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如今你既然已經成功加入了鎮邪司,安穩了下來,姐姐也就放心了。”
客棧房間內,楚菲雪一邊囑咐着,一邊拿起楚歌破損的衣物,爲其縫補一下。
結果拿起針後,因手法過於拙劣,不由又尷尬放下,搖頭道。
“我在這邊也不太方便,因此我打算明天就返回山門。
你也可以住進鎮邪司安排的住宅。
日後你若是想念姐了,可以來隱水宗看我,我若是想你了,也會來府城的。”
她說着,清冷麪龐上也是浮現出一絲恬靜的笑意。
似對如今安定舒適的生活感到滿意,也不用再爲弟弟擔心了。
因爲楚歌如今也已可以保護自身。
“姐,你還是再多待個五六天吧,畢竟受傷還沒好,再養養。我這邊反正也不着急,你還可以指點指點我的武學。”
楚歌倒是不想楚菲雪這麼快就走。
他也確實還有些關於凝力境以及武學上的疑問,想要請教楚菲雪。
他說話之時,已是走了過去,拿起衣物,熟練的穿針引線輕鬆縫好,笑道,“這打補丁的衣物,我一般都是沒要了,直接再爲自己縫製一件。”
楚菲雪訝然看着對這種細活兒如此熟練的弟弟,感到汗顏的同時,心裡內疚。
父母過世後,她又離家前往了宗門學藝。
弟弟這些年在家中,看樣子是沒少吃苦啊,竟連這種女紅之事也是做得如此熟練,還會自己縫製衣物?
對於楚歌的關心,她也是心中感到安慰,笑道,“好,既然伱這麼要求了,那我可以再爲你多待五天。
不過五天後,我肯定是要走了,不耽誤你,也不耽誤我,如今臨近年底,隱水宗的宗門大比,馬上也要開始了。”
“好!”
楚歌灑然一笑,“既然要宗門大比,那在你走之前,我也會送你一個禮物。”
“喔?是嗎?什麼禮物?”楚菲雪滿眼期待。
“到時你就知道了。姐,你的腳碼尺寸是多少?”
楚歌拿出捲尺等物。
楚菲雪訝然,清冷俏面略顯酡紅,正打算探腳讓楚歌測量。
卻又見楚歌在紙上開始測量,知曉是誤會了,這弟弟還是長大了,做事有分寸,當即微笑將腳碼尺寸告知。
楚歌拿捲尺量好後畫好定型,滿意頷首。
他打算在楚菲雪離去之前,爲姐姐也量身定製一雙刺繡飛馬靴。
有林濤送的冰絲蜘蛛絲,製作這刺繡飛馬靴也是簡單。
若非他還未研究透五茅山奇功中的其他刺繡技藝,也苦無材料,肯定還想爲楚菲雪量身定製一套衣物的。
經過幾日的相處,楚歌也沒打算日後隱瞞五茅山奇功的事。
準備一點點展露出他的手藝。
這些事,遲早是要被姐姐知曉的。
此方世界,左道技藝有很多。
除了趕屍派之外,也是有養蠱或是機關傀儡術、馭獸之類的旁門左道。
他有所奇遇,會五茅山奇功中的剪紙刺繡等等,也都算不得什麼奇事。
在爲楚菲雪丈量好尺碼後,已是到了夜裡寅時。
楚歌起身去喚來夥計,送來沐浴香湯和暖屋的火炭。
而後便拿出收集的剪紙材料。
這是一種紫靈竹製作出的竹紙,屬於較爲昂貴的靈材。
一沓竹紙不過三十張,就價值三十兩黃金。
這種竹紙一般是作爲大家族或宗門中的高手,用以傾注精神異力,繪製功法觀想圖的上佳紙料。
如今被他用來製作門神譜氣符。
他精心剪出一張荷包類型的紙符後,以沾染了自己血液和毛髮碎末的筆墨,在氣符上繪製出自己的面貌。
而後依照五茅山奇功記載的訊息,描繪出異力流轉的特定紋路。
沒有這些紋路,這張符也是無法成功的。
待這氣符上的描繪自然晾乾後,灌輸異力,應該也就成了。
楚歌將紙符以鎮紙壓好,正打算出門去逛遊。
倏然正在木箱內和木訥精煉小鬼玩猜拳的小茜驚呼,鑽出木箱。
指着正在箱子內是無風自動搖晃的吉祥如意掛千。
也在同時,他也察覺到了腰後的黃紙紙符開始灼熱。
不由一驚。
掏出對應仕女燈籠的紙符查看,卻見黃紙上,已灼黑出了一道身影和一張模糊的面孔。
“有人在暗中觀察我?”
楚歌心中警覺。
回想起自己在林家做過的種種事情,並未留下任何指向他本身的直接線索。
而鎮邪司那邊,也沒道理暗中監視觀察他。
“是誰?怎會此時觀察我......也許在白天就開始觀察了。
但當時我沒帶着仕女燈籠在身側,也就沒有發現。”
楚歌沉吟片刻,看了眼裡屋,沒有打擾此時正在療傷的姐姐。
他拿起衣物,走到陽臺佯裝晾曬。
透過一旁懸掛的仕女燈籠上的仕女姐姐,不動聲色判斷觀察之人所在的方位。
“西南......”
