在地上抽泣,這小子老早就開始叫喚,大喊着自己錯了。
關平拍了拍劉闡的肩膀,對着他笑了笑:“現在真知道錯了?”
劉闡突然回想起關平送他進去的時候,也是這般笑容,頗有些恐懼的往後挪了挪,開始瘋狂點頭。
“劉家小子,離老夫遠點。”
黃忠頗爲嫌棄的說了一句,被關在屋子裡,竟然還被嚇得尿褲子了,真是丟人。
“行了,開門吧。”關平吩咐了一句。
外面火把炸響。
馬鐵從靠着門的姿勢,栽倒下來,見門終於打開。
他當即爬起來了,衝出來,在院子裡瘋狂的跑動,最後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自由!
這就是自由的味道。
“啊!”
馬鐵忍不住仰天長嘯。
黃哈哈摸着花白的鬍鬚,看着被關禁閉的這兩人的反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被關在小屋子裡,滿打滿算六個時辰,馬鐵就受不住了,你在裡面到底放了什麼東西?”
“就放了他自己啊,也許是意志力太薄弱了。”
黃蓋拿着火把不相信似的,進去走了一圈,發現極其簡略,甚至一些他所期望見到的鬼畫符都沒有。
關平嘆了口氣道:“希望以後能有狠人刷新他們兩個的記錄。”
關平命人在小黑屋的外面寫上二人的名字,並且在後面標註關押了多長時間。
作爲一個榜單存在,有想挑戰的,可以主動來,達成成就後,可以加學分的。
劉闡一聽這話,噹啷倒地,直接暈了過去。
隨即被人送到了張神醫那裡去醫治一下。
張三爺瞪着豹眼,瞧見這倆人的表現,撇撇嘴,大丈夫竟然哭哭啼啼的,真是讓人煩躁。
就這個小黑屋子有什麼了不起,難不成被他手中的鞭子還要管用?
不過張三爺摸着自己鋼叉般的鬍鬚,心想着以後要不也讓犯錯的士卒試一試!
畢竟看這兩個人的樣子,如此害怕,也不似作僞。
馬鐵釋放了好一會情緒,才被人給架了過來。
“鐵子,咋樣,這連一天都不到,就開始胡言亂語求饒了,以後要不要改姓?就叫關西生!”
馬鐵攥着拳頭不言語,誰讓他自己說了大話。
現在發生這種社會性死亡事件,絕不是他所希望能夠見到的。
可這個小黑屋實在是讓他感到恐怖,馬鐵甚至覺得關平說些擠兌人話也好。
總比自己一個人在裡面獨自待着強上許多。
“也是,馬壽成將軍也是個要面子的人,若是知道他兒子要改名的話。
我覺得聽到後,大概率會羞愧的選擇自殺吧!”
“關平,你不要太過分!”
馬鐵咬着牙道,全身有些顫抖:“我要退學!”
關平伸手,從周魴手裡拿來的紙張道:
“上面可是有你的簽字,若是自動退學的話,後果自負。”
“我不管?我就要退學!”
“好,我完全尊重你的決定,根據當時這個,這個隱藏條款吶。
你需要賠付荊楚講武堂在你身上傾注的師資力量,不多,也就一億錢!
不僅如此,荊楚講武堂還要向十三州的百姓宣佈。
你馬鐵主動與我講武堂斷絕關係,以後出了任何事情,學校概不負責。”
馬鐵很清楚關平拿出的簽名,可是他不知道隱藏條款的內容。
“你在蒙我?”
“怎麼會,上面括弧已經提示了,你只要選擇簽名,就表示完全同意隱藏條款。”
馬鐵沒想到入學前,籤個字都會被關平坑,甚至他早就想到了自己要退學這一步。
太他孃的失敗了。
關平的謀劃,讓這個關中少年,感到一陣陣心酸。
可這個宛如惡魔一般的聲音,依舊在繼續:
“現結一億,我可以幫你給你爹寫個信,讓他帶着錢來贖你。
哎呀,鐵子,大漢這麼多郡縣,花億點錢幫你揚名,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
馬鐵想要揚名,可是又不甘心是這樣揚名。
出發前,爹也對他一陣叮囑,讓他好好學些本事回去。
還有大哥的叮囑,讓他稱霸荊楚講武堂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爹沒那麼多錢!
