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姐剛離開去後面了,一時半會不過來,我陪着你。”年與江擡手在她額頭上賞了一顆輕輕的暴慄,寵溺地取笑她:“嚇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還說不怕!”
“還不都怪你,好好的經濟艙不坐,非要坐什麼頭等艙!這哪是頭等艙,明明是過山車!”百合的眼淚終是不爭氣地涌了出來,嘴巴上卻依然不饒人。
年與江無奈,這是哪跟哪?坐經濟艙難道就不會遇到氣流?
“好,都怪我,以後咱坐火車出國玩好不好?”這個時候,他自然不能與她鬥嘴,除了妥協,就是毫無底線的妥協。
“不要,如果能活着落地,我再也不跟你出門!”
“那我只能希望飛機永遠不要落地了!”年與江擡眸看着百合梨花帶雨的樣子,嗔笑着撫上她的臉,輕輕地幫她拭淚。
“噓——”百合連忙捂住他的嘴,瞪大眼睛嚇得眼淚都忘記了往下落:“你這話要是讓飛機上其他乘客聽到,你會被羣起攻擊的!”
年與江眸子裡笑意更濃,拿開她的手,小聲問道:“你這是關心我了?不生氣了?”
“我是擔心他們恨屋及烏,傷及無辜,我可不想被連累!”百合邊抹淚邊撇嘴。
飛機終於度過了最強的一股氣流,慢慢地趨於平穩。
當乘務員走過來看到年與江離開座位半跪在百合面前,嚇得差點驚叫:“先生,請回到您自己的座位!”
年與江環顧了一下還有幾個空位的頭等艙,笑着對乘務員說:“不好意思,我的女伴暈機,能不能把我們的座位換到前面那兩個連在一起的空位上?我方便照顧她。”
漂亮的乘務員看了一眼臉上還掛着淚痕的百合,禮貌地說:“原則上是不允許的,請您稍等,我幫您申請一下。”
“謝謝。”
飛機完全離開氣流區,開始平穩飛行後,在乘務員的協助下,年與江和百合換了座位,一起坐到了兩個挨在一起的沙發座位上。
繫好安全帶之後,年與江不容分說地抓起百合的手,緊緊地握在手心裡,這才闔上了眼。
百合扭頭看着睡在旁邊的大領導,回想起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做過的所有“壞事”,她的臉上不由地又飛上兩朵紅霞,被他握住的手悄悄用力,牢牢地反扣住了他的手。
經過這麼一個小插曲,她似乎已經忘記了她十幾個小時前才說的那句讓她一夜都沒睡好的話,只覺得此刻的自己已經完全墜入到了幸福的雲端。
年與江始終沒有睜開眼,脣角幽幽地抿了抿,呼吸逐漸均勻起來。
飛機在Q市國際機場安全着陸的時候,已是晚上九點多鐘。敬業的司機小高已經在接機口等候多時,見到年與江和百合一前一後走了出來,連忙迎上去接過了他們手裡的行李。
“書記,總部那邊幾個部長還在Q市,今天打了好幾個電話到我這裡,說讓您下了飛機立刻給他們回個電話。”百合剛坐進那輛熟悉的路虎裡,就聽到小高邊發動車子邊給年與江彙報。
“嗯,先送甄助理回研究院,再送我去他們下榻的酒店。”年與江語氣低沉,透着倦意,邊說邊打開了手機。
百合扭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從坐上車開始,臉色就突然變得陰鬱,又變回了那個冷酷的大領導。直到他撥通了電話,臉上才硬邦邦地扯出了一絲笑,在電話裡道了歉,又說自己很快就過去。
“累不累?明天給你放假,你睡夠了過去值班就行了!”年與江掛了電話,扭頭對百合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才顯得柔和了一些。
“值班?你......明天不去辦公室嗎?”
“明天送幾個總部的領導去北京,過兩天在北京還有個彙報,週末回來吧!”年與江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闔上了眼,溫熱的大手覆蓋在她的手上。
百合看了一眼前面的小高,想抽出手來,年與江卻不動聲色地抓得更緊了。
車子駛進研究院,看着百合上了樓,年與江才點了一根菸,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後,靠在座位上問小高:“有什麼風聲?怎麼這麼着急,明知道我在飛機上,還給我打了那麼多電話。”
小高正要轉動車鑰匙,從後視鏡瞧了一眼極其疲憊的年與江,不忍地說:“書,記,要不您今晚先休息,明天一大早我再送您去機場,總部領導是明天上午的飛機。”
“那些可都是爺啊,我已經怠慢在先了,如果今晚不彌補的話,恐怕以後做再多工作,都於事無補。說吧,在見到他們之前,我得先了解目前的情況。”年與江緩緩吐出一口煙,微嘆了一口氣。
小高發動了車子,向年與江彙報道:“集團公司總部領導去局裡考察幹部的時候,在與其他班子成員談話的時候,有主要領導給您打了很低的分。”
年與江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原因?”
“說您政治上不清白,所以這次總部領導來也是爲了瞭解您的情況,而且是私下裡來的,行程很低調,帶隊的是吳部長,他說給您爭取了機會,請您去北京總部做一次述職演講,增加在領導面前的出鏡率和印象。”小高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如實彙報。
“嗯,這些我前幾天就知道了。”年與江捻滅手裡的煙,邊掏手機邊問小高:“局裡的事,都是丁一諾告訴你的吧?”
小高點點頭:“是的,都是丁主席提前告訴我,讓我見到您立刻彙報。他說現在那邊沒什麼事了,只要您能把這次出來的這些總部領導搞定,其他都不是事。”
“好。”年與江咬了咬牙,撥了一個號過去。
“嘿,您老人家終於捨得開手機了!”電話裡,傳來一個調侃的聲音,正是年與江在X市分公司總部的心腹,局工會副主席丁一諾。
“有你這個臥底在,我用得着24小時開機嗎?若真有你搞不定的急事,以你的性子,不得殺到馬爾代夫去找我。”年與江嘴角扯出一絲笑,把玩着手裡的煙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