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喬子浩這一副佯裝出來的驚訝表情,顧夜城不禁得意一笑,向前湊了湊,小聲說道,“在華盛頓做的這些不乾淨的事情不想我一一說出來吧,你玩的那麼多就不怕得病麼。”
“你!”喬子浩用力捏緊了杯壁,狠狠地瞪着他,然而下半句話剛到嘴邊,門便被推開,姚佩佩從門框中進入,走向桌邊來。
他掃視一眼門口,鬆開了用力捏着酒杯的手,輕哼了一聲,對上顧夜城的眼神絲毫不做讓步。而對方的眼神則是悠悠地鄙視,恨不得吹個口哨慶祝一下,叫人甚是無奈。
姚佩佩走向桌邊的時候,顧夜城朝他的方向伸出手來,微微一笑說道,“親愛的,怎麼今天看你有點不開心話都變少了呢?”
“你們男人聊天,我一個女人插什麼嘴。”她坐到了一旁,掃過顧夜城一眼尷尬地說道。心中極力控制自己不要看向對面,免得被抓到什麼把柄,回去之後又要被冠以種種罪名。
可是不得不承認,今天的晚餐讓她非常不爽,顧夜城分明是故意,平日都不會和自己種種的膩歪,怎麼今天表現得好像兩人關係有多好一樣,純粹的作秀。
她儘量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畢竟禍從口出。可是以想到坐在對面的男人,竟然傻傻地邀請他們兩人和他一同進餐,她就實在想不通這其中的用意。
一頓飯期間,並沒有提到什麼重要的事情,全都是一些不必要的瑣碎。而臨別之前,喬子浩跟在顧夜城與姚佩佩兩人身後,微笑着揮起手,“二位慢走,祝你們幸福。”
兩人回過頭的過程中,姚佩佩臉上吹過來的淡淡的一陣風,都彷彿是一把把利劍,割得她感到渾身生疼。看着身後觸不可及的身影,那臉上陌生的笑容,就像是世界都已經被顛倒一般,讓她感到陌生的可怕。
所以,再見了嗎喬子浩?或者,請告訴我,眼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見她還在戀戀不捨地看着身後,顧夜城用力一拽她的手臂,提醒了她一下,這才和她一同轉過身去走向了車位。
車內並沒有打開空調,而是通敞地將全部車窗都放了下來,姚佩佩的頭髮被吹得四散開來,略顯失意的臉龐少了些生氣,而手臂也是無力撫弄那被吹得七零八落的頭髮。
顧夜城見她低頭遲遲不說話,終於還是用一聲嘆息打破了沉寂。
“唉,姚佩佩,對你那過去的‘好’男人說再見吧,至少這樣會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他故意把“好”說的非常重並且悠長,刻意的描述顯得有些諷刺。
姚佩佩保持不動,眼睛斜着掃了掃身邊,看到顧夜城那衣服的一角,不禁狠狠地瞪了一下,但是卻絲毫不願多加理會。
短暫的安靜,車內只是簌簌的風聲。顧夜城轉過頭,湊近了過去,將頭探到姚佩佩面前,看到她黯然的臉,不禁皺緊了眉,咬牙切齒地道,“姚佩佩,請你找好自己的角色,現在,我是你的丈夫。”
錯開眼神的交匯,姚佩佩長舒了一口氣,看向深藍色的窗外,一陣陣撲面而來的涼風似乎讓她明白了,此刻不是在夢境,的確是現實給了她重重一擊。
那是顧夜城的嘲諷,是喬子浩的冷落,是她內心的服輸。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順其自然
,根本來不及給她一個辯駁的機會,一句“你別走”或者“爲什麼”都不容她說出來。弱肉強食,等她有一天真的變強大,是不是就會不再懼怕重重不定性的事實?
“顧夜城。”她望着窗外,小聲說道,然而隨後卻清晰地聽到身後一聲被拉的很長的“嗯?”
“顧夜城你帶我走吧,回到G市,我要離開這裡。”她依舊望着窗外,眼神中分明是對這座城市的不捨,以及這偌大城市之中某一個個體的存在。
她並沒有得到男人的回答,而是一股力量將自己從車窗邊上拉了過去,穩穩地靠近了男人的腋下,她依偎着,快速的呼吸與心跳交雜,讓她不由得凝噎了起來。
看吧,你想離開,那就偏不讓你離開。你現在的一顰一笑,就包括現在欲奪眶而出的淚水,都在告訴我,你心裡忘不了他。所以我顧夜城怎麼會就此服輸?我要讓你徹底忘了他,心甘情願地回到G市,而不是爲了逃避。
雖身處異地,顧夜城卻還是通過一個電腦便和公司時刻保持着聯絡。身後躺在牀上的女人,只是在他的戶口本上出現了她的名字,匆忙地領回了結婚證,但是卻沒有公開辦一場婚禮,所以這幾日工作中的忙裡偷閒,權當是陪她度的不甜蜜的蜜月好了。
現在已是大清早,顧夜城坐在陽臺邊上享受着清晨第一縷陽光,卻還是和公司的助理通過平板電腦開着視頻聯絡着。他一邊喝咖啡一邊聽那邊做着報告,眼神偶爾掃過牀上的一坨,不禁無奈地挑挑眉。
終於結束了視頻通話,他將咖啡杯放到陽臺上的木桌,拖着腳步走到牀邊,彎下腰一把掀起空調被,大聲喊道,“姚佩佩!起!牀!”