馬鐵尤其是不甘心就這麼走了!
“我不退學,關平,你別想坑我馬家的錢。”
“我還以爲馬家的人都是,你這幅遇到點困難就退縮的模樣!”關平故作不屑的說了一句。
“我馬家人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子!”馬鐵梗着脖子道。
“好漢子?呵,那你知道自己錯了?”關平坐在椅子上問。
“知道。”馬鐵氣勢爲之一頓,肩膀也低了下去:“我不該公然違反校規。”
“你蠢也就罷了,偏偏還要連累你父親的名頭,真以爲他們捧你,就是真的看得起你?”
關平靠在椅子上:“我承認你馬術很好,有驕傲的資本,
但跟荊楚這幫人玩心眼,你可就是吃了大虧。
在這裡,依舊是靠自身實力說話,打鐵還需自身硬。
你爹的名頭大又怎麼了,可他們照舊敢算計你。”
“我知道,我一定會找回場子的。”
馬鐵捏着拳頭,他進去之前不理解關平的話。
可當真正處於那個環境後,才明白關平話裡真正的意思。
“怎麼找回來場子,我管不着,可是你不能違反校規,這是學校的規矩。”
“主任,我以後在也不敢違背校規了。”
馬鐵昂着腦袋,這關禁閉的事情,讓他心裡着實打了個寒顫。
以後就算再犯錯,他一定不會選擇關禁閉這個懲罰了。
一輩子有一次就夠了!
以後誰他孃的說選擇關禁閉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一定不會勸他。
馬鐵認爲不僅不勸他,還要讓他也體驗體驗自己的痛。
“我呢,姑且信你一次。”關平拍了拍馬鐵的肩膀道:
“行,去澡堂洗洗回去睡覺吧。”
“劉闡呢?”
馬鐵方纔一直在宣泄自己的情緒,根本就沒有看見被擡走的劉闡。
問完之後,他還看向另一個相鄰的小黑屋,他沒想到劉闡比他還能忍。
“方纔被擡走了!”
“他表現的如何?”
“沒你強,早就求饒出來了,甚至還尿了褲子。”關平一點都沒有瞞着的想法。
“哈哈哈。”
馬鐵大笑着,雖然是渾身顫抖,但也慢慢站了起來,身上還有些不自主的打着擺子。
儘管他覺得自己很狼狽,但是同夥比他更狼狽,他從心裡就覺得得意。
小爺比你強!
周魴給了邢道榮一個眼神,讓他好好瞧瞧,少將軍的法子就是這麼有效。
張三爺瞧着馬鐵走路的腿都在打着顫,對於這個關禁閉更加的有些嚮往。
“定國,這法子比打軍棍還管用啊!”
黃哈哈想了想,只是不好在軍中實行開來。
這種屋子可得專門建造。
“行了,黃老爺子,睡覺去吧,可千萬別想不開,自己鑽進去試驗一番。
要是這兩人不是蠢貨的話,會有源源不斷的人來充實你的眼界,讓你觀察的!”
“他們都這樣了,還有人會來?”黃忠覺得這雞也殺了,威自然就該立起來了。
“總有許多人覺得自己是最聰明的那個,尤其是這個年紀的人。”
“爲何?”
“沒有人永遠十八歲,可總有人會是十八歲的時候。”
關平想了想,讓老邢把對他們兩個後續的懲罰,送到他們手裡去。
既然認錯了,那就要進行勞動改造,來彌補自己所犯的過錯。
這個殺雞與立威纔算是全面。
第二天一大早,劉闡與馬鐵二人皆是沒有跑操,來到食堂還是擦拭桌子。
“聽說你尿褲子了?”馬鐵歪嘴一笑。
劉闡神色一頓,捏着抹布的拳頭攥緊,隨即反擊道:
“關西生,我可親眼看見你跪地求饒,像個瘋子一樣大吼大叫。”
二人說完之後,手裡抹布的動作爲之一停。
互相捅刀子的感覺,怎麼就這麼難受?
“被人算計了。”馬鐵咬着牙惡狠狠的道。
“都怪你!”劉闡把抹布扔在長桌上。
“哼。”馬鐵並沒有多說什麼:“絕不能這麼算了,咱們也要合起夥來坑他們一把,讓他們享受一下小黑屋。”
“咱們倆?”
