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驚怔中回過神的凌雲皓,微提上一口氣後,才緩緩傳出了憤然的聲音,“從父皇撿何瓔珞進宮的時候,我們就應該察覺的,按理說,父皇應該不會無緣無故撿個乞丐,封爲郡主……卻不知,她是未來的皇后,身份何其尊貴,我們欺負她那麼多年,就只有七弟沒有,這下好了,太子非他莫屬了……”
若不是父皇提起,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瓔珞會有這番榮耀,原來從瓔珞撿回來的那時,她便是命定皇后,難怪待遇比他們這些親生皇子還要好,父皇也對她言聽計從,甚至爲了給她討公道,不惜杖責自己的兒子。
她究竟是何來頭?爲什麼父皇撿回來兩個郡主,都是深藏不露,傾國傾城,還是未來的皇后的人選,且都是有了男人的女人!這點讓他很不甘心。他承認,他對太子之位很有興趣!
“父皇是故意不關心何瓔珞,連我們欺負她,父皇都不管,我懷疑是父皇在試探我們。你們瞧瞧七弟,從來都只誇何瓔珞,卻不曾罵她打她,就這樣輕易得了太子之位,太不公平了……”凌離澈眉頭緊蹙,俊容上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對父皇的決定頗感不滿,憑娶郡主就得太子之位,是人都知道何瓔珞會選擇七弟凌羽墨。這教他如何不擔心?!
“父皇偏心,偏寵七弟,他又是東宮皇后所生,父皇肯定告訴他不少秘密,要不然他怎會善待一個當時的醜郡主……”凌雲皓不斷地哼着氣。
凌無痕漆夜星眸如冰冷寒冽,似千年的寒崖鋒般,沉聲道:“不公平又能怎樣?七弟已是內定太子了……”
“依我看,七弟從一早就設計好的了……”凌軒寒慍沉啓言,心如翻釀過五味雜陳一番,難受得要命。
“可惡,難怪七弟那麼狡猾,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何瓔珞是內定皇后了……”紛聲四起蚊。
頓時,不悅地哼哼切切聲不斷傳出,所有的好事都讓七弟凌羽墨給佔盡了,難免會招來其他兄弟的不滿與嫉妒。除了他們之外,各自的母妃也都擔心不已,誰不想自己的兒子有朝一日,能夠繼承大統!那樣她們纔會有翻身之日。
金素雅瞬間呆若木雞,蒼白僵硬的面容上略顯猙獰,當皇上提及瓔珞是未來皇后時,就猶如聽到了人生中噩耗一般。那一刻,她差點氣得昏厥過去,但礙於這裡是大場合,不想給人留下壞印象,只好強撐着有孕之身,不讓自己狼狽倒下。
今日瓔珞的變化太大,風光無限,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是主角,是最閃亮的焦點。當然,這還不算什麼,就單說她的高貴身份,不知比自己還要尊貴多少倍。皇后之位,恐怕她費勁一輩子的心機,也爬不到那個位置!自己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只要皇上的一句金言,瓔珞便是高高在上的未來國母。這等殊榮,不知讓多少人羨慕嫉妒,而她就是其中的一個……
她好氣好恨,就是迫於瓔珞的壓制,她到現在僅僅只能是個側妃,即使自己懷有身孕!也不見得皇上皇后有多高興!更教她生氣的是,七個皇子還要任郡主挑選,選完之後,她纔有機會爲正妃!換另一個角度看,就是她金素雅只能要郡主不要的男人。這是多麼的令人諷刺啊……
論美貌長相,聰明才華,琴棋書畫,身份勢力等等,她金素雅是樣樣比不過人家。以她自己現在的地位處境來講,恢復容貌的郡主明顯威脅到她了。
“賤人……”金素雅低罵道,盈盈水眸痛紅充血,竄燒出兩道火苗來,似要將瓔珞燃盡一般。紅潤的脣瓣上,印上好幾個深深的貝齒印,她憤怒地攥住衣裙,使出渾身力道暗自發泄自身的火氣,結果這一用力,腹部間隨之又傳來不適的感覺,“呃……”
凌軒寒稍稍籠迴心緒,焦急地撫着金素雅的腹部,“雅兒,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沒事……”金素雅深深吸了口氣,儘量平靜下心來,但依舊無於事無補,憋着一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泄的感覺實在太痛苦了,照此下去,肚子裡面的孩子非被她氣到滑胎不可,就算不掉,也會影響胎兒的健康,萬一要是生個白癡孩兒,那該怎麼辦?
