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沈儀稍稍觀察了一會兒周圍,大概明白過來。
此地並沒有玉簡或者書冊,應該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藏法閣機密處,單純只是給玄慶開的小竈罷了。
怪不得就連長老道牌都打不開這道木門。
從另一方面來說……玄慶前輩居然在還是弟子的時候,就已經手持宗主令了。
沈儀搖搖頭。
其實這樣反而方便多了,省了自己慢慢去挑選的時間。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把身上的收穫消化一下。
十二頭返虛境的水族妖魔,提供了近五十萬年的妖魔壽元,再加上老龍魚提供的兩萬多年。
【剩餘妖魔壽元:一百二十二萬年.可凝練】
沈儀先是凝出六尊鎮石。
然後試圖將老龍魚的屍首化作血海灌入鎮石。
就在這時,他卻是發現眉心道宮中傳來一股莫大的抗拒感。
彷彿一山不容二虎。
仔細檢查之下,才發現是那已經被融入道宮的龍魚柱。
哪怕是父女關係,竟然也將這老龍魚的屍首視作生死敵人。
“……”
沈儀倒是知道同樣的鎮石只能存在一尊。
但是卻沒想到,已經化作道柱的居然也算。
他略微嘆口氣。
不過倒也沒有太失望。
畢竟能被青犀鎮石活生生打死的,應該也算不上什麼好玩意兒。
沒有就沒有吧。
沈儀改變思路,將這屍首向那龍魚柱灌入進去。
只見上方的龍魚圖紋逐漸產生了變化,額上的鼓包緩緩化作了龍角,道柱品質再次得到提升。
雖然已經拿過天地饋贈了。
不過能讓道宮更加穩固,也算是聊勝於無了。
正好留條老龍魚的妖魔殘念,幫助自己推演功法,這般攀上了龍宮的水族,也勉強稱得上見多識廣吧。
下一刻。
沈儀閉上雙眸,將扳指內剩下的十二頭水族妖魔屍首挑揀出來。
同出一個勢力,雖沒有龍魚,但也不乏同族妖魔。
稍稍區分之下,僅夠凝練七尊鎮石造像。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畢竟根據沈儀最近出門的經驗來看,升宮法越到後面,將會愈發的艱難,道柱的品級不止影響着天地饋贈,也代表了最後能走多遠。
前三層都是天宮。
沈儀已經體驗過了鴻蒙紫氣的好處,這種好東西自然是多多益善。
當然,拋開這些不談……就算能凝聚十二尊鎮石,妖魔壽元也不太夠。
收攏心神。
沈儀調動妖魔壽元,開始凝聚妖魔本源。
一道道妖魂逐漸重塑而出,與此同時,妖魔血肉也是匯入眉心。
【剩餘妖魔壽元:四十五萬年】
隨着面板停止變化,七尊活靈活現的妖魔鎮石在眉心識海中顯現而出,量柱尺逐一比對而去。
金芒佔據了視野。
全都是二品以上的道柱,其中佼佼者,甚至只比青犀鎮石要弱半籌。
這般恐怖場景,換做別的修士,可能要用畢生去追求。
但對於沈儀而言,只不過是他去打秋風的同時,順手而爲的意外收穫而已。
挑選出六尊鎮石,再次運行升宮法。
白茫茫的四周,赫然多出一片血海道宮。
隨着時間流逝,如出一轍的過程開始重現。
不必擔心升宮失敗,在六根二品大柱的支撐下,無量妖皇宮緩慢卻穩固的再添一層大殿!
返虛五層。
周圍濃郁的白霧中緩緩多出紫意。
哪怕隔着法陣,天地還是如約而至的送來了饋贈。
可惜這一次,圍觀者僅有面前一道沒有神智的老人幻象。
他噙着溫和笑意,在等待着玄慶說出要學何等靈法,似乎對那五層高的無量妖皇宮視若無睹。
“……”
沈儀收起道宮,略帶感慨的起身,朝着老人走去。
習慣性的拱手:“我修天凰不滅真身已至圓滿,輔以天衍四九,身法有龍躍天牝,請問前輩,若是想增強實力,應該從哪個方面入手?”
“以你的天資,將天衍四九修行圓滿,白玉京以下足夠用了。”老人輕聲勸道。
“呼。”沈儀吐出一口氣,老老實實道:“我天資一般。”
大概就是那種,單憑自己,連突破初境都困難,拿到奇遇都未必能接觸到玉液境的層次。
不過這位老者可能不知道什麼是初境和玉液。
“天資一般?”
老人留下的念頭裡可能沒有這句話的迴應。
怔了許久,直接掠過了這個話題:“既然是以近身鬥法爲主,那以靈陣加持肉身如何?”
“爲何不直接修習肉身靈法?”
沈儀略微蹙眉,不知爲何要多此一舉。
“你糊塗了玄慶,當然是因爲爲師這裡沒有。”老人搖搖頭,徑直伸手一點,隨即便有蠅文小字朝着四周竄出,閃爍着玄妙光輝,很快便將周圍鋪的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邊際。
“嘶。”
沈儀怔怔朝四周看去,頗有些頭皮發麻,很難想象……這居然是一式功法?
