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者是崔氏正巧撞見張光歸家,見家裡沒人便使出渾身解數、把張光勾引到牀上去的?
而當場抓姦在牀的尤氏,卻無法像妙兒那般冷靜的思考那麼多,只見她滿臉是淚的指着張光、痛心疾首的質問道:“你……你這麼做對得起我嗎?!”
這句話讓妙兒覺得似曾相識,也讓她恍惚間似乎穿回了過去。於是妙兒一時失了神,只怔怔的看着張光,似乎在張光身上看到前世父親的影子。
妙兒前世的母親,也曾帶着她抓姦在牀,也曾問過前世的父親這麼一句話,而當時父親抿着嘴一句話也沒說,一副做錯事任憑處置的樣子。
但同樣做了錯事的張光,顯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只見他竟不以爲然的拍掉劉氏指着他鼻尖的手,輕描淡寫的說了句:“你就別鬧了,一個女人而已,談不上什麼對得起對不起,你可別爲了和我耍性子、失了正頭娘子的臉面。”
張光說完便不再理會尤氏,慢條斯理的整理起凌亂的衣裳來,甚至他還慢聲細語的安撫了低聲抽泣的崔氏一句,似乎尤氏纔是那個不受人待見的小三,又似乎偷人這樣的事在他的眼裡、等同於芝麻綠豆般的小事。
張光那短短的一句話,立時讓尤氏的臉色慘白了幾分,她怎麼也沒料到她的質問、最終卻只換來張光這麼一句輕描淡寫的話———沒有愧疚、沒有道歉,也沒有祈求原諒的姿態,仿若她纔是那個不懂事、不識大體的人般。
張光那句話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尤氏心裡那根早就搖搖欲斷的情弦終於“啪”的一聲斷了!
多年來支撐着尤氏,讓她無怨無悔、默默付出的一切那根弦一斷,尤氏的理智馬上就蕩然無存,也讓她終於徹底的崩潰了,像所有抓到丈夫外遇的女人一樣,歇斯底里的、不顧一切的揪住張光的錯處撒潑……
“姓張的,我不但替你生了三子一女、還替你盡了十多年的孝,這些年來更是隻要你開心、我便事事都順着你的心意,就連你一年之中有大半年不着家、不管事,我也從沒怨過你……可你如今卻這樣對我?你這樣對我,就不怕遭天譴嗎?!”
尤氏明明像個兇悍的潑婦般痛罵張光,但罵着、罵着,她的眼淚就自有主見、不爭氣的一個勁往下掉……
先前在尤家時,尤大牛說的那些話一句、一句的在尤氏的腦海裡回放,慢慢的把她的心撕成碎片。這麼多年來尤氏究竟付出了多少、最終又得到了多少,最終竟以如此殘酷的方式讓她看得一清二楚。
尤氏緊緊的咬住嘴脣,一面強迫自己把眼淚逼回去,一面一臉自嘲的說道:“我大哥說的對,我真是天底下最傻、最沒藥可救的女人!我真不該嫁到張家,不該嫁給你這個朝思暮想、無情無義的男人!”
尤氏說着憤然的抹去臉上的淚,索性把心裡的不滿統統倒了出來:“姓張的,你真不是個男人!你不但不是個稱職的父親、也不是個稱職的夫君,你要有膽就把你平日裡的不作爲和大家夥兒說說,看會不會有人戳着你的脊樑骨罵你!”
尤氏還是第一次如此不留情面的罵張光,並且把張光平日裡最不願意面對的短處都抖了出來,讓張光聽了後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夠了!你別扯那些不相干的事出來,孩子也在一旁看着呢!”
尤氏聞言不客氣的冷笑了一聲,隨後一臉諷刺的刺了張光一句:“我看你不是怕孩子聽見,是怕你相好的聽見吧?你既然敢做就不要不敢當,更別想着企圖掩飾你是怎樣的一個男人!我尤玉蘭和你成親十來年,今天總算是看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了!”
張光還真是怕崔氏聽到他不光彩的一面,纔會出言阻止尤氏把他的短處抖出來,只見張光很快就從牀上下來、一把把尤氏扯到一旁,就在妙兒以爲他終於知道錯、打算向尤氏說些軟話時,張光竟死不悔改的反過來責怪起尤氏的不是……
“這事也不能全怪我,若不是你成日病怏怏的不能服侍我,我也不會找別的女人來服侍我!說到底這事還是你的不對,是你沒盡到身爲妻應盡的責任,也就怪不得我了!”