“嗯——嗯?”牀上的一坨好不情願地睜開眼,揉揉惺忪地睡眼哼唧了幾聲,待看清了擋住牀邊光線的身體輪廓之後,毅然從他手中奪過被子,繼續將自己裹成了一個紫菜包飯。
“喂!”顧夜城無奈,然而那女人卻已經背過身去,背影彷彿在對自己做出一系列鄙視的眼神,簡直叫他又氣又急。
他擡起手擺弄了一下嘴角,硬是捏出了一個弧度。“哼哼,開心點,現在是蜜月,蜜月!這女人無論做什麼都要忍着就好了,恩,就這樣。”他在心裡不斷爲自己洗腦。
一上午得折騰,顧夜城連看文案的時候都要時不時探出頭來,看向牀上縮成一團的姚佩佩,那女人不起牀,自己也沒飯吃,無奈之下,他長嘆一口氣再次衝到了牀邊。
這一次他做的比較徹底,將被子全部抽出之後扔到了身後的椅子上,氣壯山河地喊道,“你是豬麼還不趕快起牀!”
同樣不情願的哼叫,他聽出滿滿的睏意和倦意,不禁腦補着,難道昨晚自己太興奮了把她給累到了?可是以前比這還猛烈過的時候也沒見她這樣啊……
腦中正飄散出一些零零散散的想法,他一低頭卻瞥見背對着自己的身體,從耳根開始變得通紅。
“你怎麼了?”他慌張地問了一句,隨後連忙上前將她給拉了過來,感受到她整個身體都在發抖,並且臉也紅的發燙。
臥槽,這又是怎麼回事,明明剛纔還是好的,怎麼短短時間就變成了這樣。他連忙緊急呼叫了一下醫生,隨後坐在牀
邊將女人穩穩地放在腿上,抱在懷裡。
“姚佩佩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又發燒了?”他埋怨地問道,然而語氣中帶有強烈的心疼的意味。
她眼睛睜開一半,無力地看着他,嘴角微微抽動,似是要說出什麼話來,但是又到嘴邊說不出來。男人連忙撥通電話叫來助理,爲她喝了些溫水,給她恢復些力氣。
這時他又問道,“你哪裡難受?想吃什麼我給你準備。”隨後將耳朵貼近了她的嘴巴。
“好累——好難受——喘不過氣——”她斷斷續續地說道,說完這句話好像用掉了許許多多的力氣。
顧夜城無奈地咂咂嘴,瞪了她一眼,“好了好了你別說話了,快休息一會兒,醫生很快就來。”
原以爲只是簡簡單單的感冒,所以也就沒將她送往醫院,畢竟一個輸液就可以起到作用。然而細心地助理站在一旁卻皺緊了眉,對他說道,“顧少,還是帶去醫院吧,這並不是普通的發燒。”
“什麼叫並不是普通的發燒?”顧夜城回過頭緊盯着她,然而助理卻低下頭抿了抿嘴脣,說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非常嚴重。”
說完這話,顧夜城再轉過頭看向懷裡的姚佩佩的時候,見她已經閉上眼再次昏昏睡去,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便將其橫抱起,衝出了房間,一路乘坐電梯帶到了一樓,雖然累得氣喘吁吁,但他也沒什麼退路,只能讓這女人掛在胸前。
“姚佩佩,我上輩子一定是欠你的,所以這輩子才爲你費這麼大的心。”顧夜城埋怨地說道,在大廳中走了沒幾步,醫生也剛好趕到,便一同去了最近的醫院。
和助理一同在走廊內等待,醫生突然面帶微笑走了出來,徑直走向顧夜城,問了一句,“請問您是哪位女士的愛人?”
“沒錯,就是我。”顧夜城如是回答。
“恭喜,您太太懷孕了,只是檢測到她最近接觸的究竟,並且有劇烈運動,所以身體纔會受到了這麼大的損害,接下來一定要補好身子。”
醫生的話說完,並沒有得到顧夜城立竿見影的回答,他呆呆地看着醫生,倒吸一口的涼氣卡在嗓子眼,似乎這信息量還沒能讓他馬上接受。
“真的?”他驚呼一聲,臉上極力控制着的表情依舊沒能隱藏住他的喜悅,“大概……多久前的事?”
“只有半個月而已。”醫生說完,便離開了。
這時顧夜城纔開始埋怨自己,無力地摸了摸頭髮,忍俊不禁的樣子實在好笑。他怪自己還讓她喝了酒,昨晚還對她那麼暴力……還差點讓這女人離家出走就找不回來……想想也真是夠刺激的。
“醫生!”他傻笑了一會兒,突然如夢初醒般擡起頭朝已經走出好幾步的醫生大聲喊道,見他回過頭,他繼續問,“這次不會再出錯了吧!”
老外醫生回過頭,疑惑地皺了皺眉,隨後搖搖頭說道,“當然不會出錯,回去照顧好你的妻子。”
顧夜城將胸腔之中的氣體全部呼出,這下才終於覺得順暢一些,在原地來來回回打轉,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而這傻傻的樣子,讓他自己都覺得好笑。
顧夜城,也許你真的該淡定一點。他淡淡地告誡自己。
(本章完)