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千金支着下巴撅着嘴發呆.聽到小丫鬟問話.便瞪了她一眼.回眸她又有些失落的道:“不算了還能怎麼樣.我就算把他強綁來.他不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
嘆了口長氣她又幽幽道:“什麼時候我也能遇到一個對我這樣癡情的男人就好了.”
小丫鬟傻笑道:“小姐這麼漂亮.一定會遇到這樣的好男人的.再說要是哪個男人敢負了小姐.老爺非打斷他的腿不行.”
“也是.我可是堂堂相府千金.誰敢惹我.定要讓他好看.”相府千金握了拳頭道.
轎子越走越遠.衡弄文看了看手中的斷簪轉身便往回走去.老管家在門口迎他.看他臉色不好.忙湊上去問怎麼個情況.衡弄文也只搖搖頭.說了聲無妨便自顧自的關上了門.
低頭將那斷簪搗鼓了半天.衡弄文才將那簪子復原.然後又是盯着它發了一天的呆.管家送進去飯菜.等再去收拾的時候發現竟是一筷未動.無奈的嘆口氣也不再勸管家便出去了.
“公子又在發呆.”
“嗯.有什麼奇怪的.這麼多年不都習慣了.”
“你知道嗎.外面都在傳.說公子是神仙.你看他這麼多年都沒有變過模樣.而且他不吃飯從來都不會餓.”
“瞎說什麼呢.神仙不在天上.跑到地上來發呆.做什麼夢呢.”
更深露重.紅燭半盞.
衡弄文走到書房暗閣裡.從裡面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放在桌子上.他又把那盒子裡裝的一張字拿了出來.然後又看着那字發呆.
“嘿.這是你夢中人的東西.”房間裡突然出現一個俏皮的聲音.
衡弄文卻連頭都沒擡一下道:“你已經在那裡很久了.喜歡什麼東西自己拿.只要不要打擾到我就好.”
房樑上坐着的一個黑衣人笑了.一個翻身她便利的落在了衡弄文面前的桌子上.剛想伸手拿衡弄文面前的字.卻被他一巴掌按住手.她有些慌張的忙把手縮回去.又瑟瑟的指了指那張被他按住的紙:“我就要那個.你說讓我隨便拿的.你說話得算數.”
衡弄文擡頭淡淡掃了她一眼:“別的東西都可以.這個不行.你要是沒什麼看的上眼的東西.我讓管家帶你去庫房.”
那黑衣人聞言不屑的切了一聲.雙手環胸道:“有錢很了不起嗎.”
“既然不要錢.就請你出去.如若不然.我會讓人把你請出去.”衡弄文低頭毫不含糊的下了逐客令.
“別.別啊.”那黑衣人擺擺手.又假笑連連的衝衡弄文扮可憐:“人家可是個女孩子.要是被你哄出去.夜深人靜.風高露重.我一個人露宿街頭.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可就不好了……”
“女孩子.”
“對呀.”看到衡弄文疑惑的樣子.那個黑衣人又表情誇張的呀了一聲道:“你不會忘了我是誰了吧.你怎麼能這樣.是不是太打擊人了些……”
她還想再說.衡弄文卻輕飄飄的道了句:“你蒙着臉.只露了兩隻眼睛.我怎麼知道你是誰.”
聞言那黑衣人才反應過來一把拉開臉上的黑布.然後有些尷尬的朝衡弄文笑:“失誤.失誤……”
衡弄文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又低頭道:“你可以告訴我你家在哪.我讓人把你送回去.但如果你執意留下.那我只好把你送進官府.”
“喂喂.”那黑衣人聽了他的話.便抓狂起來.情不自禁的就伸手戳了戳了他的肩頭.結果卻被衡弄文凌厲的目光給瞪了回去:“身爲女子.難得你不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嗎.”
那女孩子被衡弄文一句話兇的面紅耳赤.囁嚅了半天她才紅了眼眶道:“衡弄文.你欺人太甚.今日你纔剛剛見了我.現在你就要裝不認識我.我家在相府.你要是敢把我送回去.我就告訴我爹你綁架我.還侮辱我.看我爹不把你家給拆了.”
衡弄文皺了皺眉頭.覺得這樣的女子實在太過厭惡.不再理她.衡弄文便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你要是願意在這兒坐着.便坐個夠好了.只要別打擾我就行.”
“你.”那女孩子嬌斥了一聲.看他真的不再理自己.才氣鼓鼓的打量了這裡.剛剛坐在房樑上了半天.這裡基本上已經被她打量過一遍了.
低頭又看看自己還坐在桌子上.着實有些不合情理.一個翻身她跳下去.瞥了眼衡弄文.發現他還是不看自己.只好自顧自的坐在銅鏡前.把包頭的黑布扯開.一頭黑髮便像瀑布一樣散了下來.然後她又跑到屏風後面脫掉夜行衣露出本來的衣服.看到自己終於不用裹在那張黑漆漆的破布裡了.女孩子才狠狠的吸了口氣.