他緩緩邁開步伐,朝着這條由小字鋪就的長廊走去。
長廊好似沒有盡頭。
光是從頭到尾走一遍,便是花去了整整三日時光。
待到面板上升起提示。
他才忽然回過神來。
【返虛(靈).歸墟仙甲陣:未入門】
這時候就體現出了學藝頗雜的好處。
沈儀感受着腦海中多出的浩瀚小字,僅是稍稍體會了一番,便嘗試着將其轉化成了陣圖。
過程雖極其緩慢,甚至到了進展可以忽略的地步,但至少證明是自己能看懂的東西。
這就比天衍四九強多了。沈儀再次朝着老者拱手,隨即退出了木門之外。
能省點就省點。
他掠出藏法閣,很快便是來到了祖師殿。
“玄慶前輩,可曾聽聞過歸墟仙甲?”沈儀並沒有過多客套,徑直坐在了蒲團上面。
雖然腦海中偶爾浮現的語錄有些煩人,但節省下來的壽元可是實打實的。
“咳咳。”
玄慶渾身僵硬的把臉龐從祖師像的靴子上移開。
這位宗主,問事情從來不照顧下旁人的心情麼。
顯得自己有什麼怪癖似的。
好在玄慶並沒有讓沈儀失望。
“略懂一二。”
他轉過身子,再次探出食指點去。
片刻後,那張木質的臉上多了幾分茫然,好似又丟了些許記憶。
沈儀閉眸消化着腦海中多出的感悟。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入門以後,便頓感無趣,覺得太過粗淺就徑直放棄。
怪不得先前那老人滿臉苦笑。
倒也符合玄慶返虛五層以前,都只用一根道柱的性格。
“勞煩玄慶前輩幫我把這些東西清點一下。”
沈儀將水月商盟處得來的儲物袋子遞過去,給對方找點事情做。
“玄慶遵令。”
李玄慶接過袋子,忽然發現自己對這些雜事也不是很抗拒,至少在做事的時候,能暫時忘記心中的憂苦。
沈儀輕點下頜,隨即轉身離開了祖師殿。
他現在對實力的渴望突然又急迫了起來。
主要是在逐漸瞭解玄慶和那位前任南陽宗主之後,發現南陽宗滅門的事情,可能不像自己想的那般已經結束了。
那老人顯然是已經提醒過了玄慶。
說明心中早有預料。
而且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沒有理智的衝動修士。
最後卻還是祭上了整個宗門的性命。
這般癲狂之舉,很有可能是被迫的,對手或許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狠。
沈儀就算不是爲了報答玄慶的恩情,單純爲了自己的安危考慮,都要稍稍瞭解一下整個事情的經過。
否則便如劍懸頭頂,寢食難安。
但以他目前的實力,別說在整個洪澤了,哪怕就在南洪七子當中,都屬於是排不上號的存在。
“呼。”
回到熟悉的山峰。
沈儀盤膝而坐,打開面板,開始推演這門新到手的靈陣。
【第一年,你消化着腦海中的感悟,無需再次去理解,便看見了那副浩瀚如海的大陣,在它面前,你曾接觸過最複雜的陣法,也宛如潦草幾筆的塗鴉】
跳過了最艱難的過程,但相較於別的陣法,這也只不過是剛剛開始而已。
所幸沈儀深諳此道……至少很瞭解這個過程。
有了一定的心裡準備。
也沒有像上次推演天衍四九似的,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就在這時。
沈儀發現自己那許久沒有變化過的神魂,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渾厚起來。
他盯着面板不斷躍起的提示,終於找到了原因所在。
【第四千九百年,你仍舊無法完美的勾勒出陣圖,需要將如此龐大的陣圖,勾勒在道嬰之軀上面,還要保證不出任何問題,這般難度,簡直是對神魂的一大考驗】
沈儀暫時還沒有運用神魂方面的手段。
但這東西越強大,至少在面對別人的神魂襲擊時,能有更多轉圜的餘地。
不知面板中過去了多少歲月。
沈儀那雙清澈眼眸中,忽然映出了一副晦澀的陣圖。
濃郁的神魂氣息,近乎溢出眉心。
【第兩萬三千年,你終於掌握了靈陣的一部分】
【返虛(靈).歸墟仙甲陣:入門】
沈儀低下頭,緩緩解開墨衫,露出精壯的上身,隨即指尖金絲吐露而出,宛如蛟蛇般朝着身軀攀爬上去。
“嘶!”
他倏然咬牙,強忍那種心悸感。
將靈陣刻在身上,渾身的氣息與道嬰五臟相連,瞬間便是紊亂了起來。
好在有面板中漫長歲月積攢下的經驗。
金絲緩緩刻進了皮肉,留下肉眼難見的細微紋路。
隨意一個點裡面,蘊着的都是上萬道筆鋒。
待到道宮氣息枯竭。
便調動周遭的天地靈氣。
周遭枯竭,沈儀便再換一個地方繼續打坐。
如此往復了許久。
直到南陽宗內門的修士們,都明顯感覺到靈氣淡薄了一些。
沈儀的心口處,終於多出一個泛着黑霧的金色陣圖。
似日月交替,但仔細看去,又帶着一切歸於虛無的蒼涼之感。
沈儀深吸一口氣。
隨即催動心口陣圖,只見其倏然映照而出,遮天蔽日,隨即落於山水之間。
濃郁的死寂氣息瀰漫開來,朝着那道懸立的人影匯聚而去。
灰白相間的霧氣,迅速凝爲了一套殘缺的甲冑,僅覆蓋了右肩和臂膀。
其上圖紋詭異,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卻讓看見的人,有種心神被扯入進去的荒謬之感。
“……”
沈儀緩慢而有力的攥緊五指。
鋒銳的腕甲與皮肉相連。
剎那間,一抹驚人的浩瀚氣息讓天地都好似化作了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