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三個剛走出樓門,一羣人就涌了上來,李闖就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抱住項子恆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嗷嗷大哭。
黃鈺婷也跑了上來,上下打量着黎夏念,見她不僅毫髮無損,貌似還很開心的樣子,低聲問道,“那混球派保鏢攔着我們,不讓我們上去,他不會對你家暴了吧?”
黎夏念朝沈諾看去,“他欠我的下輩子都換不清,不敢拿我怎麼樣!”
黃鈺婷舒了口氣,雖然在海外拍攝,不過她可是時時關注着黎夏念這邊的消息,剛一看到沈諾公佈婚姻內幕的新聞,她就飛回來了,真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她痛快的罵了一句,“活該,千萬別放過那個混球!”
黎夏念效仿了一個陰險的笑容,“放心吧,我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見她熱血滿滿,黃鈺婷激動的抱住她,“不虧是我黃鈺婷的朋友,涅槃歸來,不過,項子恆沒死真的是太好了,你都不知道那段時間看你憔悴,我都要擔心死了!”
當時還是黎夏念攆黃鈺婷恢復正常工作的,要不然這小妮子連戲都不拍了,一副放棄星途也要陪她生死以共的樣子。
樓棟門前,黃鈺婷抱着黎夏念,李闖擁着項子恆,沈諾站在中間有種局外人的感覺。
黎夏念扭頭看去,視線越過沈諾,項子恆也在看她,見她瞧過來,馬上扭頭,他那突兀的舉動實在是滑稽。
黎夏念露出看破他的笑臉,裝,繼續裝,看你還能裝到什麼時候,這男人在她面前從來就沒矜持過,突然變得這麼拘謹,怎麼看怎麼假!
她拍了拍黃鈺婷的肩膀,推開,從上衣兜裡翻出之前去他別墅時帶走的一塊手錶,伸長胳膊遞過去,“這個,還給你,我拿它睹物思人來着,你都已經回來了,我只要每天看着你就好了!”
“呃……咳咳。”
李闖和黃鈺婷不約而同的發出了咳嗽聲,像似要遮掩她說的話,更像似被她嚇到了,沈諾就在眼前,她竟公然示愛,這不是找死嗎?
兩個人就像看動物一眼觀察着三個人的反應,只見項子恆接過手錶,就跟小情侶似的,很溫柔的回了句,“你是小偷嗎?偷東偷西還偷心。”
李闖都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吐槽好了,連忙摟過沈諾的肩膀,“那個,三少,我大哥是病人,腦袋可能有問題,你們是合作伙伴,千萬別傷了和氣!”
沈諾的顏面啊,自從得知黎夏念是真正的救命恩人之後,就已經被徹底拿去掃地了,他撥開李闖搭在肩上的手,一把抓住黎夏唸的手,“我這樣就名正言順,你這樣叫毀三觀,天時地利人和都在我這,天寒地凍,我先走了,老婆孩子熱炕頭去!”
說着沈諾用力拽着她朝車子走去,單單看走路的步伐就能斷定此刻他的暴怒。
黃鈺婷在後面走了幾步,“喂,沈諾,警告你,你要是敢傷害夏念,老孃跟你拼了!”
沈諾手臂一收,勾住她的肩膀,出其不意的朝她臉頰親去。
黎夏念連忙伸手擋住,他的脣印在了她的手指頭上,可這並不影響他的情緒,“這可是給我懷了二胎的老婆,寵都寵不過來呢!”
黎夏念一絲反抗都沒有,隨着沈諾上了車,然後偷偷朝項子恆看去,很明顯的看到男人懊惱的樣子。
她嘴角扯起一抹笑容,她可不是爲了顧全什麼大局,她只是想讓那個男人真切的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她的不可或缺,因爲一點困難就模棱兩可的態度,她不要!
“瞅把你樂的,項子恆哪裡有我帥!”
黎夏念收回視線,朝駕駛位的沈諾看去,“平時照鏡子嗎?”
沈諾再度被慫,“你以前有這麼牙尖嘴利嗎?”
“那是你以前不瞭解我!”黎夏念將手機掏出來你,調試軟件,將入耳式藍牙而已帶上。
車子啓動,她再度朝項子恆看去,最後將視線落在了那塊手錶上,這就叫做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眼看着車子開出小區,黃鈺婷急得直跳腳,“你們這些壞男人,沒一個去幫忙的,跟你在一起獨處了這麼多天,沈諾可能放過她嗎?”說着她就往車邊跑,要去追。
“不會傷害她的,沈諾這個人雖然可惡,不過對自己立下的誓言還是會遵守的。”
項子恆轉身上了救護車,哪有人會睡覺睡四天的,他也只是在找藉口將她留在身邊而已,在這種時刻,會猶豫會彷徨也是人之常情,沒有人站在分叉口的時候能果斷作出選擇。
一面是不顧後果抱緊她,很可能會給她二度傷害。一邊是遠離她,幫她尋覓一份安逸的幸福。
可他不甘心她的幸福不是他給的。
救護車在醫院門口停下,項子恆本來打算自己走進去的,可他下車走了兩步就覺得渾身痛得都要痙攣了,他下意識的嘶了一聲,連忙扶住一旁的李闖,“不行,擔架牀,讓醫護人員推我進去吧!”
