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三章 新羅八

品笑笑,季暑雖凡沂初秋,與溫卻變得更高

兩日靠靠細雨之後,迎來大業八年酷暑的最後瘋狂。前兩日的雨,並沒有讓人感到多麼舒爽。相反因爲這場細雨。使得空氣變得格外悶溼。坐在蔭涼下一動不動,亦會一身白毛汗。

更不要說埋伏於渡口外的新羅士卒,以及躲藏在悶罐子似地船艙裡的花郎武士。

金庚信內襯一件鐵環打造而成的鎖子甲,外罩一襲白袍。手握長刀,另一手負於身後,在渡口上卓然而立,流露出不羣風姿。只是這天氣實在是太讓人難受了。站一會兒還好,時間久了,也有些不舒服。即便金庚信自幼習武,這耐力和忍受力遠超乎常人,亦覺有些痛苦。

看了看停泊在渡口碼頭上的幾艘船舶,又順着河水向遠處眺望片刻。

沿河白花花一片蘆葦蕩中。尚隱藏了千餘名高句麗軍卒。這些軍卒是來自元山軍鎮。守將名叫樸昌金。是一名身經百戰,武藝高強的軍主。不知道他們躲在蘆葦蕩中,又是什麼滋味?

金庚信在決意伏擊鄭言慶一行人之後,和渠宿又仔細的研究一番。

兩人都認爲,這件事最好還是讓高句麗人蔘與進來。否則出了事故,也省得高句麗人問罪。

所以兩人連夜,送出兩封書信。

一封是派人送往金城,另一封則是由渠宿手書,遞交元山軍鎮軍主,樸昌金。

看得出來,高句麗人對鄭言慶的事情,的確是非常在意。也不可能不在意,先是被鄭言慶殺了他們的王子,而後被鄭言慶襲掠二十餘軍塞。這對於獲得平壤大捷的高句麗人而言,無疑是巨大的恥辱。故而得知消息以後,元山軍主立刻率一鎮人馬,秘密奔赴到木掛鎮中。

三人商議一番。決定由金庚信指揮作戰,於渡口發動攻擊。

渠宿在舟船中突然偷襲。以解救新羅公主金德曼。樸昌金則率高句麗人,乘小舟埋伏在河兩岸的蘆葦蕩中。到時候三面夾擊,就算鄭言慶有通天徹地之能,也休想從這裡逃出生天。

一應佈置,全都有條不紊的在進行着。

城頭大毒也降落了。各方埋伏也都準備妥當了,接下來只等鄭言慶

金庚信此刻,可謂自信滿滿。

他有十成把握,只要鄭言慶出現,必死無疑”

時間一點點過去,眼看着日當正午。太陽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球,高懸於碧空之上,散發出熾熱光芒。臉上的敷粉,被汗水畫出一道道刮痕。金庚信從親隨手中接過水,猛灌了幾大口,纔算消減了幾分暑氣。

判、國仙,隋國人爲什麼還沒有來?”

“呵呵,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當然會小心謹慎。估計此刻。他們也正在觀察,確認沒有危險之後,纔會出現吧。

傳我軍令,讓大家再忍耐一下。

咱們這邊難受,隋國人的情況,未必能比咱們強多少。看這辰光。估計隋國人也快出現了!”

親隨用仰慕的目光,看了一眼金庚信。

真不愧是小國仙啊”,連隋國人的心思,都能猜出來。那些自大的隋國人,竟敢劫持公主殿下。這一次死定了!

可是,一直到未時,連個隋國人的影子也沒有看到。

躲藏在舟船裡的雜宿。終於不耐煩了。從船艙裡跑出來,跳到岸上之後,快步來到金庚信身邊。

判、國仙,隋國人爲何還未出現?”

金庚信也感覺有些疲憊,聽聞渠宿質問的口吻,不由得勃然大怒,“你問我,我又怎知道?”