頓了頓之後,她強顏歡笑道:“郡主真有福,集齊萬千寵愛於一身……”
凌軒寒默然不語,轉頭看向了凌羽墨,溫潤的眸中染上了一沉冰霜。
本是安靜坐於一邊喝悶酒的劉成文,一心只想着淑妃母女的處境,但一聽到皇上的決定後,不得不暫時拋掉那些傷痛。帶頭反對,“皇上請三思,臣以爲郡主不能勝任未來皇后之位!而且立太子也草率了。”
“皇上請收回成命,郡主身份卑微,何德何能能夠享受此等榮耀!”
“皇上,微臣以爲,此事應該從長計議,不可如此草草了事!”
“……”同他站統一戰線的一干大臣,皆不約而同出言反對瓔珞。自古皇帝哪有這樣立太子的,憑什麼要一個郡主來選擇!
宰相楊文海淡睨了他們一眼,反駁道:“榮凰郡主身份高貴,何來卑微之說?而且跟七殿下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有他們擔起大任,必定萬無一失!”
“郡主天資聰明,七殿下睿智過人,都是棟樑之才,微臣以爲可行!”
“皇上,微臣沒有任何異議,像郡主那麼有勇有謀的奇女子,世間少有,有她來當未來的皇后,是個明智的選擇!”
“……”兩方大臣駁來駁去,各執一詞,氣勢不相上下。
皇上不動聲色地掃了殿下一圈,絲毫沒有受到他們的影響,似乎早已預料到朝臣會反映強烈。
“皇上,姑且不說郡主,就太子之位而論,微臣以爲大皇子更能勝任!”劉成文起身稟言。反對瓔珞的同時,亦反對凌羽墨,由這樣精明的皇子當一國之君,郡主皇后加以輔助,天宇朝只會興盛,而不是衰弱!
洋文海挑了挑眉,刻意壓重了語調,“太傅此言差矣,人人皆知,七殿下在衆位皇子中是出類拔萃的,又是正宮皇后所出,本相倒以爲七皇子更合適!”“七殿下博學多才,做事冷靜穩重,不像其他皇子那樣心浮氣躁!請皇上封他爲太子殿下!”
“皇上,選太子事關重要,誰都知道郡主和七皇子走得近,一定會選七皇子,這樣一來,對於其他皇子就來得不公平了,臣以爲四皇子是個人選!”
“大皇子行事不利落,臣以爲是二皇子,六皇子,請皇上重新考慮!”
“二皇子,六皇子難以擔任,臣舉薦三皇子,五皇子,加以培養,各個都是人才!”
“……”宴會場地滿是嘰嘰喳喳的聲音,衆朝臣爭論不休,幾乎每個皇子都有大臣提名,其中的最多人舉薦的便是凌羽墨了。
見朝臣討論得差不多了,皇上這才伸手喝止,“好了!朕自有主張!”
“不知皇上有何想法?微臣等洗耳恭聽!”衆臣俯身行禮。
“既然你們認爲要朕公平點,那朕就擇日爲郡主舉辦一場拋繡球招親!皇兒們若想做太子,就得個憑本事!”皇上渾厚的聲線道。
“什麼?!拋繡球……”在場的人聞言一怔,拋繡球選太子的,這還是第一次聽過,簡直就是天下奇談,“皇上,用此舉選定太子太過兒戲了!”
皇上濃眉微揚,“無須再言,朕意已決!”平緩霸氣的聲線不容半點商量的餘地。
“可是皇上……”有贊同,亦有反對,甚至有幾個大男人還爲此倒鬆了一口氣。
他們各懷心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的眼中都有了一絲尷尬,開始有些猶豫不決,不管是太子也好,何瓔珞也好。能重新選擇,固然是好,總比讓七弟直接做太子好吧?!
凌羽墨的脣角很不淡定地抽搐了一下,“拋繡球選太子,老爺子居然能搞出這種花招,真有他的……”
楚傾烈愜意地倚着腦袋,面露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小墨墨,這下有得玩了,搶繡球的時候記得順便揍到他們一頓!”
