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
大衛擔憂的看着楚彥,無奈的說道:“彥,這事本就瞞不了她多久的,如今她知道了也好!你難道還能騙她一輩子!”
楚彥攥緊了掌心,自嘲的笑着:“剛剛吃飯的時候,我已經猜到了,怕是舒敏已經告訴她了。也虧她沒有當面質問我,熬到晚上才問你。”
看着楚彥,大衛低聲的說道:“楚彥,或許你真的應該和許薇商量一下,的確是你的身體,但你也應該尊重她一下。”
“恩!”楚彥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等你們商量好,把結果告訴我!”大衛本就不是會勸慰的人,他能做的只是尊重病人的醫院。況且楚彥這個病人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太有主見,太有決斷。
他恍惚的想起第一次見到楚彥的時候。
滿身是血的人衝進他的診所。把他的助理嚇的全身發抖。
他一看到自己,第一句話就是:我就是楚彥!給我包紮。
那時候他剛剛從舒敏手中接受楚彥這個病人,還沒有見過他。大概是在六年前吧,他從舒敏手中接過病例的時候,舒敏憂心忡忡的讓他好好照顧楚彥。
他是知道的,舒敏的家世很好,她父母去世的早,雖然是學醫的,但她畢業之後有父母一大堆的生意要接手,但她畢業之後卻一直在給楚彥做私人醫生,可見楚彥在她心中的地位了。
後來,他和楚彥越來越熟後就知道,楚彥平時不找他,只有到生死一線的時候纔會聯繫他。
每一次,他都看着楚彥從地獄把一隻腳縮回來。
“彥,你真的變了很多!”想起以前的種種,大衛低聲的笑了起來。
楚彥恍惚的看着落地窗,低聲的說道:“怎麼變了?”
“沒了以前不要命的衝勁!”
“我怕我離開了之後小薇一個人太危險!她太傻,太天真!”楚彥自嘲的笑着,轉身從桌上拿了一根雪茄,點燃。
大衛從他手裡奪過雪茄,掐滅:“那她以前是怎麼過的!說的她好像沒你就活不了一樣。”
“我也在想她以前是怎麼活過來的!”楚彥自言自語的說了句。
大衛一副看着怪物的模樣盯着他,隨即有低聲的嘆了口氣:“我真沒想到我們不可一世的楚彥也會有這麼柔情百轉的一遍,有趣的很!”
“我也沒想到你這個曾經馳騁情場的花花公子會爲了你老婆放棄整片森林!”楚彥挑眉朝着他斜眼看去。
大衛推了推他:“去吧!趕緊去跪鍵盤請求老婆原諒,我要看球賽!”
看着楚彥的身影,大衛輕輕的搖了搖頭。
……
回到房間,許薇顯然沒有睡。
昏黃的燈光下,她臉上的神情朦朧而憂鬱,身子緊靠在牀上,聽到楚彥的腳步聲,並沒有側頭去看他。
等着楚彥一步步的走近,許薇依舊沒有開口。
其實,她心底是恐懼的,當聽到大衛說那些話的時候全身冰冷,如同置身冰窖。
她總是最後一個知道,她痛恨楚彥以保護她的方式,以爲她好的方式瞞着她所有的一切。
“阿彥,或許我們倆相處的方式就有問題。發生我姐姐那件事的時候,你說你以後會試着和我溝通。但是我發現我們倆的模式從一開始就錯了。並不是你瞞着我所有的事就是爲我好。你處理了所有的事你就是在保護我。你讓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小丑,什麼都做不了的小丑。我也有我自己愛的人,我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想要自己爲着一件事努力。你瞞着我,隱瞞我,欺騙我,只是因爲你不相信我,不尊重我。”這些話,她說的很平靜。
其實,姐姐那件事,她就想要和楚彥說這話,或許她的能力和他比的確是微不足道,但她不想要做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那種,所有人都知道真相,唯獨她一個人什麼都不知道的絕望。
楚彥想要伸手抱住她,卻被許薇躲開了。
牀邊,是她已經準備好的行李。
“阿彥,還有一星期就是蕾蕾結婚了,我過去陪着她。既然你動手術的事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要和我商量,那麼等你決定了,再告訴我。與其在寶寶出生後,他會面臨沒有一個父親的結局,不如我帶着他提前適應。”許薇看着他的目光依舊平靜。
看着她,楚彥並沒有開口解釋,只是低聲的說了句:“我送你過去!”