小國仙,此事關乎我新羅安危,你可莫要爲一己之私,而累使舉國遭受兵戈之苦。若是那樣,你就是新羅罪臣。”

金庚信的臉色,頓時變了。

被照曬通紅的面膛,呈現出一抹蒼白之色。

他咬咬牙,“不錯,我確仰慕德曼公主,然則我並非三歲小兒,分不清楚輕重緩急。”

“若是如此,甚好。”

渠宿從一名隨從手中接過水囊,猛灌了幾大口水。“往船艙和蘆葦蕩中。送一些清水過去。”

他低聲對金庚信說:小國仙還請勿怪,此事關係重大,末將也是不得不謹慎。”

“你我盡是爲國效力。我明白。”

金慶信深吸一口氣。強作出一絲笑容。渠宿也就閉上了嘴巴,返回舟船之中。

未時過去了……

申時,也過去了!

鄭言慶依舊沒有出現。眼見着夕陽西沉,把天邊照映的如同火燒雲一樣,一艘小舟從蘆葦蕩中衝出來,船頭站立一員高句麗大將,怒氣衝衝的跳上碼頭。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金庚信跟前。

小國仙,隋國人爲何還未出現?”

金屁信有氣無力的坐在一塊火燙的碼頭鎮石上,沒好氣的回答:“樸軍主,你問我,我問誰?”

“我管你問誰!”

樸昌金暴跳如雷,“你派人通知我,說是隋國人在木橫鎮出現,我要協助配合。我立刻放下軍務。趕來這裡策應。明明說好的事情,爲什麼隋國人不見蹤影?莫非,是你走漏了消息?”

金庚信也知道,自己十有八九,中了鄭言慶的拜

可他卻想不太明白,鄭言慶已經到這種地步,使這樣的詭計,究竟是什麼意思?莫非,他不想從離開嗎?

樸昌金的問話,讓金庚信也來了火氣。

“樸軍主,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若想要走漏消息,緣何要通知你呢?只需秘密放鄭言慶通過。而後矢口否認就是。你這樣詆譭我。莫非是想要挑起新羅和高句麗之間的戰事?你居心何在?”

“焉知你新羅蠻子,不是三心二意?”

這再人越說,火氣越大。

渠宿從舟船裡跑出來;連忙勸解兩人。好不容易,讓金慶信和樸昌金都閉上了嘴巴,他纔算送了一口氣。不過,渠宿也想不明白。這鄭言慶的喉嚨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呢?難道,他已經看穿了這邊的安排?如若是這樣的話,那這個。鄭言慶,可是真不能留下”

等待,是一種漫長的煎熬。

如果這種煎熬,能有所收穫。也就罷了;可偏偏,煎熬過後,什麼都沒有,只留下一地雞毛。

入夜之後,已過戌時。眼見着就要到亥時了,鄭言慶依舊沒有出現。

雖心有不甘,金庚信渠宿和樸昌金三人,卻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他們慨押已慶給要了!

踏着星光,三人率部返回木橫鎮。

洗了一把臉,在涼亭裡坐下喝酒解愁。

渠宿忍不住道:“小國仙。樸軍主,這隋國人,究竟是什麼意

金庚信沒好氣地說:“隋國人一向狡詐,天曉得他們有什麼詭計?我只是擔任,如若隋國人是因爲覺察到我們所爲,那公主殿下,豈非將面臨危險?天曉得,隋國人是否會殺他”

“應該不會吧。”

渠宿道:“隋國人不是一向以仁德而著稱,焉能對公主殿下動

“你可知,那鄭言慶是何許人?此人在中土就依才學而名動天下,若惹惱了他,豈能饒過公主殿下?”

“這個鄭言慶,名氣很大嗎?”

並非所有人都像金慶信這樣,有着無與倫比的身世,可以接受到最好的教育。即便是渠宿,身爲真骨花郎,對鄭言慶也是毫無所知。至於樸昌金,更不清楚。如果不是鄭言慶殺了高寶藏,只怕樸昌金連鄭言慶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兩人不由得,都好奇的向金庚信看去。

金庚信喝了一杯酒。想了想。網準備開口解答。

卻見一名花郎武士急匆匆沿着花間小徑,從遠處跑過來。

眨眼間,他就到了涼亭下。快步走上流亭後,在金庚信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金庚信的臉色,徒然間變得極爲難看。目光向樸昌金看過去,而後輕輕點頭,沉聲道:“你先下去吧。”

小國仙。發生了什麼事?”