讓頂天立地的項子恆說出這種話,李闖一下就明白了嚴重性,朝着醫護人員一頓吼,直到將項子恆安頓在擔架牀上,他才抹了把眼淚,“你說你是不是缺心眼,難受就說出來啊,就爲了不讓那個女人擔心,你就裝得跟沒事兒人似的!”
項子恆躺在牀上,看着推着他跑的李闖,“行了,是不是老爺們,哭個六,我這不是沒死!”
還是大醫院醫療設備齊全,李闖煩躁的朝醫生命令,“各項檢查,把能做的全都做一遍,都給我檢查到了,連根腳趾頭都不要落下!”
一看這架勢,醫生不敢怠慢,連副院長都跑來親自監督了。
足足折騰了三個多小時,檢查結果才陸續出來。
剛做完透視,項子恆正坐在牀邊系鈕釦,李闖就衝了進來,皺着眉頭問醫生,“怎麼樣?我大哥身體如何?快點說話啊!”
副院長拿着檢查結果一一比對,“項先生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了,身體內部奇怪沒有任何損傷,沒有遺留下任何能導致死亡的病變。”
李闖鬆了口氣,跌坐在椅子上,“太好……”
他那個‘了’字剛發了一個音,副院長接着說道,“但是,他的骨骼在零下的冰水浸泡過久,導致他患上了嚴重的風溼。”
李闖原本緊張的神情鬆懈下來,“你這醫生,說話怎麼大喘氣啊,不就是風溼嗎?能有多嚴重!”
副院長朝項子恆看去,有點不敢講。
繫好鈕釦,項子恆來到桌前,李闖馬上給他讓了位置,他很平靜的說,“之前山裡那個老中醫多少跟我說了一些,但是不夠全面,你說吧,以我現在的症狀,能到什麼地步?”
副院長沉了好幾口氣,遺憾的說道,“風溼這種病會隨着時間推移越來越嚴重,基本上無藥可醫,嚴重的話會導致運動不變,睡覺只能平躺,關節也會變形,疼痛加重的時候骨頭縫就好像針扎一樣,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錢,我們有錢啊,我們治得起!”李闖激動的抓着副院長的胳膊,不就是風溼,天底下還有有錢治不好的病?
副院長搖了搖頭,“因爲是二位我纔講真話的,鍼灸、牽引、按摩、小針刀,外界流傳着很多治療法,但是沒有去根的,即使手術也未必痊癒,尤其是項少這種程度……”
“別跟任何人說。”項子恆很清楚自己的身體,那種如同針扎般的痛甦醒之後他每天都在經歷着,忍不住的時候恨不得用頭去撞牆,趁他現在還沒到躺在牀上不能動的時候,他有太多事要去做了。
李闖不回答他,他又提高聲音說了一遍,“別跟任何人說,尤其是黎夏念,記住沒有!”
李闖一拳砸在桌面上,不可置信的嘟囔着,“怎麼會這樣,不就是個風溼嗎?怎麼可能這麼折磨人。”
項子恆起身拍了拍李闖的肩膀,“扶我去病房吧,讓我先躺一躺,等這股難受勁兒過去了,送我去公司。”
“還公司什麼公司啊,你都這樣了,星夢傳媒賺的錢夠你花一輩子了,偏偏要蹚沈家那道渾水,那個女人真的就那麼好?”
“只恨知道她的好太晚了,要是早些知道,就不會錯過這麼多年了。”
李闖心裡又氣又恨,“你們兩個啊,可怎麼辦啊,沈諾突然浪子回頭,婚也離不成了,孩子還被沈家掌控着,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
項子恆無助的笑了一聲,“我現在這樣,我不想癱在牀上變成她的負擔,我只想幫她謀一份自由,代替我去走沒走過的地方,去看沒看過的風景,她爲我付出太多了。”
“嗤,她付出什麼了,不就是……爲你生了個瑞瑞。”李闖壓低聲音生怕被人偷聽去。
“不僅如此,有些話現在還不能說,總之她付出的遠比她自己所知道的還要多。”
一線之隔的車廂裡,黎夏唸的表情變得凝重起來,不僅因爲聽到項子恆的病情,還因爲最後這句她沒聽懂的話,她也覺得除了瑞瑞,一直都是他在解救她,她有爲他做過些什麼嗎?她怎麼不知道?
“幹什麼,剛纔還笑嘻嘻的,這回又愁眉苦臉,纔跟那個男人分開不到一個小時,就思念成災嗎?黎夏念,偏得這樣嗎?你就不能對我仁慈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