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鍾佑和什麼程度了？”客廳裡，顧歆問的面無表情。
顧小夏一愣，很是不解，“姐，問這個幹什麼？”在她的印象裡，從小到大顧歆都不會過問她的隱私的。
顧歆深吸一口氣，儘量控制自己的聲音不尖銳，“我是說，你和鍾佑和，在一起多久了？”
“年前就在一起了。”微微蹙起眉，顧小夏總覺得顧歆怪怪的，從進門開始就是這樣，冷着一張臉，還從來沒有這樣過呢。
然而，顧小夏還沒來得及想呢，顧歆就又開口了，句句逼向她。
“那你把霍凡置於何地？你們已經訂婚了！H城霍家的勢力你是不瞭解麼？他們怎麼會眼睜睜的看着未來的孫媳婦和別人牽扯不清？那麼要面子的霍老爺子，你沒聽說過麼？你還是趁早回到霍凡身邊纔對。”顧歆垂下頭，盯着自己的雙腿，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笑容。
雖然她不知道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顧小夏逃離，但她肯定，她的妹妹心裡還是念着霍凡的，只要這樣，她就有機會。
小夏，我說過的，這一次，我不會輕易讓給你了。對於鍾佑和，我勢在必得。
果然，顧歆的話讓顧小夏沉默了下來。
只是，卻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當然，顧小夏也不知道顧歆心中的算盤。
“霍凡，霍凡，你們要我說多少遍？”仰起頭，顧小夏顯得不耐煩，聲音也大了，“我不是他的未婚妻，從來都不是！也不可能是！我喜歡和誰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你們不要再幹涉了好麼？”
其實說這話的時候，顧小夏心裡是有氣的。
憑什麼人人認爲霍凡才是受害者？憑什麼非要自以爲是的在她身上貼上霍凡的標籤？閨密也是，姐姐也是。憑什麼霍老爺子爲了自己的外孫就要霸道的要自己遠離？憑什麼連自己的爸爸都要那麼對自己？
吸了吸鼻頭，顧小夏真心覺得自己委屈，於是不想再多說了，“我先回屋了，明天還要去公司。”
“嘭”的一聲，門被關上的時候，顧歆才擡起頭，眼睛裡是掩飾不掉的嘲笑和怨恨。
無比輕柔的摸了摸沒有什麼知覺的雙腿，顧歆忽的勾起嘴角，我倒要看看，你現在還有沒有你所說的自由！你註定了只能是霍凡的未婚妻。
第二天上午，按着黃姐發來的短信，顧小夏準時出現在了公司辦公室。
沒曾想，其他人還沒到，趙晴倒出現了。
生生止住想要向前的腳步，顧小夏別過臉，隨意拿起桌上的一張報紙翻閱了起來。
辦公室裡靜靜的，趙晴看着顧小夏，欲言又止，心情複雜。
其實，她並不知道今天公司召了所有在職導遊回來，她早就辭職，何況這裡有那麼不堪的回憶。
只是，一大早霍凡就給她打了電話，“你的領隊證是不是該去公司拿了？電話都打到前臺了。還有，該和顧小夏重拾閨密之情了吧……”
雖然極不想照霍凡的吩咐去做，可趙晴最終還是妥協了。
想到霍凡意味深長的話，趙晴咬咬嘴脣，硬着頭皮走到顧小夏的身邊，柔柔開口道，“小夏，聽說你生病了，怎麼那麼不小心？要照顧好自己呀……”
顧小夏只當沒聽到，依舊看着她的報紙，雖然壓根沒看進去。
趙晴不氣餒，蹭的更近撒嬌道，“小夏，你還在生我氣啊，不要嘛，我錯了，保證沒有下次了嘛……”
趙晴一向小鳥依人，加之這麼撒嬌，顧小夏心裡的氣不知不覺消了一大半。只是，想到趙晴的做法，她還是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就像玻璃上的裂縫，再細小還是存在的。
“小夏，大人有大量嘛，你一向對我最包容了啊……”
“……”
“小夏，聽說市中心街尾開了家甜品店，比滿記的還要好，我們等下去試試嘛……”
“……”
說的越多，趙晴只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笑僵了，見顧小夏還是沒有反應，只得使出最後一招。
“誒誒，你的報紙都是反的，你看什麼？”
聞言，顧小夏才後知後覺的發現，果然，報紙拿反了，真是要有多丟人就有多丟人啊。
“恩，那又怎麼樣？我樂意。”
“嘿嘿，我的小夏果然是與衆不同呢，好啦好啦，不生氣了哈，笑一個？”
“笑你妹啊……”
兩人間的嫌隙，似乎就因爲這個插曲而過去了。可是誰又知道呢，往後顧小夏摔得更重了。