樸昌金圓睜一雙小眼睛。凝視金慶信,“莫非,發現隋國人蹤跡?”

金庚信嚥了口唾沫,輕輕點頭,面帶苦澀笑容說:“樸軍主,你說的沒錯,的確是發現了隋國人蹤跡。”

話音未落,樸昌金和渠宿呼的站起身來。

“他在何處?我等應立刻點兵,追殺他們。”

“樸軍主,稍安勿躁。”金庚信遲疑片刻,輕聲道:“剛纔元山派來信使,今日凌晨,元山遇襲。”

樸昌金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直勾勾的看着金庚信。

“元山?我的元山嗎?”

金庚信深吸一口氣,用力點頭。

“隋國人今日未曾出現。是因爲早在之前,已殺回元山。就在我們安排伏擊事宜之時。他們已佔領了元山。”

渠宿疑惑的問道:“如此說來,隋國人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劫持了金德曼公主殿下,又殺回了元山?”

金庚信苦笑道:“我雖然不願承認,但事實上,”正如此!”

樸昌金在陽光下被暴曬一日,本就虛火旺盛。聞聽金慶信的這一番話,他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出,仰天摔倒在地。

登時,氣絕身亡!

就在金慶信樸昌金三人在密謀伏擊鄭言慶的時候,元山城下,出現了一支人馬。

元山,在後世屬於朝鮮江原道首府,更是朝鮮人民軍的海軍基地。但在這個時候,後世的海軍基地,還只是一個並不繁華的漁村。只因這裡是撫守高句麗東面的一個軍事要地,一方面有天然的港灣,另一方面,新羅出兵高句麗,勢必要經過此地。元山,就是這必經之路上的一個戰略要地。

樸昌金幾乎是率元山傾城之兵,前往木橫鎮。

留守於元山城的高句麗軍卒,也不過二百多人,由元山軍鎮副將鎮守。事實上,在高句麗人眼中,元山根本無需留駐兵馬。隋軍慘敗。被高建武一路追殺,逃命還來不及,哪敢襲擊軍鎮?

唯一一支敢襲擊軍鎮的隋軍,已經出現在了木橫鎮。

在樸昌金軍主和新羅人聯手夾擊之下,這支隋軍的結局,早已經注是

所以,當一支有五十人左右,身着高句麗騎軍裝束的人馬出現在元山城外的時候,守城的高句麗人,也沒有在意。

一名軍官在城頭上高聲喝問:“城下是哪裡來的兵馬?”

“我們是長口鎮鎮軍,奉莫離支淵太詐東部大人之命,有重要軍情,稟報元山樸昌金軍主。”

城下爲首軍官,是一今年紀並不算太大,看上去有十四五模樣的少年。

說得一口流利平壤高句麗語。立刻打消了城頭上高句麗人的戒心。總體而言,元山屬於東部大人淵太詐的管轄範圍,既然是淵太詐派人前來,自然無需擔心。所以,有軍兵一面稟報城中副將,同時命人打開

門。

正值黎明時分,天網泛起魚肚白。

元山城的城門,在嘎吱吱的刺耳聲響豐。緩緩拉開。一支鳴鏑,陡然從城下騎軍之中射向天空。

刺耳的鳴鏑聲響。利破了黎明的寧靜。

緊跟着,只聽城下那些騎軍中,傳來兩聲暴喝。

“他孃的,快憋死老子了”

兩個身高近丈,膀闊腰圓,如同兩尊凶神惡煞一樣的男子。從騎軍中健步如飛,衝向城門。

一個手持雙斧,黑麪黑鬚,豹頭環眼。

另一個手持陌刀,白麪闊口,虎目圓睜。

城門口的高句麗人被這兩個憑空出現的巨漢嚇了一跳。沒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卻見那黑麪巨漢,手中年輪巨斧呼的飛出手去,只聽砰砰兩聲巨響,兩柄巨斧正砸在城門之上。

巨力傳來,直接把正在拉門的高句麗人帶翻在地。

黑麪巨漢手中出現兩柄斧,左右開弓,唰唰唰三柄小斧飛出,將三名高句麗士兵劈翻在血泊之中。

“大黑子,給我留兩個!”

