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官二代撞見富二代(改年齡)
“避開避開,官府辦事!”
人羣中頓時**起來,慌亂的往街道兩頭靠,下一秒就有五個身穿暗青色官服,手扶腰間佩刀的捕快從人羣后頭搶出,出現在衆人眼前。
爲首的那個清了清嗓子,字正方圓道:“聽人舉報,有人當街鬧事,我們趕來的時候還看到有人射箭,鬧市地區當街行兇,到底是何人這般大膽,自己站出來,別教我們動手!”
一街的人目光嗖的集中到一臉鎮定,筆直立於巷口的甄知夏身上。
捕快隊伍中最年輕的一個,瞧着也不過二十出頭,他趁着頭兒說話的功夫已經將衆人粗粗的掃了一遍,最後目光定在甄知夏身上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下,纔將手指遲疑的指着她道:“是她?”
另外四個捕快立即盯緊甄知夏,面露驚異道:“這女娃娃?不可能!”
有食客壯着膽子道:“官爺是不是說,當街射箭的那個??那沒錯,就是這個小姑娘。”
見有人開口,就有人跟道:“就是她,一箭那叫一個準,把惹事的叫花子的頭髮都打散了,百步穿楊啊,您瞧,那弓還在她手上呢。”
人羣中又嗡嗡的吵鬧起來:“就是,這女娃娃不得了,咱們都瞧見了,這幾個乞丐欺人太甚,倒被這這個小丫頭整服帖了。”
一個三十模樣的捕快瞪圓了眼睛,走近兩步又將甄知夏仔細端詳了兩眼才訝然道:“是這個小丫頭?長這麼漂亮?她看着可還沒我家小子大呢。”
這五個捕快原本是例行在街道上巡視,走到街東頭就聽聞有惡乞鬧市,算起來這已經是近兩個月內第四起乞丐鬧事了,幾人職責在身就趕忙奔過來捉拿惡徒。不過眼下見那三個乞丐衆目睽睽之下已然被制服,倒是更關心當着衆人面前射箭的甄知夏一些。
那年輕捕快將箭羽從槐楊樹上拔了下來,仔細看了看才帶着笑意朝着甄知夏道:“小丫頭,本事不錯,不過捉拿鬧事的惡徒是府衙的責任,若是人人都像你這般行事,那還要咱們捕快作甚。”
尋常百姓向來無事不和官府牽扯,年輕捕快這話雖然語氣輕巧,話中似乎也無怪罪製衣,但李氏和甄知春,甚至連華銅和宋梅子都莫名緊張起來。
甄知夏卻只是微笑仰頭道:“謝謝捕快大哥,我若是早知道捕快大哥就在附近,我又怎麼還會射箭嚇唬他們?”一開頭童音十足,分明就是個稚氣未脫的小丫頭。
年輕捕快笑起來,將手中箭羽遞過去:“顧念你年紀小,又只是爲了自保,在鬧市射箭這事這一回就算了,下不爲例。”
捕快的頭兒聞言不悅的看了那年輕捕快,那年輕捕快笑嘻嘻的站到還癱軟在地的幾個乞丐身邊擡腳提了下:“別裝死,趕緊起來,跟咱們回府去,再惹事兒有你們好果子吃。”
捕快頭兒又四處巡視一圈做收尾才一招手道:“以後早中晚,兄弟幾個多在這兒巡幾回街,別再讓歹人鑽空子,現在收隊!”
李娘子麻辣粉因此事名聲一下子傳遍大街小巷,甄知夏更是一戰成名,連續幾日,光顧李娘子粉攤子的,特意來圍觀甄知夏的絡繹不絕,惹得不日就來一次的少年小修也有些苦惱,吃上一碗白家餛飩或者麻辣粉都要比往日更費些功夫。
甄知春一眼就在一堆布衣短打中食客中看到了一身上好絲綢質地長衫的少年小修,依舊是圓乎乎的肉臉,只是一貫笑意盎然的臉上眉頭微蹙,見他捧着一碗餛飩小心翼翼又十分狼狽的穿梭在人頭濟濟的食客中,甄知夏忙中偷閒,看一眼就忍不住的笑,甄知春笑瞥她一眼:“看人狼狽還笑得出來?”
甄知夏道:“小胖子一向呆呆傻傻的,怎麼想着和那羣粗人比力氣,能沾便宜纔怪,姐姐不若請他過來吧,看他這樣也累。”
甄知春就特意將自己的椅子讓了出來,領小修到麻辣粉攤後極小的一張案几前坐下,和那羣好爽粗魯的漢子們分開,少年小修才微微鬆口氣,他揚起臉,雙眼笑成狹長的一條線:“多謝。”
甄知春低頭一笑:“客氣了,你慢慢吃,還是老規矩,再加一碗清湯麻辣粉,八個錢的野兔肉,兩文錢的野蘑菇和三文錢的青菜對麼?”