“未來皇后,看來皇上還挺看重瓔珞的!”楚凌楓淺揚薄笑,輕搖了搖手中的摺扇。
“我早說過父皇不會輕易放掉珞兒,天宇皇后,你想帶走,絕非易事!”凌羽墨微眯着黑眸,桀驁不羈地睨着楚凌楓,並沒有因爲繡球之時而感到煩惱。
楚凌楓笑而不言,視線從凌羽墨身上跳到了水汐塵身上。
“敢問閣下,你還有閒空聊天啊!”瓔珞扯了扯凌羽墨的衣袖,壓低聲道:“你父皇玩什麼把戲,怎麼能隨隨便便決定我的婚事……”
“怎麼?你怕我搶不到?嗯?!”凌羽墨勾了勾脣角。
瓔珞半斂起眼簾,無奈地抿了抿脣,“你的兄弟必定會來搶太子之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被人耍計搶到了,那我不是得嫁了……”
“不止呢,我還肯定他們一定會結黨,就好比說三哥五哥!”凌羽墨懶懶一笑,無一絲擔憂存在。
瓔珞往他的手臂上捏了一把,雖說很清楚他的實力,但還是有點兒擔心,“好啊你,都什麼時候了,還笑得出來!難道你很有把握啊?!”
是誰做太子,她並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自己的終身大事可不能如此了事。冥想之際,她忽然想起了皇帝曾經應允過她的話。倏地,一抹淡雅的笑意在脣角邊浮現。
“看來珞兒很着急嫁給我啊……”凌羽墨調侃道。
瓔珞凝眸瞪他,故作妥協的無奈一笑,意在刺激他。“算了,拋繡球就拋繡球吧,誰搶到,我就嫁給誰……”
凌羽墨微怔,蘊含情韻的黑眸驟然陰沉了幾分,緘默不語!
“墨墨,看來我們有緣無分,還是認命吧……”瓔珞刻意說得殤然。
這時,凌羽墨英挺的眉宇不易察覺地挑了下,脣角若有若無地勾起了一抹邪氣的笑意,“是啊,還是認命吧!小娘子……”
瓔珞一怔,本想刺激他,結果反倒被他給刺激到了,思及此,她略帶賭氣地轉身面向皇上,恭謹回道:“皇上,臣女沒有意見,任憑皇上做主!”
既然皇上決意拋繡球,她也無法抗旨,唯有好好玩玩,順便氣一氣凌羽墨。可誰知……
“父皇,兒臣也沒有異議,父皇做主便是!”凌羽墨從脣裡悠然溢出一句話。
在座的朝臣聽聞,皆是一怔一愣,本以爲七皇子會反對,保以他的太子之位,誰料,卻贊同皇上的做法,用公平的方式決太子,此舉着實大度,有未來一國之君該有的氣度。不知讓多少朝臣爲其臣服……
“好,郡主上前聽旨!”皇上龍顏大悅道。
瓔珞優雅地撩起紅裙,邁着沉穩的步伐走到殿前,毫不猶豫地跪下接旨。
皇帝身旁的公公,嫺熟地攤開明黃聖旨,開始朗朗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郡主天資過人,冰雪聰明,皇室身份高貴,頗有一國之母之態。深得朕意,遂此擬定郡主爲未來太子妃,內定爲未來皇后人選!而太子人選可任你擇選!欽此!”
正當她行了行禮,想伸手接過公公遞過來的聖旨時,劉成文突然站了起來。
“微臣懇請皇上收回成命,郡主本是皇上從外面帶回來的人,出身不高,實在沒有多少資格能做皇后!”
“微臣也認爲郡主身份卑微,懇請皇上三思而後行!”
“謝主隆恩!”瓔珞管他們反不反對,傲然拿過了公公手中的聖旨走向劉成文。越發感覺到不對勁,正因爲他是淑妃的親人,而她又打了他的“外甥女”,也難怪如此介意了。只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跟自己作對,連七皇子做太子都反對,從而推薦大皇子,可見此人居心叵測。
七個皇子當中,有幾個是聰明的?有幾個是腦殘的?她心裡最清楚,就好比說大皇子,爲了妹妹都可以顛倒是非黑白,根本不是做太子的料!其中,也只有凌羽墨纔是精明睿智的!
