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林開車到了區委大樓,陳子州急忙先下車,手腳麻利地打開車‘門’,一手掌貼在車頂上,好讓趙澤江下車。
趙澤江雖然沒什麼大的表情,但心裡對陳子州這個細節十分滿意,這小子很機靈很有眼‘色’,心裡就有了培養一下的想法。
關上‘門’的那一剎那,陳子州眼神徵詢似的看看鐘林。
鍾林自然會意,點點頭,使了一個眼‘色’,表示不是壞事,是好事。
陳子州感‘激’一笑,心裡有了底,趕緊跟在趙澤江身後上樓。
到了六樓,秘書曹河已經等候在此,很熟練地接過區委書記的包,給趙書記水瓶裡添了熱水,又泡了一杯熱茶給陳子州,詫異地看了一眼他後,便默默地關‘門’退出去。
看着秘書曹河的動作,陳子州覺得自己又學到了很多。
雖然今天已熟悉了,但這樣單獨覲見全區一把手,畢竟是第一次,陳子州心裡還是有點緊張,端着水杯,一小口一下口地喝,等着問話。
“子州,不要緊張,”趙澤江微笑着說,“今天找你來,不是工作上的事情,是關於那棵蘭草的事情,你能告訴我,爲什麼要再去死亡峽谷挖蘭草?難道你不相信那蘭草只值一萬塊?”
啊,陳子州愣了一下,這話問得太突然了,根本就沒有容他考慮的餘地,時間不允許他思考,他只得硬着頭皮說了真話:“趙書記,我確實是不大相信那寒蘭不是名品。我也不敢瞞您,大學時,我曾經去參觀過市裡舉行的國際蘭博會,感覺那棵寒蘭和看到的某一棵名品很像,所以,這次修路差錢,被‘逼’無奈,也就想再去挖一棵試試。實在是不好意思,請您海量。”
趙澤江依然微笑着,繼續問:“那你既然懷疑,爲什麼還要接那一萬塊呢?是不是打聽到我的身份後,想借機送我一份大禮?”
這問題把陳子州嚇了一跳,他完全沒想到趙書記找他來,是問這個的,要是回答不好,那肯定完了。
前面都已經說了實話,再說慌也就顯得小人了,他搞不懂趙書記問話的目的,有點慌張地說:“趙書記,是這樣的,鍾林既然說已經請人鑑定過,我也只得暫時相信,當時我也不知道您的身份,是後來才聽鎮裡朋友說的。既然不能肯定它的價值,也就不存在送禮的心思。再說,即使是名品,您這樣做肯定也要這樣做的理由,何況我也只是想找錢來修路,有了收購白朮的生意,修路的錢也差不多了,我也就沒執着在這事上了。”
“哦,那我現在告訴你,那寒蘭就是名品,價值至少一百萬。我還真是喜歡蘭草,你今天不是又帶來了一棵嗎,我叫鍾林拿上來,乾脆都送給我得了,其他的事情,都好說,子州,你看如何?”趙澤江突然一本正經地拋出橄欖枝。
陳子州這下震驚不小,趙書記話裡的意思太明顯了,兩棵蘭草就能搭上區委書記的順風車,這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這‘誘’‘惑’超級強大,他心裡莫名其妙的一股緊張,卻沒有興奮。
他知道,官場上,靠利益維持的關係是不長久的,要是摔下來,也很慘痛。再說,看到車前坡村的貧困後,他是下決心要幫村民做一些事情的,可是不答應吧,那說不定以後,趙澤江就不會待見自己了。
進退兩難啊。
很快,陳子州還是鼓足了勇氣說:“趙書記,這事我斗膽向您請示一下,我先把這棵蘭草拿去賣了,以後我一定再去挖一棵給您送來,因爲村裡修路的工程款還沒有付完,這路通了,我還想請人給村裡發展一些適宜的農業產業,那村裡真的是太窮了。”
趙澤江聽了,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起身拍着陳子州的肩膀說:“好小子,你可是第一個敢拒絕我要求的人,看在你大膽爲民的份上,我先饒過你,不過,你要是沒把錢用在村裡,要是不能帶領村民致富,那到時候,我可決不饒你!”
啊,這是哪跟哪呀,這轉變也太快了了吧。瞬間,陳子州由楞變笑了,一下子明白過來,趙澤江這是故意在考驗自己啊,他堂堂一個區委書記,難道真的差兩棵蘭草?鬼才會信。
陳子州鬆了一口氣,幸好自己說的是實話,否則,趙澤江對自己肯定就不會是這樣的態度了,他急忙站起來,站成軍姿,大聲道:“請趙書記放心,我一定盡心盡力做好工作,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這樣敢作敢爲的年輕幹部太難得了,趙澤江心裡十分滿意,那棵蘭草的事,他心裡對陳子州也覺得有愧,雖然不是自己的錯,但總是事關自己,很不光彩啊,幸好,這小子不是那種一心鑽營投機之輩。
還是好好培養一下他吧,趙澤江下了決定,笑道:“子州,以後的工作,你儘管大膽去做,一定要把事情做好,沒有人敢把你怎麼樣!下去之後,有些事情,鍾林會‘交’代你的。另外,你就跟你那少年夥伴回市裡去過年吧,你經歷了這樣的危險,先好好休息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就先讓縣裡忙一陣吧。”
“是,趙書記,我聽您的,”陳子州也笑了,自己死而復生,對縣裡某些人肯定是一種打臉,這個時候,縣裡那些人,肯定鬱悶得很,忙得一團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