她本就是溫柔如水的性子,在周圍食客噪雜不堪的嗡嗡聲中,一番話說的輕聲細語如同三月河畔的春風,直聽的小修雙眼彎的的更深:“沒錯。”
甄知春便含笑移步攤前,獨獨意料留了個嫋嫋婷婷的背影給他,小修吃了幾口就擡頭,一碗白家餛飩頭一次,吃的竟然有些心不在焉。
“就是這個攤子,可叫小爺我找到了,那幾個捕快說的會射箭的丫頭是哪個,趕緊的,給小爺出來。”
甄知夏正忙得焦頭爛額,連着幾日在周圍密集的注視下過的頗有些疲倦,乍聽這話,心頭暗暗的就有些惱意。
不過就是出手教訓了下幾個不知死活的乞丐,何以這些人就將她當個會耍戲的猴子般看。
卻見那說話的小子不過十一二歲,腰間丁零當啷掛着一串玉飾,一身牡丹紅的上好絲綢布褂子,襯着這人黑亮的大圓眼,白嫩的像女孩子的小圓臉,當真像年畫裡的男娃娃似得,不過說話的語氣就沒有那麼討喜了。
那小子喊了一通,見沒人理會,便兀自跑到攤子前將李氏,甄知春,甄知夏依次打量了一遍,又伸出圓潤潤白瑩瑩的手指指着甄知夏道:“肯定是你這個黃毛丫頭!”
甄知夏微微擡了眼簾,花瓣般的粉脣微微一撇,也不搭腔,就繼續不停手的往漏勺里加了一把米粉。
那小子湊近甄知夏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你,趕緊的,射一箭我看看。”
甄知夏俏臉微沉,停下手中的木勺,對上那小公子的眼,一字一句道:“這位客人,咱們攤子只賣麻辣粉,不賣藝,如果要吃麻辣粉請在旁邊等着,要是想看雜技就請出巷子左轉,隔壁街纔有賣雜耍的,趕緊的別擋着咱們做生意。”
那小公子原本圓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圓了,長這麼大還沒人這麼和他說過話,他想開口呵斥兩句,見甄知夏又低頭忙活壓根不再理他,他便眨了眨眼,又好奇的打量起她來。
那小子身後跟着個十七八歲的灰衣小廝,他額頭冒着冷汗,輕輕扯了扯那小子的袖子:“少爺,人您也看到了,趕緊回吧,老夫人和夫人還等着您開飯呢。”
那小公子哼了一聲:“回什麼回,我還沒看她射箭呢,家裡的廚子煮來煮去,就那幾個菜,少爺我早吃膩歪了,既然這裡有賣吃的,小莊,給錢,少爺就在這裡用飯了。”
那叫小莊的小廝苦着臉:“少爺,您別爲難小的了,回頭老夫人和夫人要是知道,你竟然在這種地方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小的就有苦頭吃了。”
小公子左右轉了轉眼珠,忽然指着攤子後頭,正端正坐在矮凳上吃餛飩的小修道:“這小子都能吃,我爲何吃不得?我今天還非要在這裡吃了!”
小莊瞪大眼瞧着少年小修圓乎乎的背影,暗自叫一聲糟糕,怎麼讓自家小霸王和金家小少爺又撞上了。
卻說這小修全名叫金修,也在李娘子麻辣粉吃過幾回麻辣粉了,但甄知夏除了猜到小修是富家少爺之外,別他一無所知,更不知道他原來是金家的小少爺。其實甄知夏她們和金家也算是頗有淵源,最初來鎮上當掉簪子的金家當鋪,買人蔘滷雞的中山酒樓,還有她們不曾涉足的,南風鎮最大的金器店,絲綢莊子等大買賣大營生,統統都是金家的產業,這金家何止是家產萬貫。
那小公子烏溜溜的圓眼瞪着全然無所覺的金修,咬牙道:“那小子吃的什麼,給我統統來兩份。”
甄知春此刻正蹲在攤子後頭洗着客人吃下來的碗筷,洗的認真,最後還用滾水燙過兩次才從新拿出來用,但在怎麼洗也是那也是些上不得檯面的粗瓷碗,小莊眉頭皺成一團,小少爺眼下一時興起願意屈尊在這露天化日的街頭,陪着那些和家裡院護一樣的粗人吃東西,萬一回頭想起來,又覺得吃虧,到時候倒黴的還不是他?
小公子又道:“快些,還愣着幹什麼,少爺我的話你也敢不聽了。”
小莊暗暗嘆口氣,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眼下要是不滿足這小霸王,自己眼前就該倒黴了。
小公子擡步就往攤後走,一直走到金修跟前才停下,大搖大擺的往小小的案几前一坐,自然引得金修詫異的擡眸一看:“韓沐生?!”
韓沐生,南風鎮府衙韓知縣的老來子,韓知縣四十歲得了這個最小的寶貝兒子,同年便考中進士,自然而然的就把這寶貝的老來子當成是福星一般,兼之這韓沐生自小比其他幾個哥哥姐姐都要漂亮機靈,深的韓家老夫人的喜愛,長此以往就養成了說一不二的霸王性子。這日從學堂放學,三言兩語逼着小莊和他一道去府衙,聽了府衙裡的捕快閒說了兩句,又非要鬧着來找那個又漂亮又會射箭的小丫頭,這才意外又撞見了金家小少爺金修。
要說金修和韓沐生,一個是官家少爺,一個是商家商家,金修和韓沐生一般大,還都是家裡的老來子,因着金家在南風鎮開了這些體面營生,知縣家的女眷總和金家女眷有了交往,客套之間,韓老夫人和韓夫人就多誇了金修幾句乖巧,不若自家小孫子頑劣不堪,卻被韓沐生聽了幾耳朵,這才七拐八拐的莫名其妙的結下了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