白麪巨漢立刻急了,腳下步履陡然加快,噌噌增就竄到了黑麪巨漢的身前。腳下猛然頓足,手中狹長再刀,刀隨身轉,刷的一道匹緞寒光出現,將城門口僅存的兩個高句麗人,攔腰斬成兩段。

淒厲的慘叫聲,在城門上空迴盪。

那先前並口和高句麗人說話的少年,擰槍縱馬衝進城中。

在他身後,數十名騎軍架起馬槊,口中發出整齊呼喊,雖僅有數十騎,卻猶如千軍萬馬衝鋒。

而在遠處。又有數十騎騎軍出現,爲首兩員大將,一個挾弓擰槍,一個手持大刀,呼嘯而來”

城樓上的高句麗人。這才反應過來。

立刻發出撕心裂肺的呼喊:“敵襲,有敵襲!”

他們也弄不清楚。究竟是誰在襲擊他們。

可看着架勢,如狼似虎。聲勢駭人。黑麪巨漢從城門上拔下兩柄車輪巨斧,厲聲吼道:“阿棱。敢與我登城 ?”

白麪巨漢毫不示弱,“有何不敢”看我奪取戰旗。”

兩個人健步如飛,沿着城樓馳道。風一般衝了上去。城頭上的高句麗人並不算多,也就是幾十個人罷了。立刻一擁而上。刀槍並舉。可是兩個巨漢卻毫無畏懼。大斧左右開弓,如同下山猛虎,陌刀上下翻飛,恰似出海蛟龍。兩個人一前一後。殺上城門樓。高句麗人雖則人多勢衆,可這兩位,卻個個都是以一當百的絕世猛將。斧劈刀砍,只殺得高句麗人血流成河,,

與此同時,衝入元山城的騎軍,從馬背兜囊中取出一個個桐油罐子,人隨馬走,油罐飛出。砸在道路兩旁的房舍之上,桐油飛濺。更有幾名騎軍,擦亮了火摺子,丟向遍地桐油。

剎那間,元山城內,烈焰熊熊。

得到消息的元山副將。衝出軍府時,就見元山城以變成一片火海。

居住於元山城裡的僕兵百姓。四散奔逃,而那些高句麗鎮兵,更無心戀戰,被殺得抱頭鼠竄。

副將見勢不好,率領親隨掉頭就走。

街道上,到處都是四散奔逃的高句麗百姓,副將卻已顧不上了。他下令親隨殺出一條血路,好不容易跑到了城門口下。卻見一隊騎軍迎面衝過來。爲首大將舉刀就砍,只嚇得那副將連忙一縮頭,躲過了這勢大力沉的一刀。二馬錯蹬之後。他頭也不回繼續往外走。耳邊弓弦聲響,副將擡頭看去,就見一道血光陡然出現,一支赤莖白羽箭蓬的正中副將的面門。

“我乃中土天朝校尉鄭宏毅”,高句麗人聽真,投降不殺!”

城中少聳將軍。勒馬厲聲呼喊。

而此時,元山城已變成,一片火海,”

元山城外,有四座山峰。分別是長德山、臥牛山、南山和北望山。

鄭言慶跨坐於白龍馬上。在南讓,山腰向元山城眺望,清秀白淨的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笑意。

“金德曼公主,元山已在我手中。”

他低頭看了一眼,站在玉蹄兒旁邊的金德曼,“至於你的小國仙,此時恐怕還在木橫鎮外,苦苦等候吧。”

金德曼臉色蒼白,咬牙切齒道:“鄭言慶,你休要得意。

你還在高句麗境內,新羅和高句麗都不會放過你”就算你能逃出生天,我父王也會向你們的皇帝陛下請求,取你性命。”

“那在我死之前,定會讓公主殿下,在黃泉路上等候。”

鄭言慶神色淡然,似乎毫不在意金德曼的威脅,冷冷地回道。

金德曼的臉色,慘白!