仕女燈籠上,幾個仕女姐姐也是神色凝重,沒有如往日那般調笑自若,只敢用眼角餘光轉動觀察。
結合已在預警的吉祥如意掛千,楚歌明白,暗中觀察他的人,只怕是凝力境的高手。
否則以他如今的實力,再加上姐姐楚菲雪這麼一位凝力境的大高手,吉祥如意掛千也不至於搖晃預警,預示災禍。
他沒有轉首刻意看向那個方位。
晾曬好衣物後就回了屋。
隨手自然的關上門窗,阻隔遠處的視線。
而後吩咐小茜和精煉小鬼在屋內守護姐姐。
自己則拿着千里眼風箏,迅速從屋內的側窗悄悄開窗躥了出去。
...
河水輕輕地拍擊着岸邊,發出波刺波刺的響聲。
幾間灰瓦屋舍沿河散立,倒映在水中更顯得清幽寧靜。
一艘小船正漂泊河面,林濤獨坐船頭自斟自飲,冷冷目光觀察着那邊已關上門窗的客棧房間,心中諸多念頭起伏。
楚歌今日在鎮邪司內參加考覈的表現,他已聽說了。
而對方中等靈性資質的條件,更是彰顯出此子的不凡。
原本他還只是覺得此子有些嫌疑,卻並無直接的證據能表明對方會與他林家神兵失竊有關。
可結合今日楚歌在鎮邪司內出色的表現,他愈發覺得楚歌可能有問題。
因爲楚歌很出色,戰鬥經驗豐富,代表心志頗堅。
而其展露出中等靈性資質,也許是在楚菲雪到來後,誤打誤撞檢測了出來。
也很有可能,是早清楚其自身的靈性資質被檢測錯誤。
無論是什麼原因,他的直覺告訴他,楚歌此人有問題。
曾經人畜無害的模樣,可能是對他刻意隱藏。
爲何刻意隱藏?必是另有目的。
“楚歌......事關家族神兵,我現在是寧殺錯,不放過!”
“若真是你,你的下場,就與我林家昔日獻祭神兵的那些少男少女一樣!生不如死!”
林濤眼神陰冷,神色雖然平靜,目中卻已浮現殺機。
他腦海裡已聯想到很多,其中包括如何擒拿或試探楚歌的計劃。
但這一切計劃,必須等楚菲雪離去才能實施。
甚至,就要以楚菲雪作餌,引楚歌上鉤。
他相信,即使楚歌真的參與到家族神兵失竊的計劃中,也應與楚菲雪無關。
因他非常瞭解這位清冷的師妹,清心寡慾,不大可能幹出這種事。
反倒是其弟弟,多年未見,也許受人蠱惑培養,早已成了邪門的門徒。
林濤心中充滿怨怒,卻未曾想,若是他不將主意打在姐弟二人身上,興許也不會招惹諸多麻煩。
他隨手一掌揮出,氣勁衝擊在水中。
頓時水浪洶涌,船兒遠去。
他還要去調查一些事情,並調動家族的力量,將楚菲雪引出城回宗,最好將楚歌也引出城,如此纔好收拾此子。
然而,他並未注意到。
不遠處的夜空中,一面風箏漂浮着,隨風搖曳。
“居然是林濤......”
楚歌藏身在客棧背面的煙囪後,眉心剪紙夜鷹眼瞳閃爍幽光,注視着林濤遠去,心中高度警惕。
這位林家大少,竟然親自盯上了他。
看來某些事情,對方即使不知真相,卻也已經大致猜到了一些線索。
但對方卻又沒有出手,也沒有告知鎮邪司,顯然也是沒有直接證據指明。
更沒有把握在姐姐身旁將他拿下逼問。
又或許,是認爲他還有其他強大同夥,不願打草驚蛇。
無論哪種原因,都表明這林濤果然是很有心智城府,懂得隱忍,是個非常棘手難纏的人。
“我若是他,下一步就是將姐姐從我身旁引開,再將我拿下逼問!
此事,事關神兵日月輪下落,他未必會宣揚出去聯合他人,以免人心隔肚皮之下,弄巧成拙......”
楚歌心中作出判斷。
想到姐姐正好過三天就要走,暗道麻煩,眼神中也是逐漸顯露出一絲殺機。
林濤此人,虛僞陰險,隱忍而睿智,就像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非常難纏。
如今既然又盯上了他們,與其躲躲藏藏,或是避重就輕的避開此人。
不如趁着對方還不知他的真實底細和實力,將計就計,徹底解決此人,一勞永逸。
以免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五天後,姐姐要離去......正好三天後,我也能在鎮邪司兌換凝力境功法!”
“自我來到府城,這林家恩怨就糾葛不斷。
如今我加入鎮邪司,即將要突破凝力,這林家又正是勢弱時,這恩怨,也是時候斬斷了!”
楚歌緩緩收風箏線。
就像是河邊垂釣的漁夫緩緩收起漁線,放長線,釣大魚。
他雙目在夜色中幽幽一閃,心中已有計劃。
他已聽到傳聞,林振元受了重傷。
但穩妥起見,他要先覓機去富民區附近,放放風箏。
通過氣柱子觀察,確定林振元是真的重傷,還是傷得並不重。
若是對方真的傷重,那麼金背靈鱷的天賦以及氣符,或許正好趕上章程了。
林濤要找日月輪,那就送對方去龍鍾內與祖宗相見,一殺解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