許薇笑着搖了搖頭:“不用,蕾蕾讓司機過來接我了。”
“那我幫你把行李拿下去!”
“好!”
又陷入了無止盡的沉默。
當楚彥幫着許薇拎着行李下來的時候,大衛還在樓下看球賽。
剛下樓,林家的司機已經進來了,接過楚彥手裡的行李。
大衛錯愣的看着許薇離開,半天才擠出幾個字:“怎麼走了!吵架了,沒談攏?”
楚彥垂眸並沒有回答他的話。
“雖然是以爲了她好的目的,但要是我,我也會生氣。你這樣瞞着她,壓根沒把她當成自己人。她生氣也很正常。你就一開始把所有的事告訴她不就沒事了嗎?”大衛實在無法明白楚彥的思維。
“我想要給她安逸的生活,而不是如今這樣膽戰心驚的生活!”
“你給的了嗎?你難道沒告訴她,楚彥這個人本身就不安逸。最好的安逸就是她離開你,找別的男人,那就徹底安逸了!”大衛諷刺的說着。
因爲他也覺得楚彥這種爲着許薇好的心態,實則是自私的行爲。
他覺得什麼都是爲了許薇,可許薇卻並不這麼想,別說許薇了,就算換成他,他也會覺得楚彥不尊重自己啊。
“我也這麼想,離開我或許就是她最好的選擇!”
“你腦子有病吧!有病就治,別耽擱着了!”
大衛雖這麼說,但心底卻也無奈的嘆了口氣。
手術的成功率是很低,這個階段手術是有些尷尬,如果手術失敗,許薇面臨的將是她徹底失去楚彥的絕望。關鍵是她前段時間剛剛經歷她姐姐的死。
“趕緊去把你老婆追回來,她就是賭氣,女人得哄着!”
“我知道!”
“那你還讓她走!”
“過兩天吧,等林蕾的婚禮結婚!”
“…….”
……
林家燈火輝煌,四周已經開始張燈結綵了,一片的喜氣。
丁晨靜靜的站在門口。
一輛香檳色的路虎從他身邊經過,慢慢的停了下來。
車上下來一個男人,長的很英氣,姿態端正,高高瘦瘦的,一派軍人的風姿。
“是林家的朋友嗎?要不要我帶你一起進去。”那男人朝着丁晨上下打量了一番,蹙眉說道:“站在門口做什麼,有事進去說!”
他豪爽的看着丁晨。
丁晨朝着男人看了一眼,淡漠的笑道:“我只是路過,看到這裡張燈結綵,所以多看了一眼。”
那男人驚愣的凝視着他:“真是路過的夠巧的!”他說完已經頭也不回的上了路虎,車子直接朝着林家進去。
他就是林蕾還有一個星期就要結婚的未婚夫——韓林。
韓林朝着後視鏡看了一眼,目光冰冷的朝着後視鏡看了一眼。
他怎麼會不認識丁晨呢!
開車,進門,他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熟門熟路的走進林家。
看到林老爺子,他恭敬的朝着他行了個軍禮:“司令好!”
然後逐個一一的朝着林家人打招呼。
林老爺子很喜歡他,只要是因爲他是從小看着韓林長大的,他的脾氣,心性,他都很瞭解。之前蕾蕾不願意他也就不勉強,如今看着兩人感情越來越好,他心底自然是歡喜的。
韓林不經意的朝着門口看了一眼,朝着林蕾說道:“我剛剛進門的時候,看到一個男人站在門口,他說是路過,也實在是可笑!”