張光這話說的實在是侮辱人,他的意思說得直白些,便是怪尤氏成日拖着病體、且整個人都是藥味兒,害得他都提不起性趣和尤氏OOXX、只能找別的女人來OOXX……於是這苟合之事一從張光的嘴裡說出來,就都成尤氏的錯了!
張光的無恥,讓一旁的妙兒因憤怒而把小手握得緊緊的,腦海裡也出現了許多畫面和眼下的情形疊加在一起———當年她的親生父親也曾指責過她的母親,說她母親遇事太要強、太不給他留情面了,讓他不得不到別的女人懷抱裡尋求安慰。
原來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男人偷情找小三後都會爲自己找藉口,且他們竟然都覺得他們之所以會偷情、錯全都在女人身上……
尤氏身爲當事人,自然比妙兒還要覺得憤怒!
她見張光揹着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做出這般不要臉的苟合之事來,不但不感到羞愧和愧疚,竟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當下就氣得摔了桌上的茶盞,隨後冷笑了一聲、毫不客氣的戳破張光的謊言:“姓張的,你想替自己做的醃髒事找藉口,也要多費點心找個能夠讓人信服的藉口纔像樣,別找這些只會讓人笑掉大牙的爛藉口出來!”
“我們村裡上上下下的幾百號人,誰不曉得我這些年來前前後後給你納了七、八房小妾,就是眼下家裡情況大不如前了,也還替你養着三、四個小妾!”
尤氏說着一臉不屑的掃了張光一眼,臉上有着“我今天總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的神色,說出來的話也越加充滿了鄙夷:“姓張的,你敢偷腥吃魚就別沒膽子承認!什麼叫因我成日病怏怏、不能服侍你,才逼着你做出這不要臉的事來?!”
“我倒想問你一句,家裡養着的那幾個妾不能服侍你嗎?非得逼得你偷別人的渾家?偷就偷,竟還不要臉的把過錯全都推到我身上來?不要臉的人我倒是見過不少,可卻獨獨沒見過像你這般不要臉的男人!你就不怕孩子們長大替你感到羞恥嗎?”
這尤氏今天撞見了張光和崔氏鬼混這一幕,心已是徹底傷了、碎了,也終於藉着這件事徹底的醒悟過來、意識到這些年來她過得有多窩囊!
於是張光偷人一事、讓尤氏心底那最後一絲期望也都破滅了,讓她決定豁出去和張光把夫妻間的那張臉撕破……反正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已然是做不成夫妻了。
而尤氏當着崔氏和妙兒的面、叉着腰劈頭蓋臉的把張光訓了一頓,自是讓張光覺得老臉沒處兒擱,也讓他有些下不了臺來。
於是爲了維持他那點子臉面,張光竟無恥的駁了尤氏一句:“小妾怎能同正頭娘子相比?要是小妾能比得上正頭娘子,那我還娶你這個正頭娘子回來做什麼?”
張光這話說得理直氣壯,似乎他之所以和崔氏做出苟合之事來,全是因爲崔氏也算是別人家的正頭娘子,正好能夠彌補尤氏打從生下張四郎後、就不能頻繁和他同房的遺憾……
而張光每說一句,尤氏的心就越是往下沉一分,也直到此時此刻,尤氏才意識到她嫁的夫君有多無恥、意識到她以前眼睛有多瞎……
——————————————————6.6號第一更,往下點有第二更——————————————————
題外話:看到有讀者在書評區說文中人物很窩囊,小云想解釋下———許家比張家有錢,所以有的人覺得妙兒嫁去許家是門好親事,畢竟許三郎的病也有好轉的可能,這門親事也談不上窩囊、甚至還有可能高攀;
至於說尤氏窩囊,這也是因爲古代的大環境,“百善孝爲先”,古人很講究孝道的,所以一般人都不敢違逆家裡長輩的意思,更何況張老爺子是尤氏的公爹,尤氏對他的吩咐只能照辦。
至於張光和張老爺子,都是重男輕女的主兒、尤其是張老爺子,所以纔會隨隨便便的處置妙兒的親事,他們窩囊不窩囊倒是無所謂,因爲本身就不是太正面的人物。
還有說妙兒窩囊,妙兒才五歲啊,就算是無所不能的穿越女,也不可能小小年紀就做出改變命運的事吧?但妙兒至少以自己的法子,爲自己努力過了啊,我覺得不能說妙兒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