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譚嫣兒嫌棄的後退了一步,她擡手摸了摸剛剛被楚衡碰到的頭頂,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別跟本小姐動手動腳的。”
“是,那譚大小姐,衡兒先告辭了。”楚衡尷尬的笑了笑,擡腳往千甲樓走去。
“你要進去?”譚嫣兒皺着眉,甩了甩手帕子,疑惑的看着楚衡:“你不是要在這裡等世子爺,然後一起進屋去麼?”
“世子爺也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我這還有些要是要稟告王爺,還是我自己先進去吧。”
“那世子爺現在在哪兒呢?”譚嫣兒揚了揚脖子,一臉的頤指氣使。
“世子爺的事兒,我哪兒知道。”楚衡眨了眨眼,想了一下,又說道:“不過左右就那麼幾個地方。譚大小姐你也知道,世子爺詐死,這事整個滕王府都是捂着的,世子爺便是在滕王府內活動,這活動範圍也拘束的很。”
譚嫣兒眼睛一亮,好似忽然想到了什麼,她衝着楚衡擺了擺手:“得,你進屋去把。”
楚衡衝着譚嫣兒作揖,隨後轉身進了千甲樓。
一入樓門,便看到沉華在哪兒擦拭牆上掛着的盔甲,整個一樓大廳倒是沒又見到滕王爺的影子。
“楚姑娘。”沉華見楚衡來了,原本暗淡無光的眸子立刻亮了起來,他兩步走到楚衡身旁,衝着楚衡彎腰行了禮:“王爺這會在二樓呢。”
“那我在這裡等王爺。”楚衡衝着沉華點了點頭,自行在下首座上坐下了。
“我給您泡茶。”沉華轉身轉過一道屏風,在屏風後面折騰了一會,便提着一壺熱茶走了出來,又親手給楚衡斟上:“楚姑娘喝茶。”
楚衡接過茶杯,一臉疑惑的看着沉華。沉華平日服侍的是世子爺,而他真正的主子是滕王,沉華的性格又使他一直對旁人不假辭色,他跟楚衡的關係也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今兒卻端茶遞水的這麼殷勤,殷勤得好似不是他了一般。
楚衡看了沉華一眼,接着就低頭一口一口喝起了茶。沉華端完茶也不走,反而在楚衡身邊站定了,看着楚衡喝茶。
“有什麼事麼?”楚衡見沉華久久不開口,只好放下茶盞,擡頭自己問沉華。
“是有事。”沉華皺了皺眉頭,好似難以啓齒一般。
楚衡點了點頭,璀璨的黑眸子就那麼望着沉華。
“上次,佛堂夜裡出了事,老祖宗暈倒了,大公子還抓住了柳侍郎。”
“對。”楚衡又點了點頭:“所以呢?”
“楚姑娘那天夜裡也去過被燒燬的佛堂,我是陪你一起去的。”沉華深吸了口氣,又說道:“楚姑娘當時對我說了一席話,本來這話我是應該轉告給王爺聽的。”
楚衡挑了挑眉毛,怎麼聽沉華這語氣,他還沒告訴王爺?可爲何王爺昨兒詢問了自己那麼多大夫人的事?還讓自己多注意關照芙蓉院?
“那些話在沉華肚子裡憋了好幾天,可每次開口,我都不自覺的都想到,若是真相不像我們想的那樣,我這不是挑撥主子麼,楚姑娘……”沉華眉頭皺的緊緊的,一臉的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楚衡又端起茶杯,嘴角微微上揚,低頭抿了一口茶。
“我就想問楚姑娘,這事您有幾分把握?”
“幾分?”楚衡又喝了口茶,隨後將茶杯放到手旁的桌子上,緩緩搖了搖頭:“我只是就事論事,我又沒親眼看見,把握我是一分都沒有。”
沉華聽這話,臉立刻就黑了:“你這是瞎蒙的?”
“推測,這叫推測。”楚衡嘴角的笑意更大了:“要不你還是先別稟告王爺了,咱們觀察觀察,若是真有這事,再稟告也不遲,免得誤會了大夫人,咱們還惹一身臊。”
“可柳侍郎這會還在地牢裡押着,王爺最遲今天晚上也會去審他,到時候若是王爺發現了什麼,他又沒有個心理準備……”
“你這瞻前顧後的,不知道是說你忠心呢,還是膽小呢。”楚衡擺了擺手:“不過這麼丟人的事,王爺若是從你嘴裡得知,你以後怕是很難在滕王府裡混了。”
“……”沉華一聽這話,先是眼睛一瞪,過了一個呼吸的功夫,他整張臉都垮了下去:“可不是呢,這糟心的事怎麼讓我攤上了。”
楚衡又端起茶,喝了一口。
“可我從小到大,就沒什麼事瞞着過王爺。”沉華一臉糾結。
楚衡已經想翻白眼了,早怎麼沒發現這沉華磨磨叨叨的,她將茶盞往邊兒上一放,張嘴轉移話題:“王爺在樓上做什麼呢?還要多久才能下來。”
“王爺的事,哪兒是我能猜到的。”沉華眉頭微皺,回答倒是滴水不漏。
楚衡嘆了口氣,忽然覺得這千甲樓大廳無聊透頂的。
沉華也發現了楚衡情緒的變化,曉得楚衡是被他絮叨煩了,他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楚姑娘你在這一樓等王爺吧,我出去找找譚大小姐,免得她出事。”
言罷,沉華擡腿便往外走。
楚衡的瞳孔猛地縮了一下,她蜷了蜷手指,將手縮到袖子裡,擡頭看向沉華的背影:“沉華,這譚大小姐就在滕王府的院子裡,能出什麼事?”
沉華腳步一頓,轉身看向楚衡:“譚大小姐帶的下人都在影壁外呢,她自己一個人在府裡外亂走的話,着實是讓人擔憂。”
“都是滕王府內,有什麼好擔憂的?”楚衡咬了咬嘴脣,一臉疑惑的看向沉華,末了她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忽得瞪大了眼睛:“沉華,譚大小姐可是未來的世子妃啊,你怎麼……”
“我的姑奶奶!”沉華被楚衡的話嚇得一哆嗦,差點給楚衡跪下來:“這話可不能亂說,你是要害死我麼?”
楚衡不說話,只疑惑的瞪着沉華。
沉華腦門上的冷汗都快下來了,他下意識的左右看了看,千甲樓裡也沒旁人,只他和楚衡兩個。
“楚姑娘,是這麼回事。”沉華向前走了兩步,立在楚衡身側,壓低聲音說道:“我同你講了,你可莫要學那些後院長舌婦瞎傳。”
楚衡皺了皺眉頭:“這是什麼話?若是話不當講,你不講便是了,我還怕這秘密知道的多了,人死的就快了呢。”
“倒也不是什麼要緊的秘密。”沉華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是關於那譚嫣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