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內
丁晨靜靜的站在手術室門口,神情捕捉不到一絲的情緒。
許薇由楚彥攙扶着,更加安靜,目光帶着而絕望。
“夫人,您坐會兒吧。”陳程低聲的說了句。
許薇已經站了兩個多小時了,她如今的身子不易疲勞。
許薇恍若聽不到。靜靜的站着,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楚彥不再說話,沉默的扶着她,並不寬慰也不勸卒。
此時,醫生走出來。
他脫下口罩,搖了搖頭:“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還有話要和你們說,你們進去看看吧。估計撐不了多久了。”
醫生說完已經默默的離開。
許薇聽到這話,身子頹然的靠在楚彥身上,身子瑟瑟的發抖。
等緩過神來,她瘋了似的衝進去。
走到許雯的病房前,許薇顫抖着雙手想要去握她的手。
她疲憊的睜眼,手吃力的躲開了。
許薇的淚落的更兇了。
“小薇,你讓晨進來好不好,我想和他說說話。我好久沒有和他說話了。”她的聲音很微弱,嘴角扯出牽強的笑。
許薇用力的點着頭,轉身想去喊人。但丁晨已經在她身後了。
“小薇,我想和晨單獨說會兒話可以嗎?”她吃力的擠出幾個字。
許薇默默的轉身出去。
許雯看着許薇的背影,朝着丁晨苦澀的笑了笑:“晨,其實我一直有很多話想要和你說。但後來就沒有機會了。今天不說以後恐怕更沒有機會了。”
她說每一個字似乎都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丁晨站着,身子輕微的晃動着。
眼角分明有着淚光。
這個他曾不顧一切想要去守護的女人,如今居然落得如此的下場。
心口劇痛。
雙眸血紅的看着許雯,喉間梗塞,說不出一個字。
全身猶如千萬只螞蟻啃食。
怪不得她說,至少在我活着的時候,不想看你和別人結婚。
“雯雯……”悲鳴的喊了一聲。
這是曾經兩人之間最親密的稱呼。
許雯疲憊的笑着:“好久沒有聽到你這麼叫我了。”
丁晨悲痛的看着她嘴角的笑意,背脊挺直了站在那裡。
“你永遠都是那麼帥,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我在t臺上摔了一跤,當時四腳朝天,你優雅的轉身,笑着把我抱起來。那一天本來是一場鬧劇。卻讓我覺得無比的幸福。其實你父母找過我的,讓我離開你。在你爲了我離家出走之後,你父親找到我。他讓我離開你。後來我答應了。所以我和楚彥在一起了,然後出國唸書。”她說的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說的很吃力。
丁晨想要阻止她說話。但喉間卻說不出半個字。
“我其實是個自私的人,從小就是,我曾經告訴過你,我和你不一樣,我想要得到什麼都要拼命努力,結果也不一樣能得到。但是我累了。我想要走捷徑,我不想要在拼命的掙扎。所以後來的我,讓你越來越討厭。”到最後,她的話已經成了呢喃,話語連不成句子,毫無邏輯。
再後來,許雯還說了什麼丁晨一句都沒聽到,只看到她的嘴巴一張一合的說着,神情越來越痛苦。
直到最後,病房裡突然響起尖銳的聲音。土共私扛。
外面的人聽到,瘋了似的衝進來。
許雯已經安安靜靜的睡着了。
心臟儀不再起伏,平穩的迴盪着尖銳、刺耳的聲音。
看着眼前的清醒,許薇的身子終於徹底的撐不住了,倒在楚彥的懷中。
丁晨目光呆滯的看着許雯,悲愴而痛苦。
……
許雯的喪禮很簡單,甚至沒有任何的親戚到場。
因爲之前已經操辦過一次,她未死的事知道的人並不多。
許薇按着許雯的意願,把她的骨灰葬在她母親和父親之間。
喪禮當天,淅淅瀝瀝的雨不斷的落下。
楚彥幫她撐着傘,靜靜的陪着她。
一起來的人有丁晨,林蕾,林瀚,陳程。
幾人靜默的看着墓碑上笑容燦爛的許雯。
除了丁晨,心底都是唏噓的。
她的下場太過慘烈,卻不得不說最終讓人敬佩。
至少她不再是以前爲了和自己妹妹爭男人不擇手段的許雯了。
至少她如今是爲了許薇而死的。用自己的命給她一生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你們先回去吧,我想要再陪姐姐一會兒。”許薇朝着其他人低聲的說道。
許雯死後,許薇沒有再哭,而是沉默再沉默,不曾開口說話多餘的話。
這樣的沉默看着讓人心驚。
林蕾想要寬慰,卻被林瀚拉走了。
陳程恭敬的和楚彥說了聲:“先生,我在車裡等您。”
墓地,就只剩楚彥爲許薇撐着傘。
許薇背對着他,低聲的說了句:“你先去吧,我一會兒就過來。”
楚彥並不說話,默默的爲她撐着傘。
他不走,許薇並沒有勉強,許久,她突然低聲的問了句:“阿彥,其實你一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受傷也是和我姐姐關在一起。”
楚彥沉默着,隔了很久,他低聲的應了聲。
“你現在能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中槍的了嗎?”望着墓碑上許雯的照片。
照片上的許雯真的很漂亮,笑容燦爛而絢麗,只是不知爲何,她眼底總有着淡淡的憂傷。
楚彥握着傘的手輕微的顫了下。
“她要報仇。”
“僅此而已嗎?”許薇繼續追問了句。
“我幫她拿到賬本,她幫我想辦法弄到楚穆和楊倩當年參與我母親恐怖襲擊的證據。”
聽到楚彥的話,許薇猛的轉身,揚手朝着他一巴掌。
楚彥直直的站着。
兩人面對面,楚彥眼底一片漆黑。
“對不起,對不起!”楚彥低頭對許薇低聲的說了句。
他從未想過許雯會選擇這樣的結局。
他知道許雯沒死,卻並不相信她回來會真心幫許薇。一個人就算死過一次,本性也不會變。
他看錯了許雯。
那天,她說和他交易的時候。
他的確從未想過會有今天這樣的結局。
“楚彥,她是我姐姐,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如果你不幫她,如果……她其實這次回來就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回來的。”許薇不停的在楚彥身上打着,明知道這是遷怒。
當警方告訴她一切的時候,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無法原諒自己的無知,無法原諒自己的愚蠢。
楚彥緊緊的抱着她。
“這是她爲自己選擇的路。你不要總把事情推到自己身上!”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幫不了她!”
“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
“……”
兩人在墓碑前站了很久才離開。
等他們離開後,一個黑色的身影走到墓碑前。
他朝着不遠處楚彥和許薇的聲音看了一眼。
掏出手機,給楚彥發了條信息,然後拔出卡,直接扔在地上。
站在許雯的墓碑前,他目光冰冷的看着許雯,眼底的目光冰冷而憤怒:“許雯,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你。你在我身上做的事,我會在許薇身上一件件的討回來。”
說完,他扔下一把被捏的粉碎的花束,轉身離開。
許薇和楚彥上了車。
楚彥的手機震動了下。
打開!
信息的內容是:“遊戲還沒有結束!”
他攥住手機,伸手警惕的摟住許薇的肩膀。
許薇感覺到他的異常,目光朝着他看去。
楚彥不着痕跡的把手機鎖屏,目光平靜的看着前方,捕捉不到任何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