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繃帶重新纏好之後,我莫名所以地鬆了口氣,“呼——終於包紮完畢。”又扭頭問他:“感覺如何?”
他長長地吐了口氣,誇張地表示:“真是一場煎熬!”
我一腳踏在牀上,俯身危險地靠近他,“想不想再來一場?”
他抱起手臂,慵懶地靠在牀頭,整齊修長的眉帶些挑釁意味地向上挑了挑,“你說呢?”
對着這樣一張養眼帥氣的臉蛋,這樣一個堪比國際大明星的帥哥,這樣一副完美修長卻不幸負傷的身軀,作爲女人,很抱歉,我竟然完全沒有手軟,當我以手肘撞在他的胸膛,致使他在劇烈咳嗽地同時不忘申請作爲傷患帥哥的基本權利,卻始終被我以無視狀態拒絕,且還繼續以強制手段將他意圖反抗的雙手捆 綁在牀頭之後,我終於知道我的定力不是一般地高!
“怎麼樣?滋味如何?”現在換我來問他這句話,感覺很奇妙,有種顛覆地味道。
“呵!這算什麼?角色大反串?”他抖抖被綁住的雙手,表情好笑地看着我。
我的手指在他略尖的下巴上一掠而過,突然我又臉色一沉,將食指上的戒指抵到了他的喉嚨處,聲音發冷:“這不是遊戲!說,你爲什麼抓我?”
他低眼掃了掃戒指上的旋轉刀片,又擡起頭看着我,“這個小東西很鋒利,是它幫助你掙脫了繩索的束縛?”他笑,“通訊設備VS防身武器,高端巧妙的組合,你家果然很有錢!”
“你是爲了錢?”這話我問的很不是滋味,潛意識當中,眼前這個男人跟以往那些見錢眼開的傢伙是不同的,我不希望他抓我只是爲了錢,如果是的話,那我的個人魅力豈不是連那些廢紙都不如!
“你覺得呢?”他衝我眨眨眼,表情幾乎稱得上是——曖昧。
左胸處有個東西驀地一跳,部分的血液無端地朝臉上匯聚,熱度開始躥升,該死的,我好像臉紅了。這對身經百戰地我來說,當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啊,簡直破天荒了!
“我覺得你就是個見錢眼開、見色起義的無良混蛋!”臉紅了,腦門子也發熱了,我連基本的涵養都不顧了,偏偏在這個時候又回想起剛纔被矇住眼睛之時,他的那些意味分明的舉動,心臟跳動加速,我懊惱地一把拎住他的領帶,“你開個價,讓我離開!”
他看着我似笑非笑,“你認爲你可以值多少?”
“那要看你想要多少?”我技巧地反問回去,同時也懊惱,那些廢紙竟然有一天會和已經習慣揮霍他們的我處在同等位置。
“我想要多少你就會給多少?”
“當然!”我是大款我怕誰?
他考慮了一下,又問:“多少是你的底線,或者說多少可以讓你留下來?”
我一怔,完全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問,原本平復下的心臟又開始躁動起來。
“奉勸你胃口最好不要這麼大,否則是會消化不良的!”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突然覺得我們之間的對話根本毫無意義,這像是受害者與綁匪之間的談話嗎?倘若有別人在場,他或許更相信我們
是在調 情,這不是我的談判風格,我有必要終止它,我不想做無意義的事,更不想任由左胸腔中的那顆東西繼續毫無節制地躁動下去。
近乎粗魯地甩開他的領帶,我起身在這個絕對稱得上是五星級豪華臥室的房間裡轉了幾圈,勘探一下地形,推算推算有幾分成功脫身的把握。
我從門上的觀察鏡裡看到,外面穿着黑色制服的站哨那是整齊兩大排啊,大概二十幾個左右,本事身手我是見識過了,看來從正門出去已經不可能了,雖然牀上綁着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質,但直覺告訴我,他比外面那兩排更危險,於是我只好來到了已經被保險鋼絲完全封鎖的窗臺處,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成千上萬的路燈一同在夜色下綻放出絢麗的光芒,川流不息地車輛仿如有着亮麗鱗片的金龍在地面上蜿蜒流動,卻讓人看不到首尾,高端地特製玻璃窗杜絕了外面一切的紛亂與嘈雜,它使夜色下的景色看起來是那樣的寧靜而和諧,卻也不乏切實的動態視覺享受,從這裡看到的夜景詮釋了一種無以倫比的生態美。
但是,這種生態美的視覺享受有些讓我消受不起,能夠將一切美景盡收眼底是需要資本的,有道是站得越高看得越遠,這對我來說是種挫折,振奮點的話,是種挑戰。
“這裡有多高?”我看着下面相對來說算是最矮的建築物,大概十幾層高,而我利用腰間的軟鋼絲挑戰自由落體的最高記錄是二十五層,本想繼續挑戰的,但喬威發了脾氣死活不讓,還一通電話打到日本,招了父親千里迢迢趕來給我一頓臭罵,印象當中,那是喬威第一次發火,也是父親唯一一次不是在我生日的時候回來看我。
“九十九層的摩天大廈,海拔大概在四百米左右,嗯,你問這個做什麼?該不會——”他困惑了不到一秒鐘,就猜到了我想要做什麼,“從這裡離開,不錯,是條捷徑。”
“九十九層,爲什麼是九十九層?”這個數字讓我感覺到無力。
“因爲老頭子對生命的長度有一個目標,兩位數中的頂點,九十九!”他的語氣中有着露骨的諷刺意味,看來他對那位老頭子不怎麼尊重,甚至經常跟其對着幹。
“我是不是應該慶幸他沒有盲目追求長生不老?”該死的目標!該死的九十九!
