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給你的?”江嵐眉頭一挑:“她怎麼會送個香囊給你?”
“我也覺得奇怪呢,不過楚衡說這是要報答救命之恩,所以親手給我做的。”白池荷將香囊拿在手中反覆把玩着:“這香囊繡工精巧,味道倒也別緻的很,我竟聞不出裡頭放着什麼香料。”
“……”江嵐視線望向香囊,本能的覺得不對勁,他伸手想把香囊放到一邊去,可香囊中那軟軟甜甜的味道突兀的鑽進了他鼻子中,只一瞬間的功夫,他整個人便軟到在了牀上。
“皇上,你怎麼了?”
江嵐的反應嚇了白池荷嚇了一跳,她伸手晃了晃皇上,可下一瞬,白池荷也暈暈沉沉倒了下去。
“這香囊……”江嵐雖然倒下了,可意識還在,他現在一頭霧水,他實在想不明白,楚衡爲何要用香囊將自己和白池荷迷暈。
直到白池荷紅着臉爬到了江嵐身旁,伸手開始扒江嵐的衣服,江嵐臉色一變,才明白楚衡到底要幹什麼!
“白姑娘?!”江嵐伸手想推開白池荷,可身上渾然沒有力氣,僵持了一會兒,他的身子竟也不受控制的去摟住了白池荷的腰。
“皇上……”白池荷目光氤氳,一張臉白裡透紅,柔美可人。
就在這當口,皇帳忽然被人從外頭掀開了。一陣冷風吹進帳內,緊接着一個黑色的人影便出現在了牀頭。江嵐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來人的臉,就聽到嘭的一聲,一記手刀打在了近在咫尺的白池荷的後脖頸上,白池荷暈了過去。
“白姑娘……”江嵐被冷風一吹,意識回來了些,他什麼想去推白池荷,可依舊使不上力氣。
白池荷整個人失去了意識,整個人趴在江嵐身上,將江嵐壓得死死的。
“皇上,臣是不是攪了你的雅興了。”牀頭處。姬城裹着黑色的裘皮大衣,他一張臉蒼白的嚇人,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帶着淡漠的光。
江嵐努力轉了轉頭。一雙眸子沒有焦距,只跟着身形依稀辨別眼前的人是姬城,江嵐問姬城話,可他這會卻根本說不出半個字。
“還真是狼狽呢。”姬城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陶瓷瓶子,倒出一枚藥丸來。塞進了江嵐的嘴裡。
那藥丸涼涼的,入口即化,江嵐只覺得一股子冷氣順着喉嚨流進身子裡,沒多久,身上的燥熱一點點褪去了,那冰涼的冷卻了江嵐的大腦,他清醒了過來。
“皇上,你爲了救楚衡已經元氣大傷了,竟然還聞這麼猛地香囊。”姬城一臉揶揄的看着牀沿的香囊,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江嵐沒說話。他起身撿起香囊,又走到帳子中間的龍案旁,將香囊放到龍案上的盒子中。
“這香囊是誰給你的?”姬城一臉的探究,他扭頭看向牀上依舊神志不清的白池荷:“是她麼?”
江嵐皺了皺眉頭,他回身返回牀邊,伸手放下了牀邊的帷幔,讓細紗簾子擋住了牀上的白池蓮。
“還真是她。”姬城嘖嘖嘴:“她不是你喜歡的女人麼?爲何會用香囊算計你呢?”
“這香囊,是有人送給她的。”江嵐一臉不悅的看向姬城:“不說這個了,你怎麼來了?”
姬城看了看江嵐,又轉頭看了看牀上被白紗帳擋住的白池蓮。好一會之後,他轉身往皇帳外頭走。
“姬城?”江嵐開口叫住了姬城:“你來這裡,該不會只是爲了給朕解毒吧?”
姬城回頭看向江嵐,眼神陰鬱:“爲什麼不呢?”
