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兩人撞了個正着。
“喂……”男女的聲線同時發出,待兩人擡頭看清對方的時候,皆是一怔一愣。
凌雲皓不言不語,眸色複雜地望着水汐塵。
“嘖,這不是我們天宇的二皇子麼?今天是來了什麼興致了?居然出來淋雨散步,真是難得難得……”水汐塵毫不客氣地挖苦眼前的男人。這般狼狽的凌雲皓,她還是第一次看見!
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結果發現,他跟凌無痕簡直有得一拼。從頭溼到腳,溼漉漉的髮際上,俊逸的臉龐上,華貴的錦衣上,雨水連續不斷地滾落下來,雙眼通紅,顯然是一夜未眠造成的陵。
凌無痕如此,凌雲皓亦是如此,那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這兩個通常都是折磨瓔珞最狠的男人,也會落到這種自虐的地步,果真奇蹟……
或許無法接受真相吧!可這又能怪誰呢?只能怪他們自己,畢竟他們被金素雅騙了多年,以至欺凌了五年的救命恩人,所以心裡痛苦難受是避免不了的。
難得一次,凌雲皓沒有發飆,只是靜靜地看着水汐塵,也許真相對他來講,打擊真的很大,“汐塵……我……狺”
“凌雲皓,你可別這樣叫我,本郡主受之不起啊!”水汐塵清冷地挑了挑眉,被凌雲皓那句“汐塵”給喚得雞皮疙瘩掉落一地。那語氣非比平常,且甚是溫柔。
在往常,一向高傲的凌雲皓,每次見到她,不是動手動腳,就是罵言相向,要嘛叫全名,要嘛叫死女人,要嘛色.迷.迷地喚她美人。不曾一次,如此正常的叫她!
“怎麼?現在才知道自己做錯了麼?!心裡是不是很內疚,愧對你的救命恩人啊!”
凌雲皓如被她說中了心事般,微微垂低了頭,不可否認,他非常愧疚自責。昨夜連下了一整天的大雨,是他們兄弟幾人最殤然的一天,當他得知瓔珞是真正的小妹妹時,他不知有多震驚……
那一下午,他們都聚集在四弟的寢宮裡,對金素雅進行所謂的報復行爲。之後,便各自漫步在雨夜中,他就是其中的一個,經過了一夜的風吹雨打,不禁令他回想起當年欺凌瓔珞的種種事來,諸多複雜的情緒涌上心間,難受到難以喘息!
他才知道,自己當初對待瓔珞是有多麼的殘忍,有多麼的可惡……那一刻,他好恨自己,恨自己連真正的救命恩人都認不出來,只會肆意地傷害她。
“只可惜,你們的小妹妹不原諒你們!瓔珞碰到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混蛋,算是她倒黴了!她當年根本就是白救了你們!”水汐塵輕哼道,繼續挖苦他。不僅是因爲瓔珞,還因爲自己。
她水汐塵平日裡也沒少受王爺們的欺凌,尤其是凌雲皓,他一直都對她虎視眈眈。只不過,她比瓔珞幸運點,除了失憶以外,並未受過他們過重的折磨!
“水汐塵,本王和小妹妹之間的事情,不用你來管!”凌雲皓失控地咆哮了一句。
水汐塵不以爲意地輕笑,“呵,就你這種臭脾氣,若換做我是小妹妹,鬼才懶得理你!”
凌雲皓一怔,似乎想到了些什麼事情般,艱難地吐出一句話,“對不起,對不起……”放下了所有尊嚴,第一次低三下四地對水汐塵這樣說。
水汐塵淡淡地睨着凌雲皓,不冷不淡地啓言,“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啊,本郡主又不是瓔珞!哪有資格承擔您的這幾句貴重的對不起!”