“他主張做任何事都要有始有終,況且他厭惡秦始皇遣五百童男童女漂洋過海尋找長生不老藥的傳說!”這一點,他似乎是贊同那位老頭子的。
我扭過頭看着他,“他不認爲日本人的祖先是來自中國?或者說擁有五千年曆史的古老民族不配做日本人的祖先?”只要他的回答是肯定,我保證讓他吃我一記左勾拳。
不過,事實證明他十分擅長見風轉舵,也可以說根本就是我理解有誤,他對我說:“恰恰相反!老頭子覺得那個傳說是對中國的侮辱,他無法想象一個兇殘的民族和一個良善的民族是屬同根,當然,現在是和平年代,我們對每個國家都應當保持尊重,過去的種種不應該作爲我們產生偏見的資本,我們應該站在正確的角度去客觀地分析事與物。”這番話已經足可以看出這個男人是多麼的理智與成熟,原以
爲我纔是正宗的早熟型,但跟他比起來似乎還是略顯得稚嫩。
“我是唯心主義者,我還是偏袒我的祖國!”這一點就足以證明我比他嫩。
他搖了搖頭,笑道:“我也就是說說,其實我並不想做聖人,也根本做不到。”
我撇撇嘴,“光說不練型。”
他對我莞爾一笑,然後側了側身子,抖了抖被綁住的手,又優雅地將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表情玩味地看着我說,“我以前聽過一個笑話,說一個人從一層樓落下,反應是,砰!啊!從二十層落下,是,啊!砰!你說從九十九層落下,會怎麼樣?”
我發現這個男人的惡趣味就是調侃人,站着說話不腰疼,躺着說話不嘴疼!
“我想在一切準備妥當之前,是否該將你的嘴巴堵上?”
走到桌前,我抖了抖上面的抹布,這個房間乾淨的要命,連抹布也是,我沒想到這個舉動竟讓那個講笑話調侃我的男人變了臉色,也不知他那雙手是怎麼從繩套中掙脫的,只知道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到了我跟前,一個擡腿就把那塊抹布踢飛出去。
“別碰那些髒東西!”
我看着那塊抹布在半空中劃出雪白的痕跡,最終落在倍亮的地板上。
“你確信它不是一塊乾淨的抹布?”
突然想起剛開始浴室中的水聲和沐浴馨香,又想起他腹部的傷口和繃帶處的溼痕,天啊!這男人的潔癖有夠離譜的!
他一本正經地看着我,說:“那是塊抹布,擦桌子用的抹布!”
我很想說我知道啊,但又覺得這個話題完全沒有營養,索性不再理會,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我反應迅速地立馬勒住了他的脖子,小聲警告:“別耍花樣!”
他搖搖頭,表示我的舉動完全沒有必要,他是不會對我不利的,我半信半疑地放鬆了力道。
他壓低嗓音,問道:“誰?”
門外那人也壓下聲音,像是暗中在跟他較勁,“少爺,老爺叫你過去見他。”
早就料到他的身份不低,原來是這裡的少爺,又是老爺又是少爺的,這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他們綁我來的目的真是因爲那張照片上的熒光筆標語?我是不是太託大了?
門外那人也真夠有個性的,把話傳到扭屁股就走,管你少爺高不高興,我他媽就是不拿你當回事!這類人不是腦袋被門擠,就是有靠山,老頭子大權在握,手下心腹給你氣受,少爺你也得忍着。
我從門鏡中只看到那人的背影,身形高大挺拔,卻給人一種冷氣森森地感覺,那兩排木頭人都把頭壓得很低,顯然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效果,彷彿他才他們的少爺。
“那人是誰?”我回頭看着眼前的男人,隱約覺得那人是可以撼動他地位的存在。
“老頭子的義子兼心腹,歐陽諾。”我從他反應看來,那個男人確實是他的勁敵。
我說:“他是個危險的人物。”
他笑:“他是個不錯的對手。”那是一種對自身能力有過客觀估量後的自信笑容,我知道這個男人不會打沒把握的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