說這話時,他目光可以朝着林蕾看了一眼。
林蕾神色恍惚的笑了笑:“可笑的人太多了,我們也管不過來。”
許薇坐在一旁,原本在幫着挑婚紗,聽到韓林的話,目光微動。
她自然也是能猜到門口的人是誰的,她若有所思的朝着韓林看了一眼。
在所有人眼中,韓林都是胸無城府,豪爽之人。
但她總覺得他並不是那麼透明的人……
感覺到許薇別有深意的目光,韓林朝着她笑了笑,憨憨的笑道:“司令,我爸說這些茅臺是我家的存貨,讓我搬過來,到時辦酒用。雖然這次酒席不隆重,但軍區的一些老戰友還是得請的。他們好這一口。所以讓我把地窖的酒都倒騰過來了。”
“叫爸,什麼司令,我早就不做司令了,你都和蕾蕾要結婚了,還這麼生疏,以後都是一家人。”韓林的父親是他以前的副將,自然是很瞭解他的想法,他的心思都能摸透,這一箱箱的茅臺,實在合他心意。
“蕾蕾,你覺得......”
沒等林老爺子說話,林蕾已經笑着打斷了:“爸爸決定!”
看着林蕾不上心的樣子,林老爺子擔憂的看着她。
韓林熱絡的看着林蕾,笑道:“蕾蕾,我爸媽希望到敬酒的時候我們穿唐裝,說中國人的傳統。其他時候,隨便穿什麼!”
“恩,我都可以!”林蕾淡漠的回覆了句。
對於這場婚事,林蕾並不上心,大抵就是順着韓林家的意思辦。
韓林猶豫的而看着她,低聲的問道:“如果你不喜歡穿唐裝,我們也可以婚紗的。”
“順着你父母的意思吧,旗袍也不錯!”林蕾淡淡的回了句。
韓林沉默了。
林老爺子看着他們兩人,更加擔憂了。
韓林在林家逗留了很久才走,出去的時候丁晨已經離開了。
等韓林離開,林老爺子擔憂的問道:“蕾蕾,如果你不喜歡小林,這場婚事就算了,你不用……”
“爸,我沒有勉強,韓林對我很好!”
林老爺子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要搖頭嘆息着。
許薇在一旁也並未多勸。
她向來知道林蕾的脾氣,她決定的事怕是無人能左右的。
反而是林蕾看着許薇,低聲的問了句:“你都知道了?”
許薇苦澀的笑道:“我又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嗎?我自己都覺得挺可笑的。之前姐姐的事也是,如今他的身體又是這樣。蕾蕾,我們是好朋友,爲什麼連你都要這樣呢?難道我在你們眼裡真的那麼一無是處嗎?”
林蕾搖了搖頭,解釋着:“你姐姐的事是因爲我不敢說,我怕你自責。這次楚彥的事我也是前幾天知道的,我覺得這是你和楚彥之間的事,必須由他親口告訴你。”
許薇搖頭笑道:“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舒敏告訴我,我估計永遠都不會知道。”
聽到舒敏,林蕾沉默了下,猶豫了片刻說道:“小薇,我總覺得舒敏並不是什麼好人,她看着楚彥的眼神不對。或許是我想多了!”
“她那次是不小心告訴我的。”
林蕾嘲弄的笑道:“這麼巧,她前兩天也是不小心告訴了我!估計是想要借我口告訴你的!”
“不至於吧!”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不過她看楚彥的眼神是不太對!一個女人太過於迷戀一個男人總是會不怎麼手段的,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自己注意!”
“恩,我知道!”
“……”
……
楚彥到警局的時候,警方詫異的問道:“許薇人呢,她難道沒有和你一起來?他們打電話讓你們來事想要問下關於許雯的案子你們想要如何起訴!”
楚彥淡淡的說道:“她懷孕了,這幾天不太舒服,醫生說不移走動,所以我一個人過來了。”
警方也沒有多疑,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能見見阿琛嗎?”
警方猶豫了下,蹙眉說道:“他最近狀態不太好。獄長跟我們聽過好幾次電話,說他半夜總是突然說要見你!”
“正巧,我也想去看看他。”楚彥冷笑了聲。
“楚先生,關於起訴的事,恐怕還要許小姐親自來一趟,因爲她纔是許雯的至親,我們需要她給我們一個明確的結果。當初筆錄的時候,她情緒不好,所以並沒有具體的詢問清楚。我們需要再給她做一份筆錄,然後再確定起訴阿琛謀殺還是誤殺!”警方無奈的說道。
楚彥默默的點了點頭。
當他準備要離開時,警方突然想起了什麼。
“楚先生,我忘記告訴你了,根據您提供的證據和資料,我們已經找到當時給你酒裡下藥的人了。估計您自己都想不到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