再次來到銅鏡前.女孩又自己家一樣翻着梳妝檯上的東西.故意製造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回頭偷看了衡弄文一眼.發現他絲毫沒有被這邊的動靜所吸引.撇了撇嘴.女孩又翻起他的東西來了.
“咦.”女孩好像翻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驚喜的低吟了一聲.看衡弄文還是沒有看這裡.她才喜滋滋的將翻出來的一隻簪子戴在自己腦袋上.左右看了看.她撅嘴道:“一點都不好看.”
眼珠一轉.女孩又回頭衝衡弄文叫:“喂.你看我好不好看.”
聞言衡弄文皺了皺眉頭決定不理會這個聒噪的女子.誰知道她又死纏爛打的湊了過來.幾乎把腦袋塞到了他的下巴底下:“你看好不好看啊.”
她的腦袋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想看不到都難.此時只看到她紮成兩個雙馬尾的腦袋上.彆着他那隻骨簪.瞬間他便面有不悅斥道:“這是我的東西.麻煩你還給我.”
被他這樣兇的喝了一聲.女孩縮了縮脖子.有些畏懼的便後退了兩步.然後委屈的看着衡弄文沒有道歉的意思.她才紅着眼眶一把抓下那簪子摔在他面前:“不就是一隻破簪子.有什麼好稀罕的.這簪子錢還是我付的呢.你憑什麼對我大呼小叫的.”
有些委屈.女孩便嚶嚶的哭了起來.衡弄文皺眉來看.正好還看到她特邋遢的用衣袖蹭着滿臉的眼淚鼻涕.頗嫌棄的他伸手遞過去一張手帕:“給.”
女孩抹了抹淚.可憐巴巴的看了他一眼.才接過去胡亂的擦了擦臉.
衡弄文此刻纔算認真的看了她一眼.只是個十四五歲左右的孩子.扎着雙馬尾.綁着七色綢帶.一身霓裳顏色爛漫.
搖了搖頭.衡弄文自嘲的笑笑.自己今日居然在陪一個孩子逛街.更離奇的是自己居然根本就把這個孩子當做了空氣.
想着她只是個孩子.衡弄文便沒有開始時對她那樣的排斥了.看她哭的挺慘.他又道:“我找人送你回家吧.這麼晚.你的家人會着急.”
“不用.”女孩的表情像變天一樣.立馬又笑嘻嘻的道:“我讓丫鬟幫我瞞着呢.要不然現在滿城肯定都是抓我的人.”
“那隨便你.”衡弄文又低下頭看那張紙.眸光溫柔遙遠.
女孩見狀有些好奇的湊了上去.看那紙上寫了兩個字:“鴛……鴦.好漂亮的字.”
“漂亮.”衡弄文歪頭看了看女孩.這字當時和神樂一起寫的.歪歪扭扭的可不怎麼好看.
“好看呀.”女孩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在撒謊.可是她又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揉着頭髮道:“可是.鴛鴦不是灰悽悽的野鴨子嗎.爲什麼我常聽別人說道鴛鴦時好像很嚮往的樣子.”
聞言衡弄文有些失神的看着女孩.有那麼一瞬神樂的影子便和這個女孩重疊在了一起.只是他一眨眼神樂的樣子便消失了.淡淡的笑了一聲他道:“難看的野鴨子是母的.公鴨子很好看.會幫醜鴨子趕走別的美鴨子……”
女孩呵呵乾笑了兩聲.表示自己沒聽懂.什麼公鴨子.母鴨子.醜鴨子.美鴨子.一堆鴨子把她頭都搞大了.
衡弄文本來也沒想讓她懂.便淡淡的笑.也不再理她.
後來女孩可能有些犯困.衡弄文又不理她.她便自己趴在桌子上打盹.幾次三番的醒來後.朦朧着雙眼發現他還在盯着那字看.肚子忽然咕嚕的叫了一聲.她才尷尬的衝衡弄文央求道:“我肚子餓了.給點東西吃行嗎.”
這夜深人靜的府上的人都睡了.誰會大半夜的起來給她做飯吃.可她又在那裡悽悽慘慘慼戚的哀鳴着.讓衡弄文心煩.他便只好道:“這裡沒有人會給你做飯.天也快亮了.我看我還是先把你送回家吧.”
女孩揉了揉肚子.似乎有些不情願.可又無奈太餓了.只好點了點頭.可憐兮兮的道:“好吧……”
帶她出了府.月光正好.街道上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女孩就那樣一步一拖沓的跟在衡弄文身後.看他沒有等自己的意思.女孩又不禁抱怨道:“喂.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愛心啊.去你家府上做客.你不給好茶好水的伺候着也就算了.現在我快餓的走不動了.你就不能等我一下嗎.離那麼老遠.一會兒賊人把我揹走了你都不知道.”
衡弄文回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只見她彎着個腰.着實是餓的不輕的樣子.嘆了口氣.反正只是個小孩子.揹她一下也不算失禮.
“你過來.我來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