鄭言慶俘虜了金德曼之後。本能的是想要借用金德曼,從新羅借道。然則當他了解了新羅的政局以後,立座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原因無他。新羅王金伯淨,未必敢在這時候,冒犯高句麗人。有美室族人一旁襟肘的話,借道一說。基本上無從談起。弄不好還會喪命新羅。

鄭言慶,可不想死在這羣棒子的祖先手裡。

於是在派遣沈光下書之後。言慶就嚴密的關注木橫鎮的動靜。

包括木橫鎮派出信使。往金城和元山,也都在他掌握之中。既然借道新羅不太現實。那就唯有向遼東撤退。不過往遼東走。首先要經過高建武佈下的層層關卡”言慶立刻計上心來。

在有限的時間裡,儘可能的調動高句麗人運動起來。

只要高句麗人的兵馬運動起來,那麼就會產生一個個缺口。

所以,當樸昌金的兵馬抵達木橫鎮之後,言慶的目光,就鎖在了元山鎮。

鄭宏毅此前蒐集而來的高句麗衣甲,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

宏毅能說流利的高句麗語。所以鄭言慶讓鄭宏毅詐開元山城門,並派雄闊海和閣棱藏於軍中保護。

一俟元山城門打開。竇孝文和謝科率領其他人馬接應。

雖則元山尚有二百餘高句麗軍卒。但是在鄭言慶眼中,卻不足爲懼。這是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的自信。言慶手握兩大凶神,竇孝文謝科和鄭宏毅,也都是弓馬純熟,武藝不俗之輩。

說起來,用這些人率部攻城,言慶還覺得大材小用了。

沈光跟隨在鄭言慶身後。帶着鄭懷安等十名插重兵,一方面保護鄭言慶。一方面看押金德曼。

對於這今後世的善德女王,言慶絕不會掉以輕心。

只是,他還沒有想好如何處置這個女人,所以才暫時留在身邊。

元山火光熊熊,喊殺聲卻漸漸止息。

沈光看看天色,催馬來到鄭言慶身旁,“少爺,應該可以下去了,”

鄭言慶點點頭,沉聲道:“鄭懷安!”

“在。”

“立刻告之宏毅孝文還有謝校尉。我們有兩個時辰,讓他們儘可能蒐集軍馬輻重糧草,兩個時辰以後,我們撤離元山。”

元山,不過是他撕開高句麗人防線的一個起點。

鄭言慶決不可能據城而守,更不會在此做過多的逗留。在他身旁的金德曼,聞聽鄭言慶的這個命令。不由得好奇問道:“我聽說你們攻擊平壤失敗,如今奪取了元山。爲何又要放棄?”

鄭言慶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留下來等死嗎?那豈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說完,他下令綴重兵驅趕馱馬下山。讓沈光押着金德曼上馬,隨後緩緩走下南山,向元山行去。

此時,元山城中的戰卓。已經基本結束。

大批手無寸鐵的元山百姓。被驅趕到了城中校場上。鄭元慶抵達城外的時候,閣棱手提十幾個人頭,揹着陌刀,扛着一面高句麗人大幕,興沖沖的上前邀功。言慶從馬上下來,和閣棱說了幾句話。正準備進城,就見一匹快馬風一般從城中衝到鄭言慶跟前,勒馬甩蹬離鞍。

他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

手中握着一份公文,指關節發白,手更微微顫抖。

“宏毅,你這是怎麼了?”

“言慶,我剛纔在軍府中。發現了一份昨日才送達元山的戰報,”咱們。咱們在薩水慘敗!”

六千字,一會兒要去醫院,不曉得晚上幾點能回來。

如果回來的早,就再寫一章,如果回來的晚,恐怕就這一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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