“這可不是你的行事風格。”江嵐在皇龍案後坐了下來。沉着臉看着姬城:“我們不是已經談好條件了麼,我將楚衡以和親的名義嫁到藤城,讓她做你的世子妃,而你答應我,有生之前不起刀兵。”
姬城沉默着,他一雙眸子裡霧氣沉沉。絲毫看不出在想什麼。
“你不是反悔了吧?”江嵐冷笑一聲:“朕早都聽說過,你從來不將誓言當一回事,可反悔反的這般快,倒是真叫人出乎意料。”
“是麼。”姬城冷笑一聲:“不過這回你錯了,跟你定的這個誓,我還真想好好遵守約定。”
江嵐挑了挑眉毛,眼中神色倒是瞬間輕鬆了不少。
姬城出了皇帳,剛走了沒幾步,便在拐角處碰到了楚衡。
楚衡穿着一身質樸之極的布衣,瞪着杏眼,鼻子懊惱的皺着,眼底的怒火離老遠就能看到:“姬城!把我的筆記還給我。”
“什麼筆記?”姬城歪了歪頭,眼神幾乎貪婪的打量着楚衡,卻對楚衡的話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可不能開口就誣賴人。”
“你拿走我了我爹的筆記,你難道不想認賬?”楚衡向前走了兩步,眸子都快燒起來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拿着它都做了什麼!那是我的東西,不該落在你手裡!”
“我做什麼了?”姬城忽然伸手從懷裡取出那本筆記:“這筆記上的文字,我又不認識,我能拿它做什麼?”
楚衡看到那本筆記,眼睛一亮,腳下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好幾步,站到了距離姬城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你不認識這些字,那你上次是如何將這個送過來的?”
“你說什麼?”姬城一臉疑惑。
楚衡伸手從袖子筒裡拽出一方絲巾,遞給了姬城。姬城接過絲巾,便看到上面用絲線繡的蠅頭小楷。
“雪蓮丸在白池荷手裡。”
“這絲巾還真送過來了。”姬城挑了挑眉毛,臉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悲是喜:“那這筆記我更不能還給你了。”
姬城將筆記復又將筆記放回懷裡,他看着楚衡眼巴巴的表情,啞然失笑:“你等着吧,遲早會還給你的,只是不是現在。”
姬城轉身往軍營外頭走,可剛走了兩步,她的身子忽然間便僵住了,腳下再邁不動半步。
楚衡嘴角上揚,眼睛裡都是得意,她走上前去。伸手從姬城的懷裡將筆記掏了出來:“這是我的東西,現在物歸原主了。”
姬城看着楚衡的模樣,輕輕嘆了口氣,一臉無奈。
楚衡冷哼了一聲。暼了姬城一眼,隨後抱着筆記,轉身離開了。
楚衡走後沒多久,姬城的身體便可以活動了,他看着手裡的黃絲巾。嘖嘖嘴:“這以後,還真不敢再接衡兒遞過來的東西了。”
“你是誰?!”一隊巡邏的士兵正好拐到這,看到了拿着黃絲巾的姬城。
姬城看了眼士兵,腳下加速,往軍營外頭走去。拐了幾個彎,躍了幾個帳子,便甩掉的巡邏的士兵。
出了軍營,沉華正在不遠處等着姬城。
“世子爺,回藤城吧。”沉華見了姬城,趕緊小跑了幾步。站到姬城面前:“您總在外頭跑,身子怕是吃不消的。”
“我這身體雖然差了些,可沒什麼吃不消的,左右我要是拿不到雪蓮丸,也是個死。”姬城眉眼陰鬱,一臉殺氣,嘴角還帶着冷冷的笑:“雪蓮丸只剩下一丹,而我跟皇上都需要它來續命,在這個關頭,難道我還要回藤城修養麼?”