凌雲皓心中一陣苦澀,擡眼望着同瓔珞有點兒相似的水汐塵,那兩聲對不起,一句是給瓔珞的,另一句卻是給水汐塵的。這一夜,他想清楚了很多事,從中得到了很多教訓!他已經失手傷害了一個瓔珞。甚至還差點毀了水汐塵,幸好他沒有真的做,趁着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他不能一錯再錯……
“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求得瓔珞的原諒,我也不敢奢望!因爲我做太多錯事了……”
水汐塵半斂起眼簾,倒被凌雲皓的話給震住了,看來,瓔珞的事對他影響甚大。“你……”
“汐塵……”凌雲皓輕喚。
“幹嘛?”她沒好氣的應道。
“對不起,我以前不該對你做那些禽.獸不如的事來,是我風.流花心,對你起了邪念……”凌雲皓緩緩道出。
“我沒聽錯吧?你今天是不是發燒了?!”水汐塵不敢置信地瞥了眼凌雲皓,稍頓,她將手伸到了凌雲皓的額頭上。
不碰還好,一碰燙得要命,這也難怪,淋了一夜的滂沱大雨,想不生病都難!“嘖嘖嘖,原來你真的燒得不輕啊……”
凌雲皓迷迷糊糊地望着她,急忙握住了水汐塵的柔荑,“塵兒,我說的是真的……”
“誰准許你這麼叫了?少噁心我了,喂喂……你不要得寸進尺啊,否則別怪我揍你了!”水汐塵極力想抽回手,卻給男子牢牢地包裹住,那手中的熱量甚是驚人,好熱好燙!
殊不知這時,站在遠處了一抹錦衣身影,眸光陰沉地看着兩人糾纏的一幕,他的未婚妻竟和凌雲皓湊在了一起。
“汐塵,塵兒,我一直都想這樣叫你,只是以前一直都拉不下臉來……”凌雲皓目光迷離,進一步靠近了水汐塵,“以前是我對你不好,現在我改行嗎?”
“凌雲皓,你病入膏肓,燒糊塗了吧!勸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水汐塵還算好脾氣地淡言,環視了四下無人的景園,不經意間,她瞄到了角落邊一抹熟悉的身影。忽地,她急忙收回眼神,裝見沒有看見一般。
頭暈目眩的凌雲皓,似乎也看到了不遠處的楚凌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本是搖搖欲墜的身子朝着水汐塵輕靠了過來。“我的頭好暈……”
“凌雲皓,你不想活了?!”水汐塵火大的推開他,哪知,他搖搖晃晃地身影欲朝地上倒去。不得已之下,她唯有扶住了男人下墜的身軀,“真不知道我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竟然會攤上你們這羣混蛋!”
由於天下綿綿細雨,偌大的景園內並沒有半個奴才經過,本來她可以直接無視凌雲皓的存在,但照他這樣淋雨下去,說不定會燒成白癡。也罷,就當好心救他一回,好讓他欠着一個人情!深思熟慮了片刻,她一手扶着凌雲皓朝着自己的寢宮走去。
楚凌楓飛揚入鬢的遠眉輕蹙,明顯不悅,“塵兒!”
水汐塵擡眸看他,故作鎮定道:“不知皇子有何事?!”
楚凌楓面無表情,猛地扣住了水汐塵那傘的手腕,“我不准你跟別的男人親近!”
“皇子此話嚴重了,我是塵兒的二哥……”凌雲皓虛弱地抿了抿脣。
“我是她的未婚夫!”楚凌楓再度強調。
“笑話,我們不是說好要解除婚約了麼?!你可以跟其他女人親近,爲何我就不行?!我想怎樣,你管得着麼?”水汐塵忍不住脫口而出,扶緊了凌雲皓,“再說了,我和我家二哥兄妹親近,天經地義啊!”
過了這麼多天,這個所謂的未婚夫一天也沒有找她,連說上一句話都沒有。最近還聽楚傾烈說,他成日借酒消愁,還招來很多女人相伴……
楚凌楓面部肌肉狠地跳動了好幾下,好像似在隱忍什麼情緒一般,心間涌上了一絲酸澀,猶如翻釀過五味雜陳般,水汐塵的行爲分明是在氣他,他們又不是親兄妹,而且凌雲皓一直都在覬覦他的未婚妻。
“我什麼時候跟女人親近了?!就算你們是兄妹,我也不準!”極致霸道的口吻。
“我懶得跟你講,我二哥發燒了,我要送他回寢宮,麻煩請你讓讓!”水汐塵抽回了柔荑,見楚凌楓沒有絲毫讓步,便扶着凌雲皓繞過他的身邊,徑直往前面的路走去。
“水汐塵!”楚凌楓追上前去,一把扯過了水汐塵,並且將她迅速攬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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