“身份卑微這一說,在本郡主聽來,貌似是劉太傅的藉口而已!說到底,劉太傅還不是介意本郡主坐上高位!”劉成文微怔了怔,被瓔珞說中了心思,“郡主,微臣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瓔珞靜然站於他面前,興致優雅地打量他心虛的神色,“劉太傅,你若是不服氣大可直接說出來,何必如此遮遮掩掩。”
面對郡主的咄咄逼人,劉成文不禁暗歎一個黃毛小丫頭,竟然如此大膽到這種地步,簡直比男人還要難對付!“微臣不敢!”
“郡主,太傅大人也沒有說錯啊,微臣對於郡主的能力還不太信服!”
“既然郡主如此有本事,那就露一手給微臣等瞧瞧,好令微臣大開眼界一番!”同黨朝臣一個接一個道。
瓔珞眉梢傲氣輕揚,沒有半絲退縮的意思,爽快答應。“那好,你們要本郡主做什麼?且說來聽聽!”
“今晚月色真美,若郡主能拿下天上的月亮給微臣,那微臣就心服口服!”劉成文故意刁難她。
“劉太傅,你這不是擺明要跟郡主過不去麼?!”楊文海斥責道,月亮在天上,縱使郡主會飛,也不可能拿下。
“倘若郡主厲害的話,就有辦法拿下月亮!”劉成文笑得詭異萬分,是人都知道拿不下月亮。
見瓔珞沉默不語,那幾個大臣一下子更加得瑟了,“看來郡主不怎樣嘛,連一個問題都解決不了,還怎樣做一國之母,這下微臣失望大了!”
“皇上,你好歹也管管啊!這些大臣口無遮攔,分明是排斥珞兒!”皇后氣憤得按捺不住。
皇上平靜地掃視了一眼,清晰地捕捉到瓔珞嘴角上的那抹彎彎的弧度,笑道:“皇后無須擔心,交給郡主處理吧!”
霎時,周圍議論紛紛,有的幸災樂禍,有的卻着急不已。
“白癡都知道抓不到月亮,何瓔珞真有夠笨的,着了那羣老傢伙的當了……”凌無痕低罵道。
“這下沒戲唱了,出糗出大了!”凌雲皓輕哼一聲。
凌離澈微微擰眉,冷嘆道:“沒有那女人,那還怎麼選太子?虧她變美了,怎麼還那麼蠢啊,人能拿月亮,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不予理會幾個朝臣的譏諷,瓔珞淡然自若地撥起額前的散發,閒閒地瞥了眼劉成文桌上的一個黑色空碗,淡啓:“別說那月亮了,就連星星,本郡主都可以拿下來給你!”
話落,又是一陣嘲笑聲傳出,“哈哈哈,郡主這玩笑愛開大了,怎麼可能啊……”
劉成文冷睨着瓔珞,沉聲道:“識時務者爲俊傑,郡主還是少說大話了,免得貽笑大方啊!”
“會不會被笑話,只有等本郡主做了才知道!”瓔珞不以爲意地輕笑,慢條斯理地拿起桌上的黑色空碗和酒瓶,“本郡主就將月亮裝到碗中給大人!”
剎那間,無邊的笑聲縈繞着宴會場地,“那微臣就拭目以待,看郡主如何將月亮裝入碗中!”
“想想也知道不是可能的是,月亮那麼大,那小碗又豈能裝得下!”
“郡主又拿酒瓶,有拿碗。微臣才疏學淺,可不曾聽說過,用酒用碗還能把月亮拿下來的!”
瓔珞平靜似水的眸子波瀾未掀,也沒有受到多少影響,就想着讓他們多笑一會兒,否則等等就笑不出來了!
她將酒倒入了碗中,深深聞嗅着酒香味,“嗯,這酒真香!”待酒快裝滿了黑色空碗時,瓔珞才滿意地停下斟酒的舉動,稍稍垂眸,凝望着碗中的倒映後,便道:“本郡主已經將月亮裝入碗中了,還請太傅細細過目!”
“郡主,您眼拙了麼?月亮不是還好好的呆在天上麼?!”劉成文嗤之以鼻道。
“不就是一碗酒嘛,還哪來的月亮!”他們隨性地瞄了一眼,只顧注意天上的月亮,並未察覺到碗裡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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