“哎，小夏你早到了啊？”
“呀，這不是趙晴嘛，又漂亮啦。”
兩人嬉鬧間，辦公室裡陸陸續續人全到了。雖然看到趙晴很吃驚，但好在沒人提起李茜茜那茬事兒。
顧小夏一一打過招呼，很多都是有一段日子沒見了。
“哎，這次黃姐叫我們來幹什麼？計調導遊都到了呢。”導遊小孫最是嘴快，一個勁的問着。
“聽說是排好了下週往後的團，要我們來看看的。”另一個實習生計調小花說着自己聽來的消息。
這一下，大家都開始議論了起來。
看樣子，今年公司應該很不錯呢，至少其他旅行社還沒這麼大動靜。
想了想最近有些吃緊的房貸，以及自我感覺應該不少的團，顧小夏暗暗舒了口氣。
“咳咳……都到了啊？”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聊的歡快的時候，計調黃姐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威嚴的咳了咳。
於是，大家都閉上了嘴，眼巴巴的盯着黃姐，好似她是顆搖錢樹。
這也怪不了她們，去年旅遊行業並不是很好，很多導遊經歷了一個淡季，早已慘淡的不行，就等着今年帶團賺錢呢。
黃姐掃了靜靜大家一眼，在視線經過顧小夏的時候，別有深意的短暫停留了一會兒。
雖然只有短短几秒，但還是被顧小夏捕捉到了。
顧小夏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隱隱覺得不同尋常。
“今天叫大家來，是因爲公司現有的團給你們排好了。原本是打算髮你們郵箱的，不過我們不很久沒見了麼，就來公司看一下吧，順便中午聚個餐。”
話音剛落，在場的各位都有些興奮了，聚餐其實是小事，團纔是最讓人開心的，有團纔有錢啊。
很快，黃姐就拿出了單子，基本上是每人一張，邊發邊說道，“這個月主要是會議團居多，很輕鬆，下個月呢都是我們公司推出的短線，散客團隊都有，會累一些。”
等全部發完後，之前的議論聲又大了起來，無非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什麼團。
顧小夏一路往下看，都沒有自己的名字，不由急了，蹙着眉，又耐着性子從頭再看了一遍。
終於，在幾個並不起眼的，賺不到什麼錢的團後面發現了自己的名字。
“小夏，怎麼樣啊，你排到了什麼團？”趙晴見顧小夏沒有說話，便湊了過去。
當她看到安排表時，十分意外的看了看顧小夏又看了看黃姐。
黃姐就在幾步之外站着，雖然感受到了趙晴疑惑的目光，但沒有迴應。簡單的給其他人說了說情況後，她才說，“既然都明白了，你們就先去隔壁酒店點菜唄，等下我就過來。”
又說了幾句後，辦公室裡纔開始空了。除了顧小夏和趙晴依舊沒動。
眼見黃姐要走了，顧小夏抿着嘴，快速走了過去，“黃姐，等等……”
黃姐停住了腳步，笑着道，“怎麼了，小夏，在等我一塊去酒店啊？”
顧小夏沒有理會黃姐的打岔，直接拋出了疑問，“黃姐，怎麼我排到的團會這麼少？往年都不這樣的啊？”
她是不明白，所以纔會問的這麼直白。捫心自問，她的能力不弱，可怎麼就新進來的實習導遊都比她的多？
黃姐沉默了一會兒，避開了顧小夏灼人的視線，悠悠說道，“這是計調部的安排。公司今年要培養培養新人。”
聞言，顧小夏的眉蹙的更厲害了，嘆了口氣，說道，“黃姐，這麼官方的回答，有必要跟我說麼？”
黃姐也跟着嘆了口氣，搖搖頭，“小夏，平時咱倆關係不錯，我跟你說句實話，我也不知道，前兩天公司剛下來的安排，輪不到我做主……”
顧小夏看的出來，黃姐並沒有騙她，可還想再問問。
黃姐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還是決定透露點風聲，“有消息傳，公司大股東即將換人……”
黃姐點到爲止，拍了拍顧小夏的手，“你放心，我會試着幫你爭取的。對了，既然排到的團少，你多留意留意導遊羣的消息吧，多帶點其他家的我也會睜隻眼閉隻眼的。”
公司有不成文的規定，自家的掛靠導遊，空的時間首先都是要留給公司的。
顧小夏想了想，又看了看黃姐，無奈的點了點頭。
黃姐心中暗歎着氣，顧小夏想着怎麼多接點團好還房貸，誰都沒有注意到一旁趙晴忽變的臉色。
最後，甜品還是沒有吃成，半路上趙晴接到了家裡的電話，趕着回去了。
而顧小夏，則獨自一個人在步行街上晃盪了幾圈纔回去，有些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