“對。”
馬鐵認真的想了想,他不想自己被社會性死亡,所以想要跟劉闡達成和解。
對於昨晚發生的事情,兩人最好全都守口如瓶。
就算關平等人往外說,只要他們兩個人咬死不承認,那就算保住一絲的顏面。
“行!”
劉闡本就是氣血上涌,趕鴨子上架,二人之間本就沒有什麼矛盾。
想起小黑屋的恐怖,他現在依舊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跑完早操的學員,紛紛進入食堂,只是沒有料到,馬鐵與劉闡兩個人在安靜的擦桌子。
一絲不苟的樣子,讓他們覺得見了鬼。
這倆人就算迫於身份,被關平放出來,可也不應該在這擦桌子來。
全都是僕人該乾的活計!
怎麼也輪不到兩個割據一方的諸侯公子來幹啊?
關平什麼手段就讓倆人服氣了,還能做這些活!
那個宣傳欄裡寫着兩人認錯書,並且還按了手印,還以爲是關平給大家的一個交代。
畢竟人家二人的身份在那擺着呢。
可着實沒有想到,倆人竟然如此乖巧的在食堂裡擦桌子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告示欄面前,圍了許多人。
習宏依舊撇嘴:“我早就說過,關屋子裡那就是擺個樣子,哥你瞧瞧,才一夜就給放出來了。”
習珍雙手背後,搖頭道:
“昨日我觀關平眼中並沒有畏懼討好兩人的意思,這件事還是等看到結果再說。
萬一他們兩個真的在食堂裡擦桌子!”
“反正我不相信。”習宏往後靠了靠,讓想看的人往前站。
蔡烏也湊在習家兄弟身旁,開口道:“關平可不是一個好像與的,昨日直接把我點了出來。
我思來想去,他好像不喜有人在背後說小話。”
習珍瞥了他一眼,說實在的,他也有些看不上蔡烏。
自作聰明!
餘得水不怎麼識字,但好在是前面有好事者大聲說念着內容,他也聽明白了。
“你說少將軍他真的會,輕輕繞過這兩個人嗎?”
聽到同伴的話,餘得水堅定的搖搖頭:
“少將軍連曹操的人都敢打,不可能會怕其餘人的。”
“也是,可這幫人偏偏說少將軍就是怕了。”
“當初我親眼見到少將軍揮劍斬了包奎之後,我就覺得以後若是能跟隨他,那可就太好了。
瞧瞧我們,如今家裡的土地不僅多了,你我還都娶上了媳婦,現在還能識字讀書。”
“就是,也就那幫識字的人,不懂得感激。”
“有大事發生!”
人羣后面突然傳來一陣聲音大喊道:“馬鐵與劉闡真的在一食堂那裡擦桌子!”
一聽到這話,圍觀宣傳欄的人,全都跑到一食堂去看了。
馬鐵知道會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可他發現自己習慣了被萬衆矚目的感覺,並不能讓他激動或者難堪,只是自顧自的在擦着桌子。
劉闡卻是個有些臉薄的人,也不言語,低着頭擦桌子。
“他們真的在擦桌子,關平到底給他們灌了什麼迷魂湯?許諾了什麼好處!”
習宏忍不住叫出聲來,順便看着自己的大哥,希望他能給出答案。
“我也不清楚。”習珍搖搖頭。
蔡烏卻是走上前去,抱拳道:“不知二位這是在做什麼?”
“滾!”
馬鐵收起抹布喊了一聲劉闡,然後往二食堂走去。
如此這般對待,蔡烏卻是沒有料到,他至少覺得馬鐵那衝動的性格,會破口大罵。
這樣大家也就知道關平的那個小黑屋,到底怎麼樣。
可是這般拒絕交流,讓人更加猜不透了。
“劉賢弟?”習珍攔住劉闡,開口詢問道:“不知主任這個懲罰措施如何,也好跟兄弟們說說?”
“是啊,說說。”人羣當中有人附和。
一想到這裡,劉闡極大的剋制自己想要哆嗦的動作,哼了一聲道:
“沒什麼,我只是在裡面待了三個時辰,吃好喝好,美美的睡了一覺。
然後關平那廝就求着我,讓我從屋子裡出來,我爹可是益州牧劉季玉,他不敢打我!”
劉闡說完之後,一路小跑消失了,繼續趕往二食堂,完成關平給他佈置的擦桌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