沉華嘆了口氣:“雪蓮丸的事。王爺會幫世子爺想辦法的。”
“我爹?他心裡除了嬌妻,怕是誰都看不見,他還有精力管我這個兒子?”姬城話中多了一抹戾氣。
沉華低頭不語。
姬城又說道:“雪蓮丸如今在白池蓮手裡,只要白池蓮當了皇后。她定然就會將雪蓮丸獻給皇上。我必須得在白池蓮騙到皇上之前,將雪蓮丸從白池蓮那裡騙來。”
“所以世子爺剛剛纔給皇上解毒?”沉華眼睛一亮:“世子爺想的周密,若是讓皇上和白池荷成了好事,那白池荷必然馬上就將雪蓮丸獻給皇上了。”
“你剛剛也在皇帳?”姬城冷笑一聲,眉頭皺了起來:“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跟着我。”
“世子爺,王爺讓我來保護世子爺的安危。”沉華臉色有些尷尬:“世子爺放心。沉華會小心行事,不會破壞世子爺的計劃的。”
姬城冷哼了一聲。
“世子爺。”沉華嚥了口口水:“世子爺一個人行事多有不便,有奴才在身邊,也能照應着。”
姬城沒說話,也算默認了。見姬城這個反應,沉華臉色好了起來,又開口說道:“奴才有一事不明,世子爺爲何又要將雪蓮丸在白池蓮手裡的消息告訴楚衡?這對世子爺可不利。若是楚衡將這個消息告訴了皇上,那白池蓮便是不想拿出來也得拿出來了,到時候世子爺更沒機會得到雪蓮丸了。”
姬城眉頭緊鎖,半晌沒說一個字。
沉華見姬城不說話,他便再次開了口:“爺,要不然等天黑,我去白池荷的營帳裡搜一搜去。”
姬城搖了搖頭:“你搜不到任何東西的。”
“可是……”
“我們只有讓白池蓮自己拿出來,別無他法。”姬城嘆了口氣,邁步往官道上走去:“要想辦成這事還得靠楚衡。你去準備準備,咱們晚上來個苦肉計。”
“是。”沉華點頭應是。
軍營中,楚衡抱着楚無極的筆記回了自己的帳子,她給自己泡了茶,隨後坐在軟榻上翻了起來。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年達過來找楚衡了。
“可是皇上有什麼話要說?”楚衡將筆記放在一旁,擡頭看向年達。
“皇上要奴才把這個還給你。”年達手裡拿着一個盒子,他將盒子放在書案上,又恭恭敬敬的對楚衡轉述道:“皇上還說,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他的事不勞你操心。”
這話年達說的客氣,可他只是轉訴皇上的意思,皇上的意思可不見絲毫客氣。
楚衡一頭霧水,年達走後,她飛速的走到桌子邊上,將年代帶來的盒子打開。盒子內是一個錦囊,楚衡拿起錦囊,一股子香甜的味道便從錦囊中飄了出來。一聞到這味兒,楚衡臉色就變了,回想起剛剛年達的話,楚衡大驚失色。
皇上定然是着了這迷香的道,而且他還懷疑這香是楚衡放的……
楚衡打了個激靈,給皇上下香,這可不是鬧着玩的,這是要殺頭的罪啊。
楚衡忙抱起盒子往帳子外跑去,
皇帳外頭,年達看到楚衡跑了過來,連忙掀開帳子跟皇上通稟了一聲:“楚姑娘來了。”
江嵐聞言拿着茶杯的手顫抖了一下,好好的茶撒出去了半碗。
“皇上。”楚衡進了皇帳,便將手裡的盒子放在了龍案上:“這香囊不是衡兒的東西。”
江嵐眼底怒氣氤氳,他挑了挑眉毛,說出來的話冷的好似春化的尖銳冰凌:“不是你送給白池荷的麼?你擔心朕和白姑娘的關係不夠親密?”
楚衡都快哭出來了:“沒有,衡兒沒送過,衡兒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楚衡否認後,江嵐擡頭看向楚衡,好一會後,他臉上突兀的露出一絲笑意:“那可能是朕搞錯了吧。”
“……”楚衡一時間有些懵,就一句搞錯了就完事了?皇上是相信了自己還是沒相信啊?
江嵐喝了杯茶,伸手從龍案上拿起一道聖旨,扔給了楚衡。
楚衡接住了聖旨,一臉疑惑的將卷軸打開,視線落在黃絹上,她臉色又變了。
“皇上,這聖旨……”
“前一陣母后下了懿旨,要冊你爲皇后,好在那道懿旨還沒聲張開,朕跟母后說過了,這皇后你不稀罕做,讓她收回懿旨了。”江嵐將手裡的茶杯放下,身子往椅子背一靠,一臉輕蔑的看着楚衡:“朕記得你對藤王世子甚是喜愛,念在咱們從小青梅竹馬的份兒,朕就將這婚給你賜了。”
“皇上,您怎麼能讓我嫁給姬城?!”楚衡呆呆的看着手裡的聖旨,後槽牙咬了半天,隨後竟然揮手就將聖旨罩着江嵐扔了回去:“我不嫁!”
聖旨直衝着江嵐的臉就去了,打在江嵐的臉上,江嵐看着聖旨打在自己的臉上,落在龍案上,隨後他竟仰頭笑了起來。
“……”楚衡嘴角抽了抽,一臉奇怪的看着江嵐,怎麼皇上怪怪的,這到底在搞什麼?
江嵐笑完,臉一瞬間又沉了下來,他撿起了聖旨,再次往楚衡身上扔了過去:“你不嫁也得嫁!”
“我不嫁!”
“必須嫁!”
“憑什麼?!”
“這是賜婚!”江嵐冷哼一聲,從龍案後面站起來,怒氣